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十月,幽州戰(zhàn)火一片,張舉、張純起兵十余萬,代替漢朝的詔書傳遍幽州各州縣,叛軍勢大,一舉攻陷漁陽,代郡,右北平,廣陽和遼西部分地區(qū),幽州一半郡縣均被叛軍所占領。由于缺兵少糧,幽州刺史劉虞屯兵涿郡,一邊招募兵士,一邊向冀州刺史王芬尋求糧草軍械援助。與此同時,被征召的南匈奴單于正整兵屯于漁陽以北,只等一聲令下,五萬南匈奴鐵騎便可揮師南下。
“報!叛軍張舉率兵十萬正逼近良鄉(xiāng)!”
哨兵的情報讓劉虞不禁皺了皺眉頭,良鄉(xiāng)縣乃是涿郡城門戶,一旦被破,自己就會馬上暴露在叛軍腳下,如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良鄉(xiāng)不得不救!
打定主意的劉虞,立刻喚來部將閻柔、鮮于銀、鮮于獻、公孫瓚等人,整頓兵馬,立即支援良鄉(xiāng)。
十月中,秋風煞涼,萬里悲秋常作客,劉虞親率兩萬人于張舉對峙于良鄉(xiāng)。
良鄉(xiāng)縣令早已掛印出逃,整個縣城此時人心惶惶,劉虞獨立于城頭,望著城下黑壓壓的一片,焦心不已。城內(nèi)守軍只有兩萬,雖然調(diào)動了一萬的百姓,用作城防,但在兵員方面依舊顯得捉襟見肘,良鄉(xiāng)這座小城已經(jīng)被十萬叛軍包圍,稍有不慎,頃刻間即可被夷為平地。
劉虞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公孫瓚,“伯硅有何破敵良策?”
中郎將公孫瓚見劉虞問起,同樣一臉焦慮,以前平烏桓,戰(zhàn)鮮卑,均是平地作戰(zhàn),三軍用命,悍不畏死,即可取勝,但如今被困于小城之中,但有拳腳,也難以施展。
見公孫瓚低頭不語,劉虞心中也有了答案。
“伯硅,吾知你素來作戰(zhàn)勇猛,悍不畏死,叛軍遠道而來,三軍疲敝,今夜營防勢必松懈,命你領兵三千,今夜丑時三刻前去襲營,探探那張舉的虛實,伯硅可敢?”
“大人既已下令,末將有何不敢?”
見劉虞已下決心,公孫瓚
由于初到良鄉(xiāng),畢竟不是正規(guī)軍隊,魚龍混雜,有降卒,有鄉(xiāng)民,還有胡雜,張舉深感士卒疲憊,于是下令圍而不攻,安營扎寨,只待修養(yǎng)一晚,明日再行攻城。雖然傭兵十萬眾,但張舉也有著自己的焦慮,所謂兵不在多在精,曾任太山太守的張舉也參與過黃巾平亂,見識過朝廷正規(guī)軍的厲害,眼前雖有十萬,但其戰(zhàn)力還不抵五萬朝廷正規(guī)軍。
但張舉知道,改善士卒戰(zhàn)斗力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目前戰(zhàn)事頻繁,眼下占領的土地,極有可能馬上丟失,只有徹底占領了整個幽州,打敗了劉虞站住了腳,才能再提改善士卒戰(zhàn)力的事情。
煩勞事扔一邊,張舉命人拿來兩壇好酒,自顧自的飲了起來。
是夜,丑時兩刻,公孫瓚帶領著三千軍士悄悄摸到張舉營門之外,由于連日的奔波,此時的叛軍營中鼾四起,被鼾聲所傳染,營門站崗的士兵索性開起了小差。
公孫瓚揮了揮手,身后兩隊士卒悄悄摸了過去,趁著夜色麻利的解決掉了營門的守衛(wèi),并換上叛軍服飾。待守衛(wèi)解除,公孫瓚將部隊一分為三,鮮于銀率一千人從西門進并把住西門,鮮于獻率一千人從東門進并把住東門,而自己則親率一千人由北門進,直襲張舉營帳,三隊約定卯時由公孫瓚發(fā)出信號,一齊發(fā)起突襲。
丑時四刻,卯時至。
公孫瓚將一直火箭射向天空,微弱的火光劃破黑夜,叛軍大營東、西、北三側(cè)埋伏的官軍一齊出動,將手中的火把盡數(shù)丟在了營帳之上,瞬時間,大營火光一片。還在酣睡的叛軍兵士被刺鼻的煙霧嗆醒,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突襲的官軍士兵手起刀落,結(jié)果了性命。尖叫聲,喊殺聲頓時籠罩著整個大營。此時張舉也被營帳之外的喊殺聲驚醒,來不及披甲的他,一把拉開營帳門簾,只見整個大營猶如火海一般,而偶爾出現(xiàn)的官軍士兵如同趕鴨子一般,見到自己的士卒便是刀劍相向,如同切瓜切棗一般,自己的士卒只顧著逃命,毫無還手之力。
張舉驚出一陣冷汗,酒勁兒也去了大半,定睛一看,只見一白甲將軍正帶著人馬朝自己的營帳殺來,路上但凡有阻擋,均是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此人看著甚是眼熟,直到距離五十步,張舉心中暗暗發(fā)苦,白馬將軍公孫瓚!
公孫瓚的威名,整個幽州,包括塞北無人不知,何人不曉?鮮卑,匈奴,扶余,胡羯,烏桓,哪個沒在公孫瓚手上吃過虧?到后來,只要是想出兵關(guān)內(nèi)打個草谷,都要避著公孫瓚的防區(qū)走,而且還要速戰(zhàn)速決,一旦讓公孫瓚追上,免不了就是一場惡仗。各胡人頭領所畏懼的并不是公孫瓚每戰(zhàn)必勝,而是公孫瓚及其手下悍不畏死,但凡與之一戰(zhàn),哪怕是勝,那也是慘勝。為了一點點金銀奴隸,和公孫瓚血戰(zhàn),劃不來。
見公孫瓚朝自己營帳走來,張舉內(nèi)心發(fā)虛,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只剩下腳底抹油,趁著此時大營亂做一團,逃到旁邊大營,再圖剿滅公孫瓚。
打定主意,張舉來不及穿衣披甲,一把打翻了身邊的火把,頓時,整座營帳被大火吞沒,而張舉本人,趁著騷亂,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大人!并未發(fā)現(xiàn)張舉行蹤!”
“再找!”
“喏!”
已經(jīng)第三次回報了,公孫瓚此時已經(jīng)有些心急,打探敵情,試探虛實,并沒有什么可自豪的,公孫瓚想趁著這次的機會,直接一舉拿下張舉的項上人頭,失去了頭領的叛軍勢必軍心瓦解,一擊可破,這不世之功,公孫瓚不想放棄。
就在公孫瓚找尋張舉之時,鮮于銀和鮮于獻也率軍殺到了中軍大帳,見中軍大帳已在大火中飄搖,成為廢墟只是時間問題。
“大人!撤吧!待叛軍援軍支援,再撤就來不急了!”
面對鮮于銀的勸諫,公孫瓚搖了搖頭,“此時正是斬殺賊首張舉的大好時機,爾等務必將張舉尋出!有張舉人頭在手,哪怕叛軍全軍回援,一擊可破也!”
“可是!大人!”
“爾等休要再言,否則軍法從事!”
見公孫瓚不聽勸諫,執(zhí)意要尋出張舉,鮮于銀、鮮于獻二人只得抱拳領命,帶著手下軍士,消失在人群之中。
張舉這廝,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公孫瓚暗暗下定決心。
卯時三刻,天蒙蒙亮,依舊沒有賊首張舉的消息,大營本陣之中,四處躺著叛軍士兵的尸體,原本喧鬧震天的本陣,如今已經(jīng)安靜大半。公孫瓚惡狠狠的朝一旁重傷的叛軍士卒補上最后一刀,送他去見了閻王。
“鮮于銀,鮮于獻!收攏士卒,回城!”
“咚!咚!咚!咚!”
就在公孫瓚放棄,準備回城之時,四周營門外頓時鼓聲大作,一種不好的預感降臨在公孫瓚心頭。
“大人!大人!”
見鮮于銀匆匆回報,公孫瓚內(nèi)心不詳?shù)念A感又加深了一層。
“何事?”
“叛軍已將整座大營包圍,粗略估計,不下一萬五千人!”
“不可能!”
公孫瓚心里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失去的首領,叛軍不可能在這么快的時間里集結(jié),絕不可能!除非。。。。。
“有士卒稟報,在北門見到了張舉的身影!”
“轟!”
鮮于銀言畢,公孫瓚猶如被晴天霹靂一般,腦中嗡嗡不斷,有些站立不穩(wěn),要不是部下眼疾手快,一把將公孫瓚扶住,那么他現(xiàn)在估計就跪倒在地了。
北門,北門是回良鄉(xiāng)城的畢竟之路,如今有張舉在北門,北門勢必兵卒甚多,但從其他三個方向突圍,則很有可能被其他方向的叛軍包圍,最后全軍覆沒。
鮮于銀、鮮于獻焦急的望著公孫瓚,火燒眉毛,希望公孫瓚給他們一個確切的決定,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連走路都要人攙扶。
怎么辦?不肖一刻鐘,包圍的叛軍就會發(fā)起攻擊,如今再不決斷,就等同于坐以待斃。
公孫瓚深吸一口氣,如同在吸生前最后一口一般,遲遲不肯呼出。
“鮮于銀,鮮于獻!”
“末將在!”
“集結(jié)兵卒!從北門突圍!”
“喏!”
還能怎么辦?唯有死戰(zhàn)耳!
半刻鐘后,三千軍士集結(jié)完畢,公孫瓚亮出自己的亮白銀槊,盯著不遠處黑壓壓的叛軍,初步估算,不下于八千。
“老伙計!多謝你愿與我一同惡戰(zhàn)!”
公孫瓚撫摸著胯下白馬,而白馬似乎也在回應著公孫瓚,四只馬蹄焦急的來回踱步。
事態(tài)緊急,沒有多余的時間來進行沉長的鼓舞演講,一切只是一個眼神,白馬將軍俯視三千軍士,為他們灌輸自己的勇氣,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自己漢家兒郎,白馬將軍麾下的身份,就是要死,也要死于沙場,死于敵人的刀劍之下。
三千士卒均俯視完畢,公孫瓚挺槊,直指北門叛軍。
“殺!”
喊罷,便力抽白馬,胯下白馬一聲嘶鳴,便一馬當先,馱著公孫瓚朝營外八千叛軍奔去。
而受到鼓舞的三千官軍,自然不甘落后與主將,在鮮于銀、鮮于獻的帶領下,緊跟公孫瓚步伐,準備將眼前的敵人死成碎片。
大營北門外的張舉,見公孫瓚一馬當先向自己奔來,不由冷笑公孫瓚自尋死路,隨即指揮著士卒呈半月形布陣,長槍在前,刀盾在后,靜靜等待這三千官軍“乖乖”鉆進“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