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老僧、數(shù)千里追殺……還有凌云劍宗?”
紀安臉色微變,凝重道:“那徐鶴山我倒是有些印象,絕不是一般的江湖高手。依你所言,眼下的白馬鎮(zhèn)已成了是非之地,風暴的漩渦。且不管這個女人究竟惹了多大的麻煩,你我必須立刻離開這里!”
黎鳶沉默點頭,紀安的話無疑推翻了她之前的想法,看來白馬鎮(zhèn)的混亂局面是徐鶴山刻意為之。
木匣里的東西,她已經(jīng)沒心思去關注了,以眼下情形來看,現(xiàn)在自己的處境十分兇險。
片刻后突然問了一句:“你和羅樂在這里多久了?”
紀安聞言一愣,抬頭看向黎鳶,他發(fā)現(xiàn)黎鳶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慎重,仿佛在擔心著什么。
“三天……”話還沒說完,紀安就臉色難看地霍然起身。
與此同時,黎鳶也是眸光一沉,二人異口同聲道:“遭了!”
一瞬間,兩人想到了同一件事:血腥氣會引來狐妖!
一時半會或許不會出現(xiàn)問題,但別忘了兩人已經(jīng)停留在此長達三天。
了緣和尚都有可能追上來,凌云劍宗的人同樣不會善罷甘休,何況是嗅覺更加敏銳的狐妖?!
無論紀安還是黎鳶,誰都不是優(yōu)柔寡斷之人,當即抬起昏迷不醒的羅樂,沖出了礦洞,轉眼就消失在黑夜中。
卻說,已經(jīng)現(xiàn)如混亂的白馬鎮(zhèn)。
那位于街道中心地帶的中年男子,此刻灰色衣衫已經(jīng)變得殷紅,閃爍著寒光的兵刃之上,鮮血在緩緩滴落。
自他被圍堵在此地,已有近百名江湖人死在了他的刀下。
這些身死之人,隨便一個都是北地江湖上響當當?shù)娜宋?,實力自是不用多說。
如此也從另一方面證明了,他的實力遠非一般江湖高手可以比肩。
不過,實力強橫不假,可以多咬死象,雙拳難敵四手。
戰(zhàn)至此時,中年男子已經(jīng)筋疲力盡。
粗重的喘息聲,預示著他無法支撐太久,也同樣預示著,他離死已經(jīng)不遠了。
目光如同鋒利的劍芒掃過四周,望著周圍烏泱泱一大片虎視眈眈的草莽游俠,中年男子嘿嘿冷笑,喝道:“來!下一個誰來送死?來呀!”
事已至此,自是不死不休!
蠢蠢欲動的眾人,開始猶豫不決,反而被這一聲厲喝,驚得倒退了兩步。
從中年男子現(xiàn)身那一刻,慘死于此的高手亦有百余眾。
饒是明知此人已成了強弩之末,可在場之人誰都不想成為下一個。
一時間,整片街道現(xiàn)如短暫的沉寂。
突然,一名手持大戟的魁梧壯漢,緩緩上前逼近一步,氣勢威嚴地說道:“徐鶴山,你今日必死無疑,何必如此苦苦硬撐?說出寶物的下落,我等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沒錯!徐鶴山,你如今已是窮途末路,插翅難逃。要想活命,就乖乖說出寶物的下落。”
“我等只為那寶物而來,與你并無仇怨。只要你說出寶物在哪兒,自當放你離去!”
“對,說出寶物的下落!”
“你與童家之人的恩怨,我等一概不理,寶物必須交出來!”
魁梧壯漢話音一落,周遭一眾江湖人士紛紛開口附和,由此可見他在一眾人當中頗具影響力,身份不凡。
徐鶴山緩緩抬起長刀,遙指魁梧壯漢,兀自冷笑道:“袁名璽,少在那里裝模作樣!你若能勝我,寶物自當歸你。耍耍嘴皮子就想讓我徐某人俯首,癡心妄想!”
被稱作袁名璽的魁梧壯漢臉色一沉,將手中大戟一橫,森然道:“這可是你自找的!上,寶物一定在他身上,殺了他一樣可以得到寶物!”
呼喝聲尚未落下,他已持大戟疾沖向前,腳步落在地上,發(fā)出咚咚悶響,整個人如同一頭暴怒的蠻獸,裹挾著一道道兇悍至極的爆裂氣勁,襲殺而至。
袁名璽,朔州郡南部赫赫有名的江湖高手。
自其成名以來,這桿黑鐵大戟之下,已有數(shù)十名先天武者的亡魂。
若徐鶴山還在全盛狀態(tài),他自是不敢與之正面交鋒。
但現(xiàn)在不同,徐鶴山被圍攻那么久,戰(zhàn)力下滑數(shù)個層次,絕非他的對手。
不過,為了確保萬一,袁名璽出手的同時,鼓動在場的其他人,想要以人多取勝。
此事傳揚出去,自然對他江湖上的名聲有所不利,而這些與那件寶物相比,全都不值一提!
徐鶴山一腳踢開擋在身前的幾具尸體,長刀揮舞,真氣沿著刀鋒吞吐不定,悍然迎上。
寬曠街道的盡頭,白馬軍將領率領五百名佩刀甲士,有條不紊地封鎖了出口。
黑夜籠罩下,保持靜默的佩刀甲士,跨坐于白馬之上,猶如一尊尊毫無生機的石像一動不動,連馬匹都不曾發(fā)出動響,安靜的令人毛骨悚然。
在一眾甲士最前方,兩匹神駿異常的高頭大馬,不時打著響鼻,馬鞍上各自跨坐著一名青年男子。
左側之人一襲錦袍,神態(tài)輕佻,手里把玩著兩枚玉球,不時碰撞,發(fā)出叮咚脆響。
右側馬匹上的青年則是臉色陰郁,青色長袍上帶有些許污漬,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
只聽那錦袍青年幽幽說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本少爺剛剛抵達白馬鎮(zhèn),就碰上了這一番熱鬧,好!”
說著,他轉頭一臉無奈道:“林兄,兄弟我拉你出來是散心的,你這副鬼樣子,委實有些過分了?!?p> 說話之人,正是靈州郡守家的三公子——陳澤。
被他稱作林兄的青年,自然便是痛失所愛后渾噩度日的林放。
不久前,陳澤派人前往北地,打聽有關黎鳶的消息,意外得知姓澹臺的紅衣婆娘,曾在年前獨自一人去過一次西鳳寨。
這讓陳澤不免疑竇叢生,深覺那個叫黎鳶的背劍小娘子有古怪,那個西鳳寨也同樣大有蹊蹺。
可惜的是,手下那群廢物打探到的消息稱:背劍小娘子黎鳶,自從離開了撫寧鎮(zhèn)之后,就再也不見蹤影。
惹得陳澤大發(fā)雷霆之怒,除了那個心腹‘福泉’,其他人全都被他送去西山挖礦了,這輩子別想回靈州了。
之后,陳澤便想方設法溜了出來,靈州書院也不去了,準備來一次故地重游,去西鳳寨一探究竟。
至于他爹得知消息后如何暴怒,書院的先生、教習們作何反應……陳澤懶得去想,反正已經(jīng)跑出來了,管它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