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設(shè)宴
薛定柔去接方苔,卻接了個空,到王府前,倒是迎面碰上了馮思年。
“馮兄好?!毖Χㄈ嶂雷约耗昙o小,先給馮思年行了個禮。
“薛探花,在下還沒來得及恭喜您,恭喜您中了探花!才學卓越,佩服佩服!”
“馮兄比我年長,可以稱呼我薛弟。”
“好好好,如此甚好。”
馮思年看看他身后,空無一人?!胺焦媚?,沒跟你一起來嗎?”
“王爺提前派馬車接她過來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王府里面了?!?p> “這樣啊,王爺真是思慮周到。那我們也進去吧?!?p> 馮思年表面上這么說,內(nèi)心卻存有一份思慮,進門的時候更是與薛定柔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二位貴客,這邊有請。”少女仆從將二位大人領(lǐng)進宴會廳。
主位上寧弈恒已經(jīng)坐著了,見客人來了,臉上也生了幾分笑容。
“一位是科舉探花,一位是商界翹楚,二位才俊,如約而至,本王甚喜。來人,吩咐下去,開宴了?!?p> 宴會廳內(nèi),除了恒王爺所在的主案,還擺著三張小案,馮思年和薛定柔一左一右坐下,廳里唯獨不見方苔的影子。
薛定柔不過沉默片刻,便再按耐不住,“薛某想請問下王爺,聽聞王爺下午便派了馬車將方姑娘接過來,她在哪里?”
“欸,薛公子,今天怎么不叫苔苔了,本王還是覺得苔苔這個稱呼,聽起來順耳些親近些。”
薛定柔聞言,臉微有些僵硬。
“薛公子不急,苔苔說要給大家一個驚喜,現(xiàn)在大概在準備吧。”寧弈恒邊說邊想到什么,有些樂不可支。
“薛弟,既然方姑娘想給我們驚喜,那我們就等著吧。”馮思年打了個圓場,示意薛定柔要沉住氣一點。
酒菜很快上來了,可是這桌子上,每上一道菜,薛定柔心里便急上一分。
這時,宴會廳里,多了幾個樂師,隨后進來五六個異域打扮的舞娘,皆是濃妝艷抹,蒙面兜紗,身上更是綴滿了裝飾品,閃亮奪目。
樂曲聲起,舞娘們踩著熟練的舞步,讓人看得熱血沸騰,偶爾有一兩不統(tǒng)一的動作,也被其他同伴的舞姿風韻,蓋了過去。
隨著舞娘們腰肢扭轉(zhuǎn)的動作,美人肚臍間露出的那一抹白皙皮膚,時隱時現(xiàn),更是柔軟地讓人挪不開眼睛。
薛定柔沒見過這種歌舞場面,一下子愣得紅了臉,隨即低頭凝視著杯中酒,不斷夾菜。苔苔還不知所蹤,他沒空看這些鶯鶯燕燕,讓她們分了神去。
等曲聲過半,舞娘們停下舞蹈,端上酒杯來敬今晚的賓客。
薛定柔本是低著頭,奈何舞娘把酒杯遞到了跟前,這雪白細膩的雙手,端著一杯紅光瀲滟的葡萄美酒,當真有些要惑人心神的意思。
薛定柔不得不接過,抬頭對上對方眼神的一瞬間,才真正呆成了木頭人。
舞娘蒙著紅紗的臉龐,只露出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眸,眼中似有水光山色的柔情,卻又清冽著,能讓他讀出一分笑、兩分無奈、三分理性、四分嘲。
“苔苔……”薛定柔仿佛中了魔怔般,輕輕取下了方苔的面紗。
果然面紗之后,就是他整頓飯都在想念的那個人。
“你個書呆子,可算是認出我來了?!?p> “這是怎么一回事……”薛定柔被舞娘打扮的方苔,嚇得說話都慢了。
“薛探花,這個驚喜如何?”寧弈恒笑得拍桌,終于有一次,不像高高在上的王爺模樣。
方苔在侍從的指引下,坐到給她預(yù)留的那張桌案上,先喝了杯水潤潤嗓子,才道。
“王爺跟我打了個賭,一曲之內(nèi),你若是認出我來,便賞賜我些寶貝。一曲之后,你沒認出來,我可能就要跳一整晚了?!?p> 方苔故作輕松道,“王爺,薛探花可是認出我來了,答應(yīng)我的賞賜,可得作數(shù)噢?!?p> “好好好,賞。今晚本王很高興,必須賞?!闭Z畢,侍從直接端了一木箱賞賜到方苔身邊。
坐在對面的馮思年,看著方苔領(lǐng)賞告恩的模樣,總覺得有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第二日,薛定柔作為新晉探花,應(yīng)召進宮面圣。
按例,皇上要在宮殿里接見前十名的新科進士。
薛定柔是探花,就按順序排在第三個。作為同年進士的第一次碰面,大家不敢言語,就用眼神跟彼此打了個招呼。只是每個人看到,新晉探花如此年輕,都是十分驚訝。
同他們一起在外等待的,還有當朝的禮部大臣徐瞻。終于,一名太監(jiān)從宮殿里出來傳令。
“徐大人,皇上有請新科進士第一名,同大人一同入內(nèi)答話?!?p> “多謝公公?!毙煺暗劳曛x,轉(zhuǎn)頭道,“徐哲,同我進去?!?p> 打頭的一個約二十六七的年輕人,聞言上前了一步。臉龐方正有氣度,有文人雅士的氣質(zhì)。
等兩人一走,隊伍又格外安靜了,只偶爾有人竊竊私語。薛定柔聽清了。原來剛進去的是叔侄倆,禮部大臣徐瞻,也就是新科狀元徐哲的親叔叔。
排在薛定柔的前面的進士,突然回了頭,想來是要留意后頭是誰在說話。此人三十四五的樣子,長著一副精明能干的相貌,他就是榜眼陸嘉俊,說話帶著一口西南腔調(diào)。
兩回輪轉(zhuǎn)后,薛定柔跟著徐瞻進殿面圣。
殿中坐著的人,就是這天下至尊,當今的皇上。薛定柔依禮先跪拜皇帝。
“起來吧。你可是新科探花,薛定柔?”
“抬起頭來,答話?!毙煺霸谝慌孕÷曁嵝阉?。
薛定柔依言抬起頭,手心略有些出汗,不知為何,他覺得與皇上對視的那一刻。皇上的眼神有些不同。
“回陛下,薛定柔正是在下。年齡十九,籍貫折州潼城?!?p> “我朝歷史上,還沒出過這么年輕的一甲。你就不用自稱草民了,朕問你,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是書香世家嗎?”
“回陛下,薛某家里是普通人家,父親經(jīng)商做些小生意,母親在家持家務(wù)?!?p> “沒想到普通人家,也能培養(yǎng)出你這樣的少年奇才,朕當真沒想到。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薛某的父親名叫薛福,母親徐婉兒?!?p> 問完這些,皇上沒再多問其他,沉吟片刻,便讓他們退下了。
等人出了宮殿,寧昱誠揮了揮手。掌事的太監(jiān)馬上心領(lǐng)神會,上前一步。
“皇上有何吩咐?”
“讓人去查下薛定柔的家世,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注意,不要讓多余的人知道?!?p> “小的遵命?!?p> 等到十個人依次問了個遍,也就到了眾人離宮的時間,新科進士里,除了薛定柔年紀特別小,大多都是年紀相仿,出了宮門,大伙就攛掇著讓狀元請客吃飯。
徐哲也是爽快,二話不說也就答應(yīng)了,還將地址選在了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來鳳樓。
席間第一紅人是徐哲,第二紅人便是年紀最小的薛定柔。見他年紀最小,又長得眉目俊俏,都說要當他大哥,以后要罩著他。
“陳旗,你個第十名的,也好意思說要罩探花。”
陳旗眼下喝了幾杯,也有點醉,“怎么了怎么了?我比他大了十幾歲,還不能當哥啦?薛老弟,你說說吧,我陳旗能不能罩你?”
薛定柔無奈,舉起手中的杯子道,“在座的都比我年長,都是我薛定柔的大哥,小弟先干為敬?!?p> “你看看,薛老弟年紀小,可比你會說話多了!我陳旗也干了!”
席間觥籌交錯,進士馬懷禮走到薛定柔身邊,輕聲道,“薛弟,我可不可以多問一句?”
“馬兄請講?!?p> “我想問問,薛弟家里是否已有婚配呢?我家中小妹今年也已有十五,還未許配人家……”
“馬兄你干啥呢,薛弟是大家的弟弟,怎么能被你一人霸占啊。薛弟,你聽我說,我家表妹,今年十六,可是個大大大美人,要不你先考慮下我表妹?”
“你以為就你們家有妹子?薛弟,我家里也有個妹妹……”
場面突然就失控了,都在爭相給薛定柔介紹自家妹子。倒是狀元和榜眼相視一笑。
陸嘉俊放下杯子笑罵,“你們快點散開,瞧你們把薛定柔圍成什么樣了,人家都要喘不過氣了。你們都在介紹小姑娘,說不定他喜歡姐姐類型的呢?”
“不會吧。喜歡姐姐感覺口味有點重啊。再說,十九二十的好姑娘都嫁了,哪來的姐姐給他選呀。”馬懷禮感覺自己分析得不錯。
誰知,薛定柔聞言點了點頭,“我喜歡比我大的?!?p> “不是吧……”現(xiàn)場一片哀嚎聲。
散宴后,薛定柔不知不覺走到了方苔這里,他的酒量比從前好了,但還是有點醉意。
他敲了敲門,開門的剛好是方苔。
“怎么是你?你喝酒了?”
“苔苔,我們回拾春里吧?!痹诜夤僦?,他是要回去一趟。
“回拾春里?小亭子還沒好呢……”
“我想跟我娘說……”薛定柔深吸了一口氣,望著方苔明亮的眼眸。
此時她的眼眸里,仿佛住著天上的明月。
“我要娶你。”
張小眠
啦啦啦~我現(xiàn)在寫文越來越快的。 感覺到這里文章接近一半了,接下來我想寫得緊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