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小苑坐落于山間的深處,要經(jīng)過數(shù)里的山路,才能到蘆花村中,再從蘆花村,走上數(shù)公里的行程,才能到鎮(zhèn)上。
某綠正抱著小孩兒在馬背上,阿阮姑娘在一旁走著,一行人徐行在這清晨的山間小路中。
春夏之際,山間小路上正是滿眼滿眼的層層疊疊的青綠,而兩邊那濃密的樹叢更是極力地向路的中間延伸著,覆蓋著,遮天蔽日一般地?fù)踝×舜笃娜杖A,使得此處的早晨似乎來得更晚一些,林中盡顯清幽寂靜之感。
而叢林中還繚繞著層層輕霧,飄渺如煙,卻又似帶著那清潤的質(zhì)感。
山路本無雨,空翠濕人衣。
山路漸漸開闊,于青綠她們已然來到了蘆花村邊,某綠回頭望著正一臉興趣盎然的阿阮,勾唇輕笑,對著她道,“阿阮,你累嗎?要騎馬嗎?”
十四歲的小姑娘倒是精力旺盛得很,只聽她輕快地道,“王妃,阿阮不用,您騎著就好?!?p> 于青綠的眸間閃過一抹浮光,淺笑,“真的不用?”
“不用?!?p> “好?!蹦尘G輕笑間,忽然揚鞭,猛地一拍,“嘶~”,駿馬猝然長空嘶鳴,揚長而去。
小姑娘雙眸一瞪,忙跑了起來,“王妃!等等我!”
燦燦朝陽下,她,一襲淺綠綾衣,抱著一個九歲孩童,正于曠野上,策馬奔騰。身后追著跑著一個氣喘吁吁的,還一邊跑,一邊叫喊著什么的小姑娘。
風(fēng),在她的身邊呼嘯,光,追隨著她正淺笑嫣然的眉眼。
草木在不斷地倒退,駿馬在疾風(fēng)中奔騰,時間也在淺淺地流淌著。
是草木的倒退、駿馬的奔騰……乃至萬物萬事的變化帶來了時間的這一定義嗎?還是因為時間在轉(zhuǎn),才有了這草木的倒退、駿馬的飛騰,乃至世間萬事萬物的變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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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了桓亭鎮(zhèn)上。
鎮(zhèn)上人聲鼎沸,行人不斷。
一路走來,小孩兒都忍不住左顧右盼著四周的樓市、人群、攤檔,兩目炯炯,靈動生光,帶著孩童對事物天生的新奇與欣喜。
尤其是對那草木棒子上的那紅光光、油亮亮的冰糖葫蘆,直盯著它看了半晌。
小樣兒!
某綠牽著他往那位賣冰糖葫蘆那兒過去,還沒走到跟前,那大叔就熱情地喊道,“姑娘,要買根冰糖葫蘆嗎?很便宜的,才一文錢一根,而且糖層絕對夠厚,不酸的!”
某綠掃了眼整個插滿糖葫蘆的草木把子,想起某個自己“辛辛苦苦”了很久,卻只賺一文錢的“窮苦”午后,大手一揮,“全要了?!?p> 那大叔一愣。
一刻鐘后,九歲的小孩兒一臉幸福而費勁兒地扛著一個高他一倍的草木把子跟著某綠和阿阮的身后走著。
姐姐說,這些都送給他了。(。^▽^)
不一會兒,幾人便到了飄香樓中,定了一個廂房,色香味美的菜肴陸續(xù)地上到了桌上。
有還在小砂鍋中沸騰著的酸菜無骨魚,瞧,這廚師,顯然已然用內(nèi)力將魚肉里的骨刺盡數(shù)抽出,完美的拔除了魚肉愛好者害怕咯到魚刺的煩惱。
同時,將魚身開成片片,不厚不薄,既不影響魚兒完整性,又能將那軟白的魚肉露出來,染上酸酸咸咸的酸菜湯汁,使得每一層肉酸咸之味都恰到好處,多一分顯濃,少一分則寡淡。
純白的魚肉,乳白的湯汁,暗綠色的酸菜,紅彤彤的辣椒,又是色調(diào)的完美配合,宛如一件上乘的工藝品。
而且,望著這魚肉砂鍋,那種酸酸咸咸的風(fēng)味兒似乎已然撲鼻而來。讓吃過不少美味佳肴的某綠也不禁食指大動,果然,民間也是有高手的。
還有那酸酸甜甜的糖醋排骨,白白胖胖的灌湯包,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香軟糯口的糯米雞……
然后幾人的肚子都裝得鼓鼓的,差點兒沒扶著墻出去了。
某綠不住的感嘆凡人胃就是太小了,差點連累得她失了風(fēng)度,→_→扶著墻出去。
最后,某綠將小孩兒送回了蘆花村。
村花村外,大道一條,小道數(shù)條,有些通向幽深的密林,闖入其中,怕是尋不著歸路,有些通往農(nóng)田,那兒想必是一片曠野,而曠野深處,想必也是人跡罕及的角落。
某綠拉著阿阮姑娘坐上了駿馬,然后,她縱身一躍,也跳上了駿馬。某綠勾唇,環(huán)抱著前面的阿阮,在她耳邊淺淺笑道,“阿阮,可想見識一下,你主子我的騎技?”
溫?zé)岬暮粑佋诎⑷畹亩惯?,引出一片緋紅,她臉蛋一鼓,想起剛剛跑的差點沒命的事,嗔道,“主子的騎術(shù),阿阮早就見識過了?!?p> 某綠依舊輕笑,“剛剛那,實在算不得什么……”正說著,忽然素手揚鞭,猛地一拍,駿馬即刻朝著一條小路飛疾而去了。
“啊啊??!……”風(fēng)聲、小姑娘的喊聲、伴著某綠淺淺的輕笑。
馬蹄在小路上飛疾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漸漸地,人眼幾乎辨不出駿馬馳騁的軌跡,而馬背上的兩人似乎也成了一片影影綽綽的影子。
地上,更是只留下一道極淺極淺的痕跡,輕風(fēng)吹過,輕沙相掩,便已了然無痕。
不久,一行侍衛(wèi)氣喘吁吁地望著前方的懸崖,懸崖之下,深不見底。而懸崖的另一邊,更是有十丈之遙,根本不可能過去,所以,跟錯了?
而背后的地上更是癱著幾匹七倒八歪的駿馬。
明明,這源自同一種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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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后,某王爺一臉風(fēng)霜地回到了王府中。
侍衛(wèi)來報,“王爺,御史臺的柳大人已經(jīng)將于相告上了金鑾殿。”
某王爺心中一顫,“什么?!我不是讓他再等下嗎?”
“柳大人他說,擔(dān)心王爺婦人之仁,因為王妃而放過了于相??墒怯谙喙唇Y(jié)外敵,證據(jù)確鑿,罪不可恕,而且現(xiàn)在邊關(guān)形勢危急,數(shù)十萬大軍即將壓境,一來不能讓他再傳遞什么消息出去,損害我方勢力,二來不知道是否還會有其他奸細(xì),必須盡早拿下于大人,以儆效尤?!?p> 恰在此時,留在蘆花村的侍衛(wèi)也趕了回來,一臉愧疚,“王爺!王妃,屬下跟丟了?!?p> 某王爺腦中一個轟隆,加上數(shù)日來,不眠不休趕路的疲憊不堪,驟然昏了過去。
“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