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英、逐芳,擺陣!”
逐慈飛身上前,雙手奮力向上一揮,一陣狂風自地底升騰,將這飄落而下的漫天雪花悉數(shù)吸附于掌中,又一運功,將掌中雪花往天空中推送出去,一時間,狂風大作,大雪亂舞,自下而上,迎著漫天砸落的火球,猛烈的沖撞而去。
頓時,天空之中,那雪花包裹住天火,形成了一股阻斷之勢,空中風聲、雪花融化之聲、天火嗞嗞燃燒之聲,混作一團,那雪花瞬間化成雪水,天火逐漸熄滅,漫天的黑煙四起,飄蕩著,搖曳著,狂舞著,飄落如雨,飄散如煙,飄飛如塵。
逐家的人馬迅速圍著封雪紫域的車馬,擺成了一條長龍,他們共同揮舞著雙手,形成一股風力的圍墻,牢牢的罩住了封家的整隊人馬。
那化成一團的火雨砸落在這圈透明的圍墻之上,被這大風的阻擋之力,吹落于兩側。
“大家不要停!繼續(xù)往前走!”
清吾一聲令下,迅速修整好兩側的人馬,死死護住了隊形。
前面丑叔得令,立馬策馬而奔。他的馬雖然如他一般矮小丑陋,但卻敏捷靈動,一躍而起,狂奔向前。
后面跟著的車馬人流,在逐家這股風力圈的保護之下,亦井然有序,全速前進。
轉瞬,他們的人馬逃進了一處山林,里面大樹林立,華蓋擎天。
大家各自尋找著遮擋隱蔽之處,躲藏了起來。
小孩的哭鬧聲,傷員的哀號聲,婦女老人的啜泣聲,和著馬匹的嘶吼聲,交織著,飄飛著,震碎在山林之中。
山林之外,火勢漸微,被這嗚嗚咆哮的風雪裹挾著,慢慢煙消云散。
大家屏氣斂聲,驚魂未定的抬頭望向天空,空中依舊雪花飛舞,紛紛揚揚,靜謐柔和,白茫茫的天空,霧蒙蒙,空蕩蕩,只有大雪,無聲無息,掩蓋著這一切,淹沒了這一切。
突然,一陣邪魅的笑聲響徹山林,驚起了一群鴉雀,撲楞著翅膀,驚叫著飛離過整片山林。
然后,大樹自根部迅速燃起,一棵一棵,著了火的樹木,迅速連成了一片火海,倒向了山林之中。
“啊——”
一聲聲慘叫劃破天空,震碎于山林。
著了火的大樹,直直的砸向了人群,馬匹嘶吼,人群躁動。大家一時間慌了手腳,亂成一團。
逐慈一個箭步?jīng)_了過來,引著一股大風盡數(shù)將這天火吹離了方向,吹向了雪花堆中,迅速熄滅殆盡。
清吾領著幾個青壯年,安頓好受傷的人們,細細查看著他們傷勢。
策馬而返的寥汀和丑叔,跟著一起將傷員帶入了隱蔽的地方。
一個湛藍色的身影,翩躚而下,倏忽如風。一頭俊逸飄散的烏發(fā)迎風而過,舞動飄飛著,遮住了大半個臉,卻遮不住他英氣逼人的氣勢,和那一雙深邃如暗夜的眼睛。
待此人站立,發(fā)絲輕拂過面龐,徒留下一張邪魅妖冶的臉,臉上的表情幽冷,牽扯住一張微微上揚的嘴角,半笑半嗔著,凜冽不恭,魅惑如妖。
“二弟!”
“逐心!”
逐慈和清吾同時驚呼起來,不可置信的死死盯著他。
“大哥,大舅子!別來無恙啊!”
逐心一臉得意的笑容,堆在那冷若冰霜的臉上,無波無痕,卻讓人不寒而粟。
“二弟,你不是還在家中養(yǎng)傷嗎?怎么……”
逐慈滿臉疑惑,一直搖著頭,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著他。
從天火藍城救下他后,他已是神魂俱損,奄奄一息。經(jīng)過了這二十幾天的休養(yǎng),命是撿回來了,可靈力卻根本就沒恢復。
逐慈出門的時候,還專門去看望了他,把月凜留在家中守護著他。
他不明白,怎么幾天的工夫,他就能如此精神煥發(fā)的站立于此,這靈力又怎會恢復得如此之快,居然可以召喚如此強大的火靈力與自己的風靈力抗衡。
逐心看著一臉茫然的逐慈,得意的笑了起來。
“若不是我傷重得不能下地,大哥又怎會相信那卦上所言,又怎可冒著舉族覆滅的危險,將我逐家男兒悉數(shù)帶入這封雪紫域,又怎能勸服封氏一族,走出他靈力匯聚之地,而讓我這天火有可乘之機?。 ?p> 逐心獰笑起來,看著臉色漸漸鐵青的逐慈,一副奸計得逞的得意忘形。
“大哥啊,為了能讓您入甕,我可是想破了腦袋,自毀了靈力,差點連命都搭上了,才能讓您成為我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枚棋子。不然,我這天火又怎能將逐氏和封氏兩族一網(wǎng)打盡呢?!”
逐心的笑愈發(fā)燦爛起來,眉眼彎彎,如沐春風,如墜云霧。言畢,他又轉頭盯著同樣一頭霧水的清吾,看著他手中那晶瑩通透的紫冰禪杖,兩眼放光。
“大舅子,看來玉魄的死,倒是成全了你啊——封族長!”
逐心將“封族長”三字,說得異常有力而鏗鏘,那目光卻一直死死的盯著紫冰禪杖,一刻不離。他輕哼著,是不屑一顧的輕蔑與勢在必得。
“只是很可惜,你將是這封雪紫域最后一任族長了!這紫冰禪杖——非我莫屬!”
說完,他輕輕抬手,那火以他為中心,自四面八方紛涌而散,瞬間引燃了接觸到的任何東西。
一時間,烈焰沖天,黑煙四起,這山林之中鳥雀驚散,草木俱焚,大樹傾塌。
逐慈以他的風靈力帶領著整個逐家軍隊奮力抵抗著,死死的守護住封家的人馬。
這天火燒向了這層透明的保護圈,劃出了一道道優(yōu)美的弧線。那火隨風動,舔舐著,跳躍著,翻騰著,追著這縷風力,形成了一個火紅鮮艷的穹頂。
那穹頂之下的封氏族人們,被這如地獄業(yè)火般綻放的紅蓮倒扣著,紛紛伸長了脖子,抬著頭,瞪大了眼睛,驚懼恐慌,卻又嘆為觀止。
那火如紅蛇般,逶迤著,繾綣著,嗞嗞的吐著鮮紅的杏子,漫天狂舞,無休無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