“你敢打我?圖命強,你是不是瘋了?”
高矮子湊上去想還擊毆打圖命強,付昂和張翱立馬擋在圖命強前頭。高矮子知道自己無法奈何他們三人,不想吃眼前虧,他忍了。
圖命強怒火沖天斥責著:“對,我瘋了,我瘋了才相信你這王八蛋會把工錢付給我!老子在家里等了你個把月的時間,你他媽拿著我們的血汗錢在這里賭錢,錢呢?都被你給揮霍完了嗎?”
高矮子在賭場里混了一二十天了,早已分不清白天黑夜,更不記得自己是拿著民工的工錢在賭博。
“哦,你們的錢啊,在我這兒呢,你們等我,等我玩完這一局,我就把錢分給你們?!?p> 他想逃離,又被圖命強給攔住了。
圖命強目光凌厲凝視著他,伸手說:“把錢給我,現(xiàn)在,立刻,馬上!”
高矮子輸?shù)袅艘稽c錢,現(xiàn)在已經沒有辦法全部付清民工工資了。
“圖命強,你再等我兩個時辰,我保證,玩完這一局,我保證把錢贏回來全部發(fā)給你們。”
“贏回來?老天跟你約好了讓你贏回來?我告訴你,你不把錢交給我,我現(xiàn)在就打斷你的腿你信不信?”
“你敢,我是你老板!”
“你是我爹我都不饒過你,說我不敢是吧?我現(xiàn)在就打斷你的腿。”
圖命強目光到處掃視,在賭場門外側叫看到了一根木棍,大概是門口那位彪形大漢的隨身武器,他走過去將木棍拿在手中。
高矮子瞬間認慫了:“你來真的?”
“你不給,打斷你的腿一點都假不了?!?p> “行行行,給你給你,但是我老實告訴你,我輸?shù)袅撕脦浊?,可能有些人,發(fā)不出來。”
“你……”圖命強忍無可忍,拿著木棍指著他說:“不管還剩多少,錢給我,再放在你手上,恐怕會一毛不剩了?!?p> 高矮子再次對圖命強產生了疑惑,他又琢磨不透圖命強了。奉承他的時候,態(tài)度好得沒話說。對他發(fā)脾氣的時候,高矮子都有點懷疑人生了,圖命強好像一點都不怕他似的。
長期處在看不懂圖命強的狀況下,高矮子莫名的開始畏懼他了。
在圖命強和付昂,張翱的威逼下,高矮子把建筑單位支付的民工工錢全部取出交給了圖命強。
拿到錢了,圖命強帶著賬本回家,當晚把所有跟自己干活的工友工錢全部算清了。工友們拿到了錢個個笑得合不攏嘴,還說以后讓圖命強有活干就叫他們。
分到自己,最后只剩下不到六十塊錢。
算著這筆賬,圖命強突然把筆都給扔了。
除去預支的錢,付昂和張翱都領到了七八百塊錢,兩人正樂不思蜀的數(shù)著手上的錢的時候,看到圖命強一臉晦氣坐在那兒生著悶氣。
付昂慰問道:“哥,怎么了?”
圖命強縮著膝蓋咒罵道:“高矮子那孫子可真能輸,恰好把我的工錢給輸?shù)袅?!?p> “哥,你有多少?”張翱問。
“我沒有預支多少,加上高矮子承諾給我的后期管理工錢,大概有兩千多塊吧。”
“這么多!天吶,哥,你發(fā)財了!”付昂想想有兩千多塊錢,那真是一筆巨款呀。
圖命強看著手上的一堆零錢和賬本惆悵極了,唉聲嘆氣著:“哎,那孫子恐怕沒錢付給我了,都被他輸?shù)袅??!?p> 付昂好心關切著:“哥,不是我說你,剛剛這工錢就不該這么結,你得把你的那一份也算出來,大家平攤,既然大家一起接的活干,就不能讓高矮子欠你一個人那么多錢?!?p> 圖命強只是搖搖頭,否決了付昂的建議。
“我不能這么做啊,把他們的錢給到位,是我承諾的,我就是自己拿不到錢也不會食言的?!?p> “那你和永易怎么過活?”
“就是,傻死了!”
張翱和付昂你一句我一句的責備著圖命強,可每一句責備的話,都是他們對圖命強無盡的關懷。
隨后,付昂從張翱手里抽出了一百塊整錢,又從自己的工錢里拿了一百塊錢一同交給圖命強。
“哥,我跟張翱家里都需要這筆錢還人家牛工錢,化肥錢和飼料錢,我們也拿不出多的錢接濟你跟永易,這兩百塊,你先拿著用,高矮子什么時候給你結工錢了你就什么時候還我們,沒有我們絕不會問你要?!?p> 圖命強感動的微笑著,也拒絕了他們的錢。
“你們的好意哥心領了,拿回去,哥還不至于揭不開鍋?!?p> 最終,他沒有接受付昂和張翱的錢?;钤谶@個世上,誰都不容易,誰也沒有多余的錢。圖命強就是再缺錢,他也不會隨意花費自己兄弟的血汗錢。
次日,他約高矮子在鎮(zhèn)上的面館吃了碗面,順道把賬本交給他。
高矮子看也不看一眼,將賬本扔在一邊。
“我相信你,你做好了就行。”
圖命強匪夷所思的凝視著他說:“你他媽活得太安逸了吧?你相信我,你愛信不信,我給你把事都辦妥了,你覺得哪里不好不清楚的你可以自己去對賬。我現(xiàn)在是來找你要我自己的工錢的,趕緊的,兩千一百五十零三毛,一分都不要少我的?!?p> 高矮子裝得可憐兮兮的說:“兄弟,你就別逼我了,我跟你說,我最近賭錢可輸了不少,我沒錢給你結算工錢了。你他媽自己那么蠢,那么多錢你全部分給那些人,自己也不知道勻一點債到他們身上去?!?p> 圖命強怒發(fā)沖冠,起身揪著他胸前的衣領,還想出拳打人了。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老是動手也不是這么一回事??!”
欠了圖命強的錢,高矮子再也不敢趾高氣揚的擺著老板的架子。
圖命強松開了他,指著他威嚇道:“你這人,你他媽的就不是人,老子給你辦事的時候,掏心掏肺,全力以赴,我把我的茶山和農田全部拿出來做擔保給你找人干活,我給你干了兩年多的活,你他媽拿著老子的血汗錢去賭,還賭輸了,你的良心和道德被狗吃了嗎?”
“我那天本來要轉運要贏回來了,就是你跟你的兄弟硬是把我拽出去了,害得我沒錢翻本,你能怪我嗎?”高矮子為自己辯駁著。
圖命強被氣得啞口無言,憤憤不平呼吸著,道:“老子不把錢拿走分給他們,現(xiàn)在恐怕一毛錢都發(fā)不出去了。胖子,我告訴你,人活著總是要講一點道義的,活我給你干完了,人心我也給你留住了,但是我的工錢,你必須給我結了,你說你輸錢了,結不起那筆錢,我可以寬限你幾天時間,但我不允許你欠我兩千多塊,我也要活命的?!?p> “可我現(xiàn)在真沒錢了!”高矮子哀求的語氣說道。
“你沒錢你有家產啊,你還有摩托車和大哥大呢,全部給我變賣了,賣多少給我結多少?!?p> “不是,兄弟,我好歹也是個做項目的監(jiān)工,以后還會成為總包,我的摩托車和大哥大怎么能變賣了呢?這身行頭都沒有,出去會被別人瞧不起的?!?p>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我的工錢,你不給我錢,我每天粘著你鬧。”
高矮子既厭煩他又不敢開罪他,他知道自己以后要當總包需要用圖命強的地方還很多,可又舍不得把自己的家產和儲蓄款拿出來補貼給圖命強。
考慮了一會,高矮子忽然想到他以前接不到工錢時收到了三個廢棄門面抵債,地址位于市郊區(qū)路段。
那里只有一棟廢棄的三層樓房,第一層全部是門面,位于大馬路邊,平時只有車輛路過,沒有行人停留。因此,這棟樓廢棄了,無人居住。大約在五年前,一位投資商投資失利,欠了高矮子幾百塊錢工錢,走投無路隨意將這三個門面抵押給了他。
說是三個門面,樓上的兩層樓也在建房證上,按法律意義來說,整棟樓都屬于高矮子了。
樓房所有的門窗都已被拆卸,房子閑置在這兒,一文不值。
沒有人選擇在這里做生意,也沒有人選擇在這里居住,因此,多年來,它只是高矮子手上急著出手的廢品。
五年前三四百塊錢換回來的東西,如今要抵值兩千多塊錢,不知能不能出手。
“圖命強,錢呢,我是肯定拿不出來,但是,我有一棟房子可以抵押給你。我告訴你啊,那棟房子,是紅磚房,比你家里的土磚房可扎實多了,而且,位于郊區(qū)路段,我還有建房證呢?!?p> 圖命強質疑的眼神瞅著他,問:“一棟房子?那是什么樣子的房子?能住人嗎?”
“廢話,當然可以住人??!土磚房都能住人,紅磚房怎么就不能住人了呢?”
圖命強終究是涉世不深,高矮子拍著胸脯保證,他便相信了。
“那房子,到底值不值兩千多塊?。磕憧蓜e忽悠我??!”
“兩千塊?四千都值啊。你自己用腦子想想,三層樓房,帶三個門面,那得用多少紅磚呀?是不是?光是紅磚水泥都不止你那點工錢了,它位段還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值兩千呢?”高矮子說的頭頭是道,圖命強瞬間心動了。
“那行,反正我跟我妹妹也沒錢建房子,如果那個房子真的可以住人,我就當買下它了,把鑰匙給我吧?!眻D命強伸出手要鑰匙,高矮子尷尬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