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微微發(fā)亮,手機就響了起來,我睡得正香,懶得接。但手機響完一通又一通,根本沒有要停的意思。
女友梅梅半睡半醒推了推我:“接電話,快?!?p> 我這才懶懶拿起手機,顯示是孟偉打來的,我在猶豫著要不要接。還記得半個月前,有個高中同學就告訴過我,孟偉他父母的跨國集團垮掉了,一夜之間,他們從富人變成了窮光蛋,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父母欠了一大筆債,因無力償還兩人都撞車自殺了。這時候他打電話給我,很有可能是向我借錢。
回想起讀高中時,正好跟孟偉一個班。他長相沒什么特色,還有點瘦小,但性子卻很暴躁,遇到一點事就拎刀拎棍子,要打要殺的;沒事時也是很古怪,懷疑這個記恨那個的。所以同學們都躲著他,誰也不敢跟他靠近,怕惹上麻煩。
剛開始我也沒跟他多來往,但有一次上學的路上,我看見他竟然開一輛昂貴的大奔!這我才知道,他家里很有錢!
也是虛榮心作怪,從那以后,我有意無意往他身邊湊,主動跟他搭訕,跟他玩?;蛟S他也是需要朋友的,因此對我也算夠意思,吃飯,玩電動游戲,買電子產品,學校出游活動等等,他都挺大方掏錢付我那一份。
只可惜,半年后他就轉校了,后來我們也就基本不再聯(lián)系。他一走,不但少了幫我付款的人,還失掉了同學們的信任。大家都覺得我是個勢利的人,也都躲著我了。好不容易熬到高中畢業(yè),換了個新環(huán)境,我的狀況才好些。
眼見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我已經睡意全無,看樣子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接還是不接?我不想接,但也不敢掛電話,孟偉這個人,不是很好惹的。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于是我接通了。
寒暄幾句后,他語氣尷尬且?guī)c卑微問我:“能借我點錢嗎?最近家里遇到了一些事......我保證,一旦周轉過來馬上還你!”
我已經想好了怎么回應他:“孟偉,真不是我不愿意借,我是真沒有?。〈髮W畢業(yè)后,這幾年我也混得很難,每個月兩三千多的薪水,交完房租,再扣完伙食費,真的剩不下幾個錢了。”
“哦,那......算了吧。”聽得出電話那頭很失望,很快他又說,“不如,以你的名義幫我貸款,怎樣?可以跟銀行貸款。畢竟讀高中那會兒,我們玩得挺好,你說呢?”
聽他這么說,我簡直有些氣憤,
幫他跟銀行貸款?他以為他是誰啊?到時還不了這錢,還不是得我來還?想都不多想,我就拒絕了。他卻還一門心思只想著自己的事:“這樣可行的啊,你工作穩(wěn)定,銀行會肯借錢給你的,只要有這錢,我就能度過難關?!?p> “不是,你是我什么人???你說貸款就貸款???”這時我已經很煩他了。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遲疑了一會兒,他才語氣虛弱地說。
“朋友幫忙,也是量力而行,沒有這樣的!”說完我便掛了電話。
其實,這幾年我混得并沒那么差,現(xiàn)在的我已經是公司的總經理了,公司里的大事都是我說了算。說起來還得感謝我的老板,也是我的好友:凌然。是他一手提拔我,我才能在短短幾年內發(fā)展起來。
中午我正在公司食堂吃飯,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是警察打過來的。電話里沒多說什么,他只是讓我去一趟事發(fā)現(xiàn)場。
照著警察給的地址,我開車到了南郊區(qū)的一所平房前。這所房子看起來很老很破舊,周圍也都又臟又亂。顯然出事了,警察已經用黃封條把屋子都圍起來了。在警察的帶領下,穿過黑暗狹窄的過道,我來到了一扇房門前。
“你認識嗎?”順著警察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尸,不由得手掩嘴巴干嘔起來。只見尸體到處是深深的刀割血痕,有些甚至能看到翻過來的肉。仔細看尸體的臉,以及體型大小,竟然是孟偉!我驚呆了,今天早上還打電話跟我借錢,現(xiàn)在已經成這樣了!
證實了我跟孟偉的關系后,警察把我?guī)У搅似椒颗赃叺目盏厣?,這里已經零零散散站了七八個人了?!斑@是死者臨死前寫的?!闭f著,警察遞過來一個塑料透明信封,里面是一張A4紙,紙上用藍色簽字筆寫了一列名單,有人的名字,以及聯(lián)系方式。最初的幾行寫得還算工整有力,漸漸的字體變得模糊,變得參差不齊,而且還帶有幾抹血痕。
看著那列名單,有個別我是認識的,也是高中同學,看到最后一個名字,我顫抖了下,那是我的名字......
這時警察說話了:“我想,大家都知道死者叫孟偉,你們,都是這張名單上的人,也都是死者之前的朋友或同學?!贝蠹叶汲林氐椭^。
“根據(jù)法醫(yī)鑒定,死者失血過多而死,初步認定他是自殺的,自殺所用工具,就是他左手里的軍刀。死者全身上下,共有9道刀痕,每一道都是又深又長?!边@時,警察頓了頓,會說話的眼睛把我們審視了個遍,仿佛要把我們看穿,“最不可思議的是,每兩條刀痕之間,相隔了足有10到15分鐘!也就是說,他做了某件事后,割了自己第一刀,然后再做某事,在10到15分鐘后,才又割的第二刀!致命的一刀,也就是最后一刀,是在右手腕上。刀痕非常深,已經見到了骨頭。”
“可是,跟我有什么關系哦!”一個身穿條紋西裝的男子說道,神態(tài)有點冷漠,也有點害怕。
“是啊,我跟他只是同學關系,不能因為他臨死前打過電話給我,就認為跟我有關系吧?”另一人接過話來。
“就是,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干嗎把我們叫來?警察先生,公司還一大堆事等著我去處理呢,如果這邊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在場的人已經不耐煩,議論紛紛起來。
見此狀況,警察表現(xiàn)出無奈,只好同意讓大家先走:“大家如果想起什么來,請隨時跟我們聯(lián)系?!?p> 看著名單上最后一個名字,那是我的名字,想著警察說的“致命的一刀,也就是最后一刀”,如此說來,孟偉挨個打電話給名單上的人借錢,但一次次遭到拒絕,每遭到一個人的拒絕,他就在自己身上割一道口子。直到最后一個打給我,結果還是被我拒絕了,于是他絕望地割破了手腕,最后死亡了......是我的電話害死了他,想到這個,我的心情變得很復雜。
這才發(fā)現(xiàn)名單還在我手上,于是走進了平房,要把名單還給警察。孟偉的尸體還在地上躺著,法醫(yī)跟警察正在四周搜集信息。我看了一眼孟偉,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眼球轉動了一下,然后直勾勾地瞪著我!
我全身一陣顫抖,放下名單慌張離開了。
剛走出平房,就聽見身后有人喊我!驚恐轉身,原來是剛才的條紋西裝男。他介紹起自己,我這才領悟,原來他是我高中同學A君!聊過之后我才知道,原來高中時,他也從孟偉那里得到過物質好處。原來今天來的那些人,都是之前得到過孟偉好處的。
兩天后,從本地新聞上看到一則新聞:當日上午10點半,某酒吧發(fā)生了一場斗毆殺人案。死者A君生前和兇手是多年好友,因生意上的問題產生歧義,促使兩人發(fā)生爭吵,失去理智的兇手舉起凳子砸向A君,導致A君大量失血而死,情況十分惡劣。
我驚呆了,沒想到那天我們見的,是最后一面。這才沒兩天,A君就死了!
接下來,更可怕的事發(fā)生了,本地新聞里,隔幾天就播放出一則殺人案,死者跟兇手,都是朋友關系。兇手被抓后,都一口否認殺了人,都說自己根本不記得當時發(fā)生了什么,就像著了魔一樣,又像鬼上身。最詭異的是,死者都是那天去過平房的人......
我漸漸變得很恐懼,接下來會怎樣?我也會被身邊的朋友殺死?那么,是哪個朋友要殺我?不,我不想死......
女友梅梅一直在身邊安慰我,要我別胡思亂想,那些可能純粹就是巧合。但我根本聽不進去。
“叮鈴鈴!”突然門鈴響了。我立馬站了起來,是殺我的人來了?!是誰?慌慌張張從貓眼往外看,頓時心涼了一大半,原來是凌然,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沒想到竟然是他要殺我......
“寧可被他殺死,不如我先把他殺了!那就沒人殺我了!”拿定主義,我跑向客廳找出一把水果刀。
梅梅急了,一把抱住我,拼命阻止,無奈畢竟是女人,力氣怎么能跟男人比?
我開了門,只見凌然表情淡定,剛要開口說話,我已經狠狠往他胸口捅了一刀!接著第二刀,第三刀......凌然倒了下去,鮮血淌了一地,他抖動了幾下,咽氣了。
我還來不及松口氣,突然感覺后脖子劇烈疼痛起來,困難地回頭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梅梅面目扭曲,怒氣沖天,手握一把菜刀朝我狠狠砍來......
我萬萬沒想到,殺我的竟然是梅梅!是啊,她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