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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聽神明的話呀

第六十三章 月光

要聽神明的話呀 黃子粑粑 3762 2020-05-09 02:00:00

  良久,那個男人都沒有任何的動作。我便努力的透過滿是雨水的車窗和后視鏡觀察著他——他似乎很年輕,個子也很高。但當我看清楚他身上穿的衣服后,不由微微放松了一些。

  他穿著和道爾一樣的警服,只是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濕淋透,顯得十分狼狽不堪。

  難道他是看到道爾的車,這才冒著雨出來找他?我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見他一直傻站在那也不是辦法,于是便從后座上拿了傘,壯著膽子走下了車。

  “嗨?”隔著重重雨水,我沖他打了個招呼,但他仍舊沒有任何反應。

  于是我便走了過去,走到他對面時才將他的整張臉看清。雨水打濕了他所有的頭發(fā),導致那些碎發(fā)遮住了他湛黑而又木然的眼睛;水像是溪流一般的水順著他高挺的鼻梁一路向下,劃過他鮮紅的唇角和精致的下頜,流入到領口之中…

  見我走進,他的目光微微轉向了我,但仍舊不說話。

  “你是要找劉警官?”我問道。

  他搖了搖頭。

  “…不冷嗎?”我說著便伸出右手幫他撥開額前的碎發(fā),同時將傘舉到了他的頭頂。

  可誰知他沒有回絕我撥弄他頭發(fā)的右手,但卻一把推開我舉到他頭頂?shù)膫?。只聽他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抗議,似乎有一些不安與憤怒,“不要把傘打到我的頭上!”

  “為什么?”此刻,我忽然在這個陌生人身上看到了熟悉的東西,同時對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因為雨里最安全?!彼缡腔卮穑胰耘f看到他的肩膀微微顫抖。

  “你會著涼的?!蔽以俅螌⑹钟|碰他的臉頰,只覺得異常的冰冷。

  “雨里最安全?!彼琅f是重復著那句話。

  就在我想要脫下我的外套披在他身上的時候,卻聽見不遠處傳來道爾的喊聲。而那個男人聽到他的聲音似乎格外的敏感,一下子便轉過了頭去。

  “靈渠,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又跑出來了?”道爾一邊說著一邊一路小跑跑向我們,而那個男子見到他卻下意識的彎下了腰,順從的鉆到了他的傘下。

  “嗯?”我在一旁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解的望著眼前的二人。

  “你呀你,怎么又出來淋雨了?我不是和你說過,局里很安全,不可能著火的嗎?”道爾望著他,語氣雖然略帶責備但眼神中卻滿是寵溺。而那個男人也如同一只巨大的狗狗一般,任由道爾替他撥開濕漉漉的頭發(fā)。

  “這位是?”此刻的我不禁有些尷尬,于是便主動詢問道。

  “啊,這是我們隊里的警員,他叫林靈渠?!钡罓栂蛭医榻B道,隨后又說,“外面冷,還是先回局里再說吧。”

  這是我記憶中進局子,但這里和我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同,似乎并沒有那么的嚴肅拘謹。相反,道爾一進門便替林靈渠脫去了外套和襯衫,又如同慈祥的長輩一般溫柔的替他擦拭頭上和身上的水珠。一旁的我看的有些尷尬,便轉過身,生硬的將目光轉向了窗外。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尷尬,道爾停住了手上的動作,隨后輕輕拍了拍林靈渠的腰對他說道,“你去更衣室換件衣服吧,從上到下都要換,換完再回來找我?!?p>  林靈渠乖乖的點了點頭,轉身便離開了。

  “這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等他出去后一會,我便忍不住問道爾,“看起來似乎有一些問題,他真的是你們警隊的隊員嗎?”

  道爾點了點頭,“你放心,靈渠的智商和身體都沒有問題。他是我們廳長的兒子,只是小時候受過心理創(chuàng)傷——他親眼見到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死在一場大火里面,于是便患上了火焰恐懼癥。平時總是一驚一乍,只有在下雨的時候才覺得天地間被雨水隔絕,是最為安全的?!?p>  “這樣啊…”我又摩挲起了我的手鐲。

  “給你講這么詳細可不是讓你把他當成你的患者看的?!钡罓栆恢皇趾鋈话吹轿业氖滞笊?,仰著臉對我說,“他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安全措施’,從現(xiàn)在起,他便是你的保鏢,二十四小時都會跟在你身邊的?!?p>  “什,什么?”我聽罷十分詫異的甩開道爾的手,沖著他有些激動的低吼道,“你要派這樣的一個人跟著我?這究竟算什么意思,是讓我替你們廳長看孩子,還是讓他監(jiān)視我?”

  可誰知道爾精致的臉卻一秒鐘嚴肅了起來,深藍色的眼睛忽然變得堅硬。他一下子把我推到了墻角,用膝蓋砥柱我的雙腿,右手用力,狠狠的拽住我的領帶,導致我不得不彎下腰湊近他的臉。

  “聽著,靈渠不是你口中所謂那樣的人,他很聰明,而且在關鍵時候只有他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彼穆曇羧绱说谋?,似乎再為我剛才的言論而生氣。說罷,他抬起頭同我對視,我兩人的鼻尖輕碰,我又不自覺的臉紅了起來。

  “…好吧,我相信你說的話,畢竟今天你已經未卜先知兩次了?!蔽覍⒛樺e開,并撇了撇嘴舉手投降道,“那我要帶他回家嗎?”

  “當然…而且他平時像個小朋友一樣,所有你要給我好好照顧他…”道爾終于松開了我的領帶,與此同時換好衣服的林靈渠也推開了門,一臉茫然地望著我們。

  “嗨,這位小朋友。”見他的目光再一次轉向我,我便舉起手,同他自我介紹到,“我叫陸知安,你要跟我回家嗎?”

  果不其然,他將我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似乎再看一個傻子。隨后他便又跑到了道爾的身后,同我保持了些許的距離。

  “沒關系,一會他肯定會跟你走的。”道爾似乎是白了我一眼,隨手扔給我一沓紙頁,又道,“先簽保密協(xié)議吧?!?p>  協(xié)議簽訂之后,我甩了甩肩膀,同道爾說道,“那個接下來,我希望你們能把崔音生前的病歷給我,我想多了解一下她的癥狀。”

  “等我整理好了一會發(fā)郵件給你,但你要知道,你今后的工作不止這些。”道爾頓了一下,很明顯的欲言又止。但他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看了看墻上的鐘表說道,“天黑了,你先帶靈渠回去吧?!?p>  我轉過頭看向那個大孩子,就在剛才道爾已經和他講清楚了他今后的任務。所以縱使現(xiàn)在他仍有幾分不情愿,但依舊跟在我后面依依不舍的離開了警局。

  出租車上,我同他共同坐在后座,他的臉始終朝向窗外。我?guī)状蜗氪蚱茖擂蔚木置娴紱]有理會我。于是我便也不再言語,將臉看向窗外的細雨綿綿。

  終于,我們兩個人在沉默中到了我家。我在市區(qū)三環(huán)內租了一間一室一廳的小公寓,由于平時都是我一個人住所以當初就選擇了一間小一點的房間。但我在裝修風格與細節(jié)上格外的在意,以至于過來玩的朋友都說我過得超級精致。

  但林靈渠一來到我家便板著一張臉,極為專業(yè)的巡視了我家好幾圈。

  “這個,不許用。”最后,他指著我廚房里的天然灶,一臉嚴肅的命令我道。

  “為什么,那今晚我們怎么吃飯???”我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對于他的這個命令依舊表示否決。

  “那就你做,我先去睡覺。”他倒沒再繼續(xù)堅持,但見我要打開灶火,卻像是逃跑似得躲到了我的臥室里,狠狠地關上了門。

  這下,我倒也沒有興趣做飯了,反而對他的這種反應很是好奇。于是我便也放下了手頭的事情,跟著他進到了臥室里。

  只見他此刻脫了鞋,正仰面躺在我的床上,見我進來,便翻了個身背對著我。

  “愿意和我說說嗎,關于你害怕的事情?”我關上臥室的門,里面黑著燈,沒有拉窗簾。此時外面的雨已經全部停掉了,皎潔的月亮透過薄云將潔白的光芒撒到床前。我坐到床上,低頭望著他。

  而林靈渠依舊不說話,眼睛也不看我。但我卻借著月光,將他看的透徹——

  他當真像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皮膚黝黑,瞳孔清澈見底。剛剛干爽的劉海還略有些蓬松,毛糙的貼在額前,擋住了他一對英氣的劍眉。他雙手抱在胸前,在我的目光下,整個人漸漸蜷縮了起來。

  “你不要害怕,我今天晚上不做飯了?!蔽铱闯隽怂牟话?,于是便在他身邊躺下,仰望著頭頂灰暗的天花板。也不知道為什么,開始了自言自語,

  “你知道嗎,我研究變態(tài)心理問題已經很久了。這期間我見過各式各樣的患者,他們幾乎都有著各式各樣可怕的經歷和病癥,每個人都充滿了暴虐。但我不知道為什么,偏偏對他們那么感興趣,費盡心思的想要了解他們的一切?!?p>  “但你放心,我了解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治愈他們?!蔽腋械缴韨鹊娜撕粑⑽⒆兊眉贝?,于是我便趕忙解釋起了我的初衷,“我從不覺得,他們內心的世界與我們有什么不同。他們只是被什么東西所蒙住了雙眼,抑或是鉆入了不知名的迷宮里嗎,而我的任務,就是幫助他們、陪伴他們走出來?!?p>  “只要你愿意,我也會陪你走出這場迷宮…”我說完那句話便住了口,空空的等,想得到他的一個答案。可誰知回答我的竟是他細小而又平穩(wěn)的呼嚕聲,這家伙,居然就這么睡著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替他將被子蓋好,本想起身整理一下今天剩余的事情。但誰知一陣強烈的困意也瞬間襲上了我的眼簾。我便再次躺回他的身邊,被那陣困意帶入了夢鄉(xiāng)之中……

  “叮鈴鈴,叮鈴鈴…”

  再次睜眼,吵醒我的卻是我的手機。我趕忙爬了起來,來到客廳從大衣里掏出瘋狂震動的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此刻外面的天已經全部黑了下來,而林靈渠也被吵醒,晃晃悠悠的走出了臥室。

  “喂,您…”我接通電話,那個好字還沒能說出口,便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沈以南的聲音,此刻的她似乎十分害怕又慌張,嗓子沙啞,帶著哭腔的對我低聲嘶吼道,

  “…陸,陸醫(yī)生!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電話里,她慌張的聲音伴隨著滋滋啦啦的電波,搞得我一時間頭皮一陣發(fā)麻。

  “你說什么,可以說清楚點嗎?”我問道。

  “是她,是她?。 鄙蛞阅洗丝趟坪跽幱诒罎⒌倪吘?,電話那頭的我?guī)缀蹩梢月牭剿男奶?,“陸醫(yī)生,你要記住,千萬不能相信她…”

  “誰,你說的是誰?”就在我一頭霧水,剛想繼續(xù)問清楚的時候,電話那頭卻忽然沒了聲響。

  “喂,沈小姐?”我有些著急,在電話里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此刻林靈渠也走了過來,將耳朵貼在手機的另一側。

  “沈小姐,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一連問了好幾遍,就在我剛要走過去打開燈的時候,電話那頭忽然傳來少女微弱,而且充滿了迷茫的聲音,

  “這里是哪里…我又是誰…”

  我抬頭借著月光看了下時鐘的時間——十二點整。再低頭,只見手機上的日期也跟著變換了——已經到八月十六號了。

  沈以南又忘記了過去。新的一個周期,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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