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做夢,但奇怪的是,往往那些令人愉快的一輩子也遇不到,但某些能讓你如驚弓之鳥一般惶恐的,卻似乎故意在你人生的拐角遇見。
這是一切的開始。一個由夢的開始。
“不要……不……”
“白靈??!”
我從夢中驚醒,惶恐地驚坐起身,順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慌張的環(huán)顧四周后才長舒一口氣。
“原來是夢啊……”
“凡兒,快來堂屋吃飯了,時間不等人,九點了。吃完飯趕緊去學校,你都已經(jīng)好幾天沒去了,你知不知道?”
“好,等會兒就來……”
我感到渾身虛脫無力,奮力地爬起身,穿好衣服,去整理床單的時候,被面前的景象大吃一驚,居然汗?jié)窳艘淮笃?p> “我去?。俊?p> “爸!啥時候能買空調(diào)啊!這天氣熱死人!”
“家里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拿錢去給你母親治病去了,你就忍耐幾天,再過幾天我就去城里買個電風扇回來?!?p> 他還是一如既往溫柔而且耐心的回答我。
我什么話也沒說的就走到堂屋吃飯去了,因為我也明白剛剛說的語氣有點過分了。
我爸越是溫柔我越想罵他,因為他太溫柔過了分,甚至可以說是窩囊了。村里頭的男人們都喜歡欺負他,就連小孩也不例外,他被欺負了就打個哈哈了事,我就受不了他這樣,每次他被欺負我就替他出頭,十七八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聽我玩伴和村里人說,我出生后一天我媽就得了場怪病一直臥床不起,我對我媽的印像就是躺在床上一具有溫度的尸體而已。但她終究是我媽,我唯一的夢想就是有了足夠的錢為我媽看病,雖然已經(jīng)到處尋醫(yī)十八年,中醫(yī)、西醫(yī)、偏方、迷信都試了卻無濟于事。
“爸,吃完了,我去學校了?!?p> “那好。你得好好讀書不能打架搗亂聽到?jīng)]有?這里是十塊錢你拿著去買點涼的降降溫?!?p> 他笑了,我很少看到他這么笑過了,這是打心底的情感,他眼角的皺紋一層一層,頭發(fā)基本上都白了,和他黝黑粗糙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爸,怎么感覺你比前幾天老了好多?”
“都五十好幾的人了怎么不老,快去吧,我等會兒還要給你媽喂飯?!?p> 我大步大步的往城里走,路上的人看見我了都繞開邊了走。記得曾經(jīng)為我爸出氣拿起自己存了不知多久的五百塊錢,找了城里面幾個街溜子砸別人的家。
最后我爸只罵我是個不孝子,還給別人賠不是,賠了人家?guī)浊K錢,要不是小川和明安攔著我,我又得砸他們家。自從那次我就稍稍收斂了點,沒有再犯什么大事。
走了十分鐘左右看見了站在不遠處小土坡上的王小川,他在那里正和他父親砍柴。
“小川,王小川,你還去不去上學,天天砍柴干嘛,和我去學校???”
他瞟了我這兒一眼,但并沒有停下手中的斧頭,繼續(xù)賣力的砍柴。
“我不去了。我以后都不會去了,家里勞動力少,一家四口人,我學費還不便宜,弟弟還要讀小學,我爸一個人忙活不過來。”
“啊…那行吧,我去學校找明安耍去了?!?p> 王小川為什么叫小川,其實他爸媽生他的時候就希望他兒子以后能像山川河流一般容納萬物,能大度能大氣。那小字是為了讓他低調(diào),不要因為有了山川河流般的氣度就可以高調(diào)做事,凡事不能忘了本。
咱們農(nóng)村里起名字是很隨意的,畢竟就那點文化水平。但不知道為什么王小川的父母給他兒子起這么一有底蘊的名字。也不知道咱爸為啥要給我起這個名字。
我走了一個時辰的腳程才到,走到那頗有些排面的大門口,看著那“陵華市第一中學”幾個大字,眉頭皺了又皺。
“還是努力好好讀書吧,得賺錢把我媽的病治好……”
走進校門,還是熟悉的對門口大爺點頭笑笑,走過幾個路口來到教學樓下,直奔教室。
“報…報告”看見還在上課,我不好意思的敲門報道。
班上的人齊刷刷的扭頭看向我。
沉默了一兩秒,便就開始紛紛嘰嘰喳喳的相互譏諷道:
“你看那個混球居然來讀書了。”
“是啊是啊?!?p> “他來干什么么啊,個倒霉催的?!?p> “這下優(yōu)勝班級的稱號又得沒了?!?p> “感覺他身上晦氣真重,真令人討厭!”
我看了看教室里的位子,剛剛好,不多不少,估計這里的老師認為我不會來上學了吧。
那帶著眼鏡,丹鳳眼的老師站在講臺上看著我。
“羌凡!你還真敢回來啊,我都替你臉紅!”
這頭上還稀疏有幾根毛發(fā)的老師氣的滿臉通紅,估計是在為那扣掉的工資發(fā)火吧,畢竟我不值得他發(fā)火啊。
“老師,我坐哪?。俊?p> 我像個沒事人一樣,隨口說出。
“你還問坐哪里?給我站外面!”
他的手向外一揮,頭上的毛隨著身子抖了抖。
這時明安站了起來。
“肖老師,羌凡同學其實也算是受害一方吧……畢竟對方先動手。要不今天先坐在我這邊吧?”
“蔣明安,你身為班長,應(yīng)該要以身作則,近墨者黑你應(yīng)該懂吧?”
明安緊握著拳頭,低著頭。我頓時就來氣了,就想沖上去給那老師一拳頭,然后問候問候他的老祖宗!
但,還是忍住了。
我看向明安。
“明安,算了吧,你們上課,我就站在外面,沒關(guān)系的。”
“可是……”
“沒事兒。”
我故作輕松望著明安。
其實我心里早就把那老師揍了千百遍了,這老師到底是被扣了多少錢,見人就咬,跟條瘋狗一樣。
下課后,明安就匆忙跑了過來。
“凡哥,對不住了,我也不知道老師這幾天怎么了,他以前還是挺好的。
“沒事,沒事,還有兄弟間就別這么客氣了,以后再這么客氣小心我揍你。”
我擺出一臉兇惡的樣子握著拳頭作勢要打,明安就傻乎乎的抓抓后腦勺在那兒笑。
“明安,給我找個位子來放在最后小角落里,我比較喜歡那個位置,剛剛我算了算風水,那地方不錯?!?p> “凡哥,你啥時候會算風水了?這么牛!”他一臉天真的看著我說。
“我叫你去你就去,哪來那么多話呢?都十七歲了怎么還這么傻氣。”
我用那嫌棄加鄙視的眼光看著他。他嘿嘿傻笑了兩聲就跑下樓了。
明安從小就和我在一起玩,他從小性格就憨厚老實,但成績一直是年級里的第一,每次他被人欺負,我就替他出頭,誰欺負明安就是欺負我,為此我也吃了不少苦頭。
在村里頭上初中的時候,一群小混混,個個牛里牛氣的樣子,手上貼了個大紅花以為自己就是社會人了。
有一次堵住明安,便要搶他身上的錢。明安家境也不好,家里都是砸鍋賣鐵供他上學,哪里拿的出什么零花錢。我那個暴脾氣可忍不了,隨便抄起個板凳就往他們頭上招呼,沒一個敢還手的,個個捂著腦袋,灰溜溜的跑了,還不忘扭頭對我喊:“你給我等著!”
就是群吃軟怕硬的家伙。不過出來混遲早要還的,第二天那幫孫子就找來一群年紀比我大出許多的家伙,一個個臉上,都像是全世界人都欠他們錢一樣。
最后結(jié)果很顯然,我被胖揍一頓,甚至還被幾個拿刀的割了幾道口子,這件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明安我都沒告訴他,怕他心里對我有愧。
等了會兒明安來了,按照我的吩咐把位子放在了角落里,之后準備上課的時候居然發(fā)現(xiàn)書包沒帶,滿臉愁苦的只能聽天書。
那稀毛老師估計是看我一個人坐在小角落里,一直讓我站在外面也不太好,所以就對我也不管了。
不過我看這個稀毛老師的面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怎么,從心里就有點膈應(yīng),他一張口說話就有一股臭味,像吃了糞一樣。
放學后,和明安一起回家順便用那十塊錢買了幾根冰棒,給我爸、明安、小川吃。
張祈因
說起來,這本書是18年6月2日就已經(jīng)開始構(gòu)思成立。到今年也快小兩年了。為何今日才這些章,期間有太多事情耽擱。這是我前一本書的更新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