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京中瑞王府,壽山眼瞅著,若塵淡定自若氣定神閑地將自己的東西全都搬進了耄耋堂……
“這個……那個……會不會太明顯了一點?要不搬點不太常用的東西回風順堂去做做樣子也好???”壽山悻悻地端起茶盞,猶豫了好一會兒,又悻悻地放下。
“何必多此一舉,就說你身子不爽,需要我貼身照料就是了……”若塵在四大丫鬟驚詫的眼光中,云淡風輕地把他的衣物藥典醫(yī)經以及各種瓶瓶罐罐搬進了壽山的書房和起居室。
“你這么說……好像也不是不行呵……”壽山保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低頭喝茶,故作鎮(zhèn)定。
梅蘭竹菊四個丫鬟面面相覷,耄耋堂這么大動靜,看來王妃娘娘想不知道都很難,得了,倒是無需她們做奴婢的多嘴了……
果不其然,等壽山梳洗整理完,去花明樓給王妃娘娘請安的時候,王妃已經聽說若塵搬去了耄耋堂的事情,這個王府里還真是容不得半點秘密……
“孩子啊,為娘知道你過得不容易,只是……這偌大的王府全都系在你一個人身上,你的身份若是被有心之人知曉,加以利用,怕是……闔族的性命都不保了……為娘不是不贊同你們在一起,只是……只是千萬要注意些,萬一有了身孕,可就瞞不住了……你自幼便聰慧過人,你三個姐姐加起來都不及你半分,為娘相信,你做事會懂得分寸……”王妃把壽山拉進里屋私話。
壽山苦笑了一下,似乎所有知情人知道她和若塵的關系之后,第一反應都是她的身份問題,只有若塵考慮到的是她的身體問題,心里很不是滋味……
“母妃放心吧,我自有打算,不會連累到王府的……”畢竟若塵已經“自行斷后”,她想生還生不出來呢……
不知為何,壽山突然心里很是難過,王妃見她面色不虞,以為自己管得太寬惹了她不開心,小心翼翼地勸導。
“好在,明谷主為人可靠,醫(yī)術又好,有他在你身邊照顧著,為娘也很是放心……”
壽山只是心不在焉地應下,然后就回去休息了。
等回到耄耋堂,若塵正站在浴桶前面給她調配藥浴,前段時間在明鏡谷堅持藥浴的效果似乎相當不錯,若塵調整了方子,希望在沒有溫泉助攻的情況下繼續(xù)保持藥效。
壽山上前一把摟住他的腰,貼在他后背上,若塵正攪著熱水的手一頓。
“怎么了?可是被你母親說什么了?”畢竟他們兩個不曾拜堂成親,算不得明媒正娶的正經夫妻,若塵擔心王妃會不會心有芥蒂。
“是啊……我娘說,你悶聲發(fā)大財,不動聲色就把她的寶貝女兒勾搭走了,正打算找你算賬呢……”壽山壞笑,突然很想逗逗他。
“我才沒有勾搭你……你父親臨終前把你許配給我了,算不得勾搭……”若塵微微一笑,得意洋洋地宣告主權。
“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壽山驚訝。
“你當時也在場啊不是嗎?你爹親口跟我說的,他說四姑娘今后就托付給我了,你不會沒聽見吧?”
“……”壽山蹙眉,“聽是聽見了,不過我怎么覺得,我爹說的并不是這個意思呢?”
“我覺得,就是這個意思……”若塵一本正經地說。
“你牛……”壽山竟無力反駁,默默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
草原那邊的消息久候不至,壽山終于忍無可忍,傳信給月華曄。
大兄嘚,你是上茅廁掉坑里了么?觀眾瓜子都嗑完三斤了,你這唱戲的主角咋還沒動靜呢?
月華曄回信,老子這么金貴的角兒,多等一會兒怎么了你……
壽山捂臉,哎……月華曄這貨真是太難搞了,跟他合作實在心好累……
草原這邊,月華曄派人去青州城裝鬧鬼,攪得幾個當年參與過誣陷江潮生的官員家里不得安生。
當年江潮生因叛國罪被處斬刑,首級懸在城樓上示眾,尸身也不知道被丟去了哪里。后來江流宛流落到草原當大可敦的時候,在梭哈王帳不遠的一處山坡上,給含冤而死的兄長江潮生立了一座衣冠冢。
官員家里鬧無頭鬼的同時,江潮生的衣冠冢冒出了青煙,數十日不絕……
于是草原上和青州城都在流傳,當年的驃騎將軍江潮生是被冤枉的。
譚嘯雪悄悄聯(lián)絡了當年江潮生的部下和親兵,聽說那些退役的老兵從四面八方各行各業(yè)中挺身而出,還有當年被江潮生保護過的青州百姓,一起聯(lián)合起來寫下萬民請命書,要求重查當年江將軍叛國通敵舊案……
一時間,甚囂塵上,鬧得沸沸揚揚,還有老部下不遠千里將萬民書送到了京城,于大理寺門前擊鼓鳴冤。
這時候,上次把皇后太子一黨得罪了干凈的梁御史,揣著當年左相門客,現在太子東宮任職的陳洗馬親手所寫買通青州裝裱師父作偽的信件和賄金,邁進了大理寺……
幾年不見,梁御史胡子都花白了,為表決心,專門帶了兩個家丁抬著一口棺材跟在他身后,放話出來:“來啊,誰想搞死我老頭子,趕緊的放馬過來啊……”
陳年往事這個時候突然被提起,皇后娘娘有一種特別不祥的預感。
好在大理寺卿朱大人是太子黨的人,見形勢不好難以控制,唯恐有人將這股子邪火燒到昔日左相國丈大人身上,于是悄悄請示皇后娘娘是不是要棄車保帥……
皇后被前陣子京城皇子內斗搞得心力交瘁,區(qū)區(qū)一個太子洗馬,棄就棄了。
于是大理寺在皇上和百官的壓力下為江潮生翻了案,恢復其驃騎將軍之職,并由禮部擬定謚號追封為嘉定永寧侯,江氏一族終于脫掉了叛國逆賊的帽子……
然后東宮的陳大人被抓進了牢里,判秋后問斬,未及行刑,用褲腰帶自縊于獄中……
皇后娘娘在中宮,惶惶不安。
“母后,您就別瞎操心了……姓陳的已死,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不會牽扯出外祖父的……”太子正躲在皇后宮中吃著新鮮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