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鳶毫不擔心這里彌漫的血腥氣,會引來山林間的其他野獸。
一頭返祖狐妖的出現(xiàn),那股獨有的強橫氣息,足以令山間群獸退避三舍。
越是依靠本能生存的野獸,趨利避害的本性就越發(fā)明顯。
這比程隸所謂的‘高人氣息’,更加具有威懾力。
如同人修煉之后,會有前后等級,妖同樣有類似的劃分。
根據(jù)《妖靈本紀》記載,天地之間有本源靈氣,無影無形,世間任何生靈都有機會,憑借吸收靈氣,開啟修煉之路。
妖物修煉的等級,具體劃分為:蠻獸、返祖、化形、妖怪等等九個層次,與王朝曾經(jīng)推行的武道九品制如出一轍。
普通獸類一旦吸收靈氣,便開始進化蛻變,軀體、力量、靈智等等大幅增長,經(jīng)歷第一次蛻變的獸類,便是蠻獸。
蠻獸若能繼續(xù)依靠靈氣成長,靈智便會徹底開啟,具有不輸于人的強大智慧,這便是那頭狐妖所在的層次,妖修第二境:返祖!
這等層次的妖物,饒是稱雄武林的江湖高手,遇上了也不見得能夠戰(zhàn)而勝之,更多的是命喪獸口。
必須得是龍問秋、姜煜、澹臺玉卿等人那般,超脫武道先天的實力,才有資格與之相提并論。
當然,這個實力評估,都是黎鳶有些想當然的推斷,真假難說。
此外,黎鳶通過翻閱陶老夫子的各類藏書,從只言片語的零星記載中推斷得出,古老歲月之前,人族亦有修煉傳承。
可惜三百多年前大荒劃分五域,定名山川江海,隨后禁法傳武,致使修煉傳承盡數(shù)被收繳藏匿,除了勢力龐大的世家豪門,普通人若想修煉,只能接觸武道。
據(jù)說,云荒歷年之前的遠古時代,有神魔、妖靈以及人族三分天下,各有修煉傳承,修煉到高深處,飛天遁地、移山倒海均不在話下。
黎鳶搖搖頭回過神來,不再去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當即從懷中取出火折子,借著微弱的火光,仔細查看花豹的尸體。
反反復(fù)復(fù)研究了許久,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最終的結(jié)論,讓黎鳶的臉色變得有些沉重。
從清晨開始,她的感知能力,就有了極大的蛻變和提升。
五感變得更為敏銳,尤其是聽覺和嗅覺。
通過花豹尸體上散發(fā)出的血腥氣,黎鳶聞出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同樣是血腥,卻與花豹本身的血腥氣,有著極大的不同!
“這不同尋常的血腥味,似乎就是吸引狐妖的原因?到底是人血還是出自其他特殊獸類?難道有人刻意為之?”
黎鳶從包裹中取出一柄匕首,撥開花豹碎裂的頭骨,在其額頭皮毛之上,她找到了那一絲特殊氣味的來源。
這塊皮毛上,沾染了一滴血。
血跡紅中透著一抹金黃,隱隱還有一股誘人的香氣散發(fā)開來,似乎具有某種神奇的魔力,立刻吸引了黎鳶的注意力,令其難以自制地吞了吞口水。
嗡!
正當她向著那塊皮毛越湊越近之時,背后青崖劍驟然震顫嗡鳴,一股鋒銳氣機沖入經(jīng)脈,直襲腦海。
黎鳶臉色頓時一白,身子向后一翻,一屁股坐在地上,火折子掉在地上瞬間熄滅。
腦海中浮現(xiàn)剛剛的畫面,當即又是一陣反胃,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黎鳶幾乎連滾帶爬地起身,神色驚恐地退開十幾丈遠,靠在一株大樹下,劇烈喘息。
一滴血,竟有如此大的詭異魔力,令她陷入沉迷,一心想要將之吞入口中!
在這一刻,黎鳶覺得這滴血,比那頭兇殘霸道的狐妖,更加令她驚懼,一股難言的恐懼感襲上心頭,不寒而栗。
黎鳶已經(jīng)確定,這滴血跡就是導(dǎo)致狐妖出現(xiàn)的根源,只有這等妖異無比的東西,才能導(dǎo)致狐妖不顧一切的跑到小涼山來。
過了許久,黎鳶才努力平復(fù)下來,頭也不回地飛身遠去。
走,立刻離開這里!
這是黎鳶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
深夜,靈州城。
作為一郡首府所在之地,這座城池大的驚人,夜色籠罩下,如同一頭遠古巨獸匍匐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
單論城池面積,以及城中人口,靈州城在北三州可謂首屈一指。
由于當今帝王繼位后,感四海升平,國泰明安,邊疆久無戰(zhàn)事,為顯帝王仁德,便大赦天下,之后又頒詔取消宵禁。
因此,饒是已經(jīng)深夜,靈州城內(nèi)依舊燈火輝煌,尤其是城西區(qū)域,更是熱鬧非凡。
一身華麗錦袍的陳澤手持酒杯,立在欄桿之前,萬家燈火盡收眼底,神情愉悅。
從去年冬日至今,陳澤是深感日子過得不痛快,簡直可以用水深火熱來形容。
如今終于送走了那幾個惹不起的‘瘟神’,他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只覺得通體舒暢,心情大好。
為了徹底放松一下,陳澤拉上意志消沉的林放,帶著奴仆侍從,一伙人直奔城西鳳來巷。
熙春樓。
靈州城最大的青樓,也是城西最高的建筑。立在頂層閣樓之上,可將整個城西一覽無遺。
“哎呀,總算是走了!我說林兄,你至于嘛?不就是個女人而已,你想要什么樣的,小弟我立馬給你找來。鳳來巷別的沒有,各色美人從來不缺。你也說了,那紅衣婆娘咱惹不起,她指名道姓要帶走的人,誰攔得???”
陳澤一口咽下杯中美酒,語氣中透著一股怨氣。
不遠處,擺放著各類佳肴的桌旁,林放一臉的愁苦,酒氣彌漫之下臉色漲紅,眼神迷離。
他似是沒聽到陳澤的說話,只顧著悶頭喝酒。
連酒水灑在胸襟,也沒有去管,盡顯頹廢之色。
“嘖!”
陳澤滿臉無奈,看著林放這幅模樣,不禁大為搖頭。
三日前,在靈州盤踞了數(shù)個月之久的龍問秋三人,終于啟程離去。
只不過龍問秋和曹飛成是繼續(xù)西行,開始未完成的負笈游學(xué)之路。
總是一襲紅衣的澹臺玉卿,則帶著一名容顏清麗的少女,去了地處南方不遠隔壁州郡——池州。
一行人,就此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