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一聽說小皇帝直接去了后院,急得不行。趕緊讓李青峰備軟轎把他也抬了過來。
凌霜正被小皇帝抱在懷里把玩,他低頭看著懷里的小東西正在誘哄:“想爺了沒有?真的不跟爺去宮里玩玩嗎?”
生無可戀的凌霜把頭窩在自己的胸口,頭都不愿意抬一下。她是真的不想親近他,怕他一個沖動再把她抱到宮里去。
高遠被李青峰扶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他無奈地看著小皇帝:“六爺,這里是后宅。您一外男還是莫要來的好?!?p> 小皇帝一聽,不樂意了:“整個天下都是爺?shù)?。所有的土地和土地上的東西都是爺?shù)模阋彩菭數(shù)?。你府里的人,不論男女只要爺想要,都是爺?shù)?。怎么爺就來看看琉璃你還有意見了?”
高遠被他懟得啞口無言,看著一臉不爽的小皇帝,有些啼笑皆非。這個皇上怎么就一點兒都不像個皇上呢?簡直就是個市井潑皮。
“話雖如此,但您也得守些規(guī)矩不是!畢竟它只是一只貓,除非您把它拴起來,否則留在哪里還不是它自己決定?”高遠也顧不了他是皇上了,這是要來明搶啊。
小皇帝皺著眉頭想了想做沉思狀。其實他人還不錯,這若是碰到暴君,高遠怕是要被直接降罪了。
“你的意思是爺對它不夠好?所以它才寧愿留在這里?”小皇帝倒是沒生氣,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若有所思。
“那爺更要常來了,接觸多了它就知道爺?shù)暮昧恕敩F(xiàn)在還不想把它帶進宮,皇后那性子太執(zhí)拗,連一只貓的醋都會吃?!?p> 小皇帝也不看高遠,繼續(xù)低頭看著凌霜。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白玉盅:“看爺給你帶什么來了,上好的魚籽羹哦。還熱乎著呢!”
司馬曜居然把這種湯湯水水的吃食放身上帶來給凌霜,這是怕一路上涼了?高遠看得目瞪口呆。
同樣張著小嘴瞪大一雙琉璃眸的凌霜也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這小皇帝有這么在乎她嗎?不就是把她當(dāng)成打發(fā)時間的寵物嗎?
有些受寵若驚的凌霜被他放到桌子上,白玉盅內(nèi)飄著誘人的香氣,可惜她卻提不起半點兒精神。這樣的感覺不是幸福,卻成了一種負擔(dān),一種無形的虧欠感。
抬腿邁進門檻的王恭伸長鼻子嗅了嗅:“什么味兒?怎么這么香?”他緊走幾步來到桌子旁邊,看著那個精致的白玉盅:“爺,您這是不是太奢侈了?價值連城??!就這么變成貓碗了?”
這位國舅爺嘖嘖了兩聲,眼中震驚豪不掩飾:“這么好的東西可別打破了!你小東西可陪不起?!蓖豕дf著抬手在凌霜頭上輕輕彈了一下。
凌雪心中正煩躁,被他這一彈火氣騰一下上來了,對著他的胳膊就是一爪子。好在王恭常年在外面闖蕩,小貓的習(xí)性還是知道一些。他飛快抽回手:“爺,這貓脾氣可不太好,您可得小心點兒?!?p> 小皇帝輕輕順了順凌霜的貓毛:“那是你對他不夠好,敢欺負它?活該!嘿嘿嘿……”
坐在旁邊椅子上的高遠被這樣的皇帝雷得外焦里嫩。怎么越看他越像孟同舟了呢?除了長得好點兒,身份不同。這簡直就是一紈绔,大晉的江山擔(dān)在他的肩頭真的行?
“我不過就寵了一點兒小家伙,你們這是什么眼神?”小皇帝掃了一圈屋內(nèi)的眾人。高遠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神太過炙烈,竟燒到了小皇帝。
不管怎么說,人家是皇上,大是大非面前還是沒出太大亂子,跟孟同舟還是不一樣。高遠心中給小皇帝正名。
王恭也表情訕訕地看著皇上:“六爺也許該去民間走走。且不說這白玉盅價值如何,就這盅羹湯的食材造價都夠一普通百姓家庭一年的花用了。”
王恭是真有膽說出來,他實在看不慣這樣的奢靡。其實高遠又何嘗不想說,可惜他沒那個膽。
小皇帝瞪圓了眼睛往盅里瞧了瞧:“你這是欺我不懂烹飪?不過一盅羹湯,哪有那么昂貴?”
“這深海鱈魚籽本就極其珍貴,再加上這么多名貴藥材配制成輔料。就聞一聞味道都能猜到里面少不了上好人參和血靈芝,再加上桂肉、枸杞。嘖嘖嘖!”王恭不斷搖頭。
別人救命都求不來的名貴藥材,只做了這么一份羹湯,還真是有些浪費。
凌霜一聽更加不敢吃了。這些東西放在現(xiàn)代也算不上什么,但是這里是條件簡陋的古代。深海鱈魚確實不容易打撈,何況其魚籽。這種野生人參、靈芝就更是難得一見了。
“哦!那下次讓御膳房的人少做幾次,也就好吃那么一點點?!毙』实鄣故莻€聽得進勸諫的,這應(yīng)該也算一個不小的優(yōu)點吧!畢竟養(yǎng)在深宮的他不知民間疾苦也是正常。高遠心中稍安。
“既然這么珍貴,琉璃快來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小皇帝像獻寶似的將魚籽羹往凌霜鼻子下湊了湊。
凌霜猶豫了一下起身跳下桌子逃了出去。她可不敢吃,萬一小皇帝發(fā)現(xiàn)她喜歡吃,再帶什么名貴的吃食來,這無端的罪責(zé)可就扣她頭上了。
“一騎紅塵妃子笑”,不就是罵楊玉環(huán)貪圖一時口福魚肉百姓的嘛!
看著跑出去了的凌霜,小皇帝低頭聞了聞:“不好吃嗎?貓不是都愛吃魚嗎?”
不遠處的高遠悄悄嘆了口氣:小東西果然機智過人。
“不好了,不好了!少爺,二小姐帶了很多人去找舅老爺算賬了?!毙∠沧油蝗换呕艔垙堦J了進來。
屋內(nèi)幾人皆是一愣:這天馬上就要黑了,高嬌去孟府做什么?
小皇帝突然感覺后背一涼,“啊切……”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你妹妹在罵爺?!彼抉R曜抬頭瞪了高遠一眼,揉了揉酸脹的鼻子。
高遠嘴角微抽,心道:不罵你就奇怪了。你可是對人家棒打鴛鴦。不過他怎么知道高嬌和孟同舟的關(guān)系的?
想到這里高遠瞪圓了一雙桃花眼盯著小皇帝。
“你瞪我作甚?難道你想娶那個謝……謝什么來著?”小皇帝想了半天沒想起來謝梓薇的名字,眼珠滴溜溜轉(zhuǎn)個不停。
高遠看著小皇帝噗呲一聲笑了:“這么說六爺也知道她為什么去孟府了?”
小皇帝一聽眉毛上挑,嘴角微微翹起,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那是自然,這天下還有什么事能瞞得過爺!”
這是說他胖他就喘了?高遠和王恭同時哈哈大笑。獨留門口的小喜子呆愣愣看著他們,抬手抓了抓頭上的發(fā)髻,遲疑了片刻悄悄退了出去。
高嬌的事高遠懶得管,人家也不希望他管。既然凌霜逃出去了,小皇帝也不想繼續(xù)待在后宅,跟著高遠二人回了凌云軒。
“不能再拖了,我明日必須啟程回廣陵。那個孟大少爺還是留下來成親吧?!蓖豕б贿M屋就把靴子一脫爬高遠床上去了。
高遠一看這家伙也太自來熟了:“喂!你能不能注意點兒形象,好歹也是大將軍?!?p> “子安也太矯情了,不就是坐一下你的床嘛!大丈夫不拘小節(jié),我們行軍打仗在外,哪有這么舒服的床。明日可就躺不著哦!”
王恭說著真的躺了下去:“再說,你看你這房間,除去這么大一張床,還剩多少空間了?”他話還沒說完,小皇帝也如法炮制爬了上去。
高遠靠在門邊撫額,這二位也太不見外了。不過沒辦法,哪個都得罪不起。偏偏自己還腿上無力,還是先上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