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城廣闊,景唐四疆之內(nèi)都算的上是一座大城,相傳是景唐開國皇帝所建,為了抵御魔界,千百年來,魔界隱退,這玄黃城倒是繼承下來,成為如今的勝跡,吞吐千萬人口,繁華無比。
小道士嘖嘖稱嘆,三清廟那方圓地界兒哪能見到這樣的紅火?無非也就是小道士與老道士干瞪眼罷了,若是運(yùn)氣好,還能碰上一兩只迷了路的妖魔鬼怪,如此一來,那開心的日子也來了。白如雪也好不到哪里去,俏臉上滿是新奇,水靈靈的大眼睛不再是魅惑之色,反而充滿了興奮與好奇。
“李平易,你此前說的要給我買胭脂水粉,添幾件兒新衣裳,還算不算數(shù)?”狐妖攔住了小道士去路,伸手一指,容顏坊,李平易心中哀嚎,這也是要了命了,于是,小道士賠笑道:“白姑娘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豈能是凡間的那些胭脂水粉能襯托的?還不知是魯班門前弄大斧,讓人平白笑話?!闭f著,李平易就要溜之大吉,但白如雪也不是好騙的,當(dāng)下一把抓住小道士的后衣領(lǐng),給拽了過來,笑顏如花地說道:“本姑娘好不容易要原諒你了,小道士,你別找不自在??!”
李平易嘴一癟,心中頓生無限凄涼,竟有些想念老道士了。
原諒?我有什么需要你原諒的?
不情不愿,有假無真的跟著白如雪進(jìn)了容顏坊,迎面就是撲鼻的脂粉氣,鶯鶯燕燕,翠翠紅紅。哦喲?還有這好事?李平易眼睛一亮,四處亂瞄起來,也沒了方才那要死不活的模樣,看的白如雪直牙癢癢,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才好。
不過,好景不長。
“啊哈,小道士逛胭脂鋪,你這真是讓本少爺瞧了個稀奇,咱這偌大的玄黃城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陛p佻,嘲諷,看笑話,小道士只過了耳,就篩出了這么些個不好的詞,不過李平易也沒放在心上,老道士玄遠(yuǎn)子不止教會了他一身本領(lǐng),就是這厚臉皮也是教了個十成十,更遑論敢喝酒吃肉的道士,還怕這些許世俗眼光嗎?
不一會兒,白如雪就挑了個七七八八,捧著大瓶小罐,沖李平易笑了笑,意思是該你付銀兩了。
“老頭子說的對,女人沒幾個好東西……”小道士咕噥道,不情不愿的付了銀兩。
而就在這時,方才那輕佻之音再度響起,卻是沖著白如雪去了:“這位姑娘……”
“走吧,小道士,本姑娘原諒你了!”狐妖一笑,拍了拍李平易肩膀,隨后就出了脂粉鋪,卻是連搭理那人都沒有。
李平易輕笑一聲,也出了鋪?zhàn)?,只是到底有些心疼銀兩,盤算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白如雪去添置新衣裳了,否則接下來真的得喝西北風(fēng),就是他現(xiàn)在的這些銀兩,還是這幾年與老道士賺回來的,不多,還真襯不起白如雪的幾次揮霍。
脂粉鋪中,一道身著紫色鎏金長袍的年輕人走了出來,看著白如雪蹦跳的身影,癡迷道:“美,真是太美了,只有這般天仙子才能配的上我唐一天!”
俗話說,景唐景唐,紈绔天堂……
“李平易,衣裳就先欠著……”遠(yuǎn)遠(yuǎn)的,聽見白如雪似天籟般的聲音,還有小道士“如釋重負(fù)”的吹牛:“就幾件衣裳,買,算不了什么!”
……
儒釋道三教于當(dāng)世鼎立,四方之中,景唐最為開放,三教皆有,仙俠之風(fēng)尤為鼎盛,可謂是天驕輩出,大漢不然,上上一代天子不知為何,突然發(fā)起了滅佛之爭,一戰(zhàn)之下,倒是將大漢億萬里疆域內(nèi)的佛家連根拔出,從此只見老君背劍,不見和尚念經(jīng),蜀地則是道家獨(dú)占鰲頭,儒釋雖有,卻不多見,至于南疆,早已是亂世一片,魚龍混雜之下,什么都有。
如此,玄黃城中,卻是熱鬧了起來。
“臭和尚,你再亂說,小爺割掉你的舌頭!”
“阿彌陀佛!小僧句句真言,愿以三世諸佛起誓,施主當(dāng)有血光之災(zāi)?。 ?p> “放屁!再說一句,小爺讓你現(xiàn)在就有血光之災(zāi)!”
一陣吵鬧,吸引住來往行人目光,紛紛聚集,看起了熱鬧。小道士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當(dāng)下就左搖右晃的擠了進(jìn)去,“怎么了?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說出來,讓我也開心開心!”李平易一臉的興奮,將方才花錢買胭脂水粉的悲憤全都轉(zhuǎn)移。
“這和尚說,這位公子有血光之災(zāi)……咦?你是個道士?那你來看看,這公子到底有沒有血光之災(zāi)。”
李平易聞言,頓時一正衣領(lǐng),輕咳一聲,裝模作樣起來,這推算命數(shù),他還真不輕易推算,倒不是老道士沒教,只是李平易道行不足,強(qiáng)行推算命數(shù)容易遭到反噬,如今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那還真沒必要?!八愠鰜砹藛??”白如雪不知何時也擠了進(jìn)來,此刻俏臉含笑的看著李平易,只一眼,她就看出來,這小道士又在裝模作樣了,跟他那個沒品的師傅一樣。
小道士趕忙一瞪眼,支吾道:“哎呀,血光……血光之災(zāi)?。 ?p> 白如雪美眸一翻,心道,本姑娘看你如何下臺。
卻見那被和尚說有血光之災(zāi)的公子哥瞪直了眼,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白如雪,就差沒流口水了。
小和尚看著這一幕,搖搖頭,道:“紅顏骷髏啊,血光之災(zāi)來臨了……”
公子哥一步上前,沖到白如雪身前,目光熾熱,仿佛恨不得將白如雪拆吞入腹一般,“姑娘,可否賞個臉,在下略備薄酒,請姑娘喝一杯?”說著,就要伸手去拉白如雪。李平易一看,眉頭微皺,身影一動,橫叉了進(jìn)來,擋在兩人中間,道:“公子還是先問問那位大師,要如何解了這血光之災(zāi)才好!”
“滾開!臭道士!本少爺今天也是撞了邪了,先是和尚,又是道士,怎么?你們出家人都跟我杠上了唄?”
說著,直接將李平易扒拉到一邊,然后不拉手,改環(huán)抱了。
“找死!”
小道士眼神一冷,白如雪是他帶出來的,百惡鎮(zhèn)已經(jīng)死絕,孤苦女子一人也不能生存,李平易想著帶著也無妨,安全至少能保證,如今一看,長得太美也是一種錯。
李平易上前,直接一腳將這公子哥踹翻,上去又補(bǔ)了兩腳,一邊踢一邊道:“道爺讓你去破破劫,你倒是不怕死,非要往上撞,那禿瓢和尚算是說對了,今日你有血光之災(zāi)!你看,這可不流血了!”
另一邊,白凈和尚一臉黑線……
白如雪眼中帶光,看著李平易憤怒的模樣,笑了,美極了。
而在人群外,一位美貌道姑皺起了眉頭,目睹李平易“沖冠一怒為紅顏”,冷冷地說了句:
“道門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