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問：“你是說整個世界處于虛假之中嗎？”
維吉爾說：“沒錯。這個世界一片漆黑，人們對真實的世界一無所知。”
“你是指大外海、地底世界、新大陸，還有……未探索世界？”
維吉爾說：“這是一部分，更重要的一部分是我們的歷史。發(fā)現(xiàn)地理上的未知世界，并挖掘出被掩埋的歷史之后，才能完整地顯露出那個無人知曉的真實世界?！?p> 真實世界嗎……陸安看著維吉爾，想著“奧秘之眼”探查到的種種信息，特別是……秘能。
維吉爾突然有些激動：“不管你相不相信，有一雙手，它遮住了真實的世界，讓我們所有人生活在虛假之中！
如果說完整的真實世界是一座海水中的巨峰，我懷疑，我們都生活在露出水面的山尖上。這一切，都是拜那雙手所賜?！?p> 有一雙手……
陸安想到了垂首會的“侍者”和那個中年男人的話：有些秘密，哪怕只是試圖去了解，都會招來災(zāi)禍。
那個造成災(zāi)禍的存在，是不是就是那一雙手呢？
“你們對那個所謂的‘真實世界’了解多少？”陸安問。
維吉爾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他重新平靜下來，回答道：“不多，但是足以證明它和那雙手的存在。太多的我無法告訴非‘火種’成員。但是可以這樣說，這世界上，幾乎你所熟悉的一切都有問題。”
“比如呢？用不會透露秘密的方式告訴我一些吧。”
維吉爾說：“比如信仰，混亂年代的信仰有些被人忽略的問題；比如秘能，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被刻意隱藏起來的事情，能證明秘能的突然出現(xiàn)是有問題的，它絕不是什么天才的創(chuàng)造，它的出現(xiàn)疑似與大外海有關(guān)。
還比如那些強大帝國的覆亡，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索亞圖斯那樣的國家怎么會那樣突然地覆滅，第四次神罰？別開玩笑了。
甚至第三次神罰也有問題！為什么世界議庭把‘示罪之塔’周圍設(shè)置為禁區(qū)？讓人去塔上看看又能怎樣呢？”
陸安皺起眉，的確，維吉爾說的這些都存在疑點，只是自己在開啟西科的兌換系統(tǒng)之前，從來沒有深入地想過這些。
人生短暫，沒必要死磕那些世界的謎團，過好自己這一輩子才是正途，這是他曾經(jīng)的想法。
而現(xiàn)在，愿與不愿，似乎自己已經(jīng)開始接觸那些陰影中的東西了。
“可是這些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陸安裝作不太在意的樣子問。
“那個真實世界幾乎完全被掩蓋住，但還是難免與我們生活的世界產(chǎn)生接觸，‘火種’的任務(wù)就是找到這些接觸點，盡可能地向下挖掘，找到真相，傳承下去。
月隱癥就是接觸點之一。你要找到解決它的方法，我們要找到它背后的秘密，我們可以合作?！本S吉爾笑道。
“不加入你們就不能合作嗎？”
維吉爾說：“可以用我們認為安全的方式合作，但是那就意味著，我們無法向你分享秘密?！鸱N’只信任獻身于‘火種’之人?！?p> 陸安笑道：“合作，我喜歡。獻身，不行。除了月隱癥，我還有不少關(guān)心的事情，比如自由。”
維吉爾看著陸安說：“哪怕你將來會變得跟萊諾一樣？在每個月隱之夜都承受一次酷刑，直到身體再也無法承受，三十多歲就只能躺在病床上，身為‘超凡者’卻因為自己的虛弱而被一個‘學(xué)徒’擊??？”
“我覺得我挺幸運的，不會變成他那樣?！?p> “那你就錯了，他的父親比他還慘，他像你這么年輕的時候也很健康，甚至還能下地殺獄民，這足以說明月隱癥的普遍情況。”
陸安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也許吧。但我覺得‘火種’太刻板了，能合作的方式有很多。我先問個問題，萊諾的家鄉(xiāng)在什么地方，或者，月隱癥的發(fā)源之地在哪兒？”
維吉爾說：“‘火種’關(guān)心的問題也許能在萊諾的家鄉(xiāng)找到答案，我們也一直在尋找這個地方，但是沒有收獲。據(jù)萊諾說，那是個頗為神秘的地方，但是他幼年時就隨父親離開了，沒有任何有價值的記憶?！?p> “有懷疑的地方嗎？”
“只有一些猜測——中部的高原。”
又是大陸中部嗎……巴爾韋愛喝的藍心樹茶也來自那里。
陸安做出一個友善的笑容，說：“你看，你們遇到了困難，而‘奧秘之眼’能幫到你們，何必因為我不是‘火種’成員就放棄我的幫助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如果不成為你們的成員，你們就不敢把太過核心的任務(wù)交給我這個傭兵，只能利用我的能力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
“是的，其中有些不得已的原因。有些秘密很危險，最好暫時由‘火種’了解并保管，這是為了‘火種’和知情者雙方的安全?！?p> 陸安判斷這大概類似于諜報工作的保密原則，只要單線聯(lián)系就能保證“火種”的安全。
“那可以這樣啊，我不獲取你們的核心秘密，單純以傭兵的身份跟你們合作。如果我對更深層次的東西感興趣，我會用自己的力量去發(fā)掘。如果我發(fā)掘到了，也與火種無關(guān)，保證你們安全，我甚至?xí)阉鼈兣c‘火種’分享。
如果將來你們覺得我值得信任，再把一些秘密分享給我。這不算違背‘火種’的準則吧？”
維吉爾皺眉想了一會，說：“不算，但我還是認為加入我們對你是更好的選擇。你成為傭兵無非是想?yún)⑴c大發(fā)現(xiàn)時代，但實際上，探索那個‘真實世界’與這個目的并不矛盾。”
陸安說：“好像挺矛盾的。你們的重心似乎在發(fā)掘歷史，而我還是覺得冒險家和航海家比較有趣?！?p> 維吉爾笑笑，說：“探索地理版圖和發(fā)掘歷史是兩條通往真實世界的途徑，只不過后者是更快的一條路，所以我們才更關(guān)注歷史，這二者就像交纏的雙蛇，從一個入口進入，必到達另一條途徑，難分彼此，對世界的探索終將把你領(lǐng)入對歷史的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