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爭吵
“昨日母妃便與我說你今日要來了。”燕蘅與燕蘇互相見了禮,就坐在了空著的另一個墊子上。
“嗯?!?p> “清清病得嚴(yán)重嗎?”燕匡開口問了一句。
“不要緊,風(fēng)寒罷了,她自來身子就弱。”燕蘅沒想到燕匡還會問她,抬眼瞧了燕匡一下。
“你們年歲近,同齡都有話說,阿蘇以后也都會見的?!眿狗蛉俗⒁獾窖嗵K不太說話,覺著他可能是剛來,也還不熟悉的原因。
“住的地方有什么缺的少的嗎?”
“謝夫人關(guān)心,西殿那里父王派人都安排妥了?!?p> “嗯,匡兒離得***時要是有什么事,盡管去找他?!眿狗蛉诉€是不太放心,看燕蘇這般老實的樣子,怕他有事不說。
“常公公安排的,我也看過了,那地方可以的。”燕匡看著嫻夫人關(guān)心,開口說了一句。
“嗯。”嫻夫人笑了笑,也知道自己就是瞎關(guān)心了。
“只是看著你,就忍不住想起……”嫻夫人眼眶含淚,不忍地別開了頭,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燕蘅也低下了頭
燕蘇一瞬間攥緊了拳頭。
他的阿姊!
燕匡趕緊安慰了一下嫻夫人:“好了好了,現(xiàn)在也不早了,父王讓阿蘇與我們一起跟著吳太傅讀書,明早還要早起,我先帶阿蘇回去了?!?p> 燕匡站起來,遞了個眼神給燕蘅:“蘅兒在這陪著母妃吧。”
嫻夫人提及了傷心事,大家都懨懨的,誰也沒心思再說什么了。
燕蘇一路沉默到了西殿,燕匡也不好安慰什么,道了句早點休息就走了,把空間留給了燕蘇自己。
“怎么了?!彪x挽看著燕蘇站在門口,一個人愣了好半天了,也不進(jìn)來,想了想還是過來了。
被離挽出聲打斷,燕蘇才收回了情緒,將那些痛苦的記憶都封藏起來??粗x挽無力的笑了笑,搖了搖頭,沒說什么。
見他這樣,離挽是真的覺得燕蘇的童年經(jīng)歷了太多痛苦了,真的怕這樣的痛苦會一點點將他徹底折磨瘋了。
離挽伸手拉過燕蘇。
燕蘇還是個未滿十三歲的少年,個子還矮著離挽半個頭,離挽攔住他的肩膀,帶著他往屋里走。
“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跟你挽姐姐說說?!?p> 挽姐姐這個叫法,還是當(dāng)時他們在回王城的路上,離挽想了一路才決定好了的稱呼,上神太生疏別捏了,師傅名不副實,直呼名字燕蘇又不愿意,別的稱呼一時間挑來挑去都不滿意,最后才抽簽決定了這個。
“這又扮上知心姐姐了?”燕蘇笑看離挽攬著燕蘇哄孩子一樣的進(jìn)來,忍不住出聲打趣。
“你不關(guān)心阿蘇還不允許我關(guān)心嗎?”離挽看著容顏一邊風(fēng)涼的的樣子就想起他一路旁觀燕蘇吃苦受罪的事。
“我哪里不關(guān)心他了?!比蓊佉宦牼筒辉敢饬恕?p> “呵,你哪里關(guān)心他了?”
“是是是?!比蓊亼械酶x挽爭,沒好氣的應(yīng)了一聲,伸手去想要拉過燕蘇來。
燕蘇正心情低落著呢,不想跟兩個人說話。
自己進(jìn)去把門一關(guān),就剩下了離挽跟容顏兩個人眼對眼。
離挽不想搭理容顏,容顏也懶得跟離挽說話,兩個人都不說話,一直到了晚上。
燕蘇自己一個人睡不著,打開了窗戶,抬頭眺望著月亮自己一個人出神。周身濃烈的悲哀將一屋子的空氣都熏染成了苦澀的味道,那種無處宣泄的悲痛,連天上的月亮都不禁垂目。
更不用說本來就敏銳的兩人了。
離挽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想要下去安慰他,卻被容顏一手?jǐn)r了下來。
“有些痛苦,是沒有感同身受的,他的悲傷,是說不出來的?!比蓊亣@了口氣,他知道燕蘇經(jīng)歷過什么,知道他的痛苦,但有些痛苦太煎熬了,是沒辦法說出來的。
真正的痛苦,是難以言語的。
“他可以不說,我不會問的?!?p> “你還是讓他自己安靜一會兒吧,他能夠自己調(diào)節(jié)好的,你現(xiàn)在去了,一點都不會讓他好受,他反而還要顧著你,或者強(qiáng)顏歡笑,顧左右而言他。”容顏見離挽執(zhí)意,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擋住了她。
他知道離挽關(guān)心燕蘇,但是他相信燕蘇可以自己解決這些痛苦,作為一個合格的帝王,背負(fù)痛苦前行,是他必須承受的。而且容顏知道燕蘇這些年都經(jīng)歷了什么,也知道這只是他一時的感情,他能夠自己控制好的。
就像他在這千百萬年里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不是什么都能夠說出來,但悲傷只是一時的,總會有調(diào)節(jié)好的時候,生命還在繼續(xù),他們都有自己還未完成的任務(wù)。
離挽盯著容顏,冷聲對峙:“我不知道他經(jīng)歷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現(xiàn)在很痛苦,是,我是沒有感同身受,但我相信,現(xiàn)在有個可靠的人站在他身邊,是他需要的?!?p> 離挽有些生氣了,她確實沒有受過燕蘇的這些苦難折磨,但她心軟,見不得他自己一個人像籠子里的困獸一樣發(fā)瘋亂撞,將自己弄得滿身是傷還找不到出口。
“他一個人承受痛苦太久了,他是個人,他有心,會疼、會累?!彪x挽認(rèn)真的看著擋在她面前的容顏,動了體內(nèi)神力,將他推開了。
不顧容顏阻攔,離挽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燕蘇身旁。
“齊國的月亮跟燕國的有什么不同嗎?”燕蘇跟離挽說過,他在齊國當(dāng)質(zhì)子。
燕蘇聽見離挽說話,低下了頭。
自打他回來,就沒有人主動提過“齊國”這兩個字或者跟齊國有關(guān)的任何事。
“你知道嗎?”燕蘇沒有看離挽,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離挽卻聽懂了他的意思,是問她知不知道他在齊國,或者說是他以前,發(fā)生了什么。
“不知道。”
離挽說完,燕蘇就不說話啦,兩個人就站在窗前看著月亮,一時間安靜得很。
離挽看著他單薄的身影,嘆了口氣,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下了披風(fēng),施了神力將兩個人帶上了半空,招了一片大一些的云彩站了上去。
燕蘇第一次站在空中,腳下的云彩有些虛幻,月亮大的離譜,星星好像伸手就能夠到一樣。
一時間震撼在了這樣的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