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吾飛身而過,迅速撿起了那掉落在地的紫冰禪杖,又一把抱起寥汀,扶住那老婆婆,將她們倆都送到了旁邊一塊大石頭后面。
“你沒事吧?”
清吾握著寥汀那滿是鮮血的雙手,緊張而又關(guān)切。
“我沒事?!?p> 寥汀驚魂未定,全身顫抖著,滿面淚痕。
“靈兒呢?我找不到靈兒了!”
她啜泣著,一張秀麗的面龐,滿是血水和煙灰,攪揉著,像一只受傷的小兔子,倉皇而無助。
“靈兒有丑叔保護,會沒事的!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明白嗎?”
清吾心疼的撫摸著她的面頰,輕輕拭去了她的淚水。
“別怕!”
他深吸了口氣,滿眼溫柔和不舍的看了看她,一個轉(zhuǎn)身,又飛奔到火雨里,繼續(xù)抵擋著那漫天飛馳的箭林火雨,救下一個又一個能救之人,需救之人,可救之人。
逐慈已漸漸支撐不住,被這天火之勢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芍鹦哪橇鑵柦^決的架式,根本就沒想給他們留下任何活路,步步緊逼,招招致命。
眼見著奮力抵擋著這天火的逐家軍一個接一個被燒成了焦炭,在風(fēng)力的鼓動下,隨風(fēng)飄落飛揚,像下起了一場黑灰的煙雨,遮天蔽日。
“逐心!你到底想干什么?!”
逐慈怒吼起來,拼死抵擋著,整個臉都獰成了一團,身上的盔甲早已被燒得支離破碎,連衣袖都碎裂成一片片布條,包裹著他被天火灼燒得血肉模糊的雙臂。
那鮮血滲流過綻開的皮肉,夾著汗水,裹著雪花,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干什么?”
逐心饒有興味的淡然重復(fù)著他的話,那眼睛彎彎的,笑得更賊更奸了。
“逐氏一族本就不應(yīng)該存在于這極地王國!我要做的事情,是三百多年前就應(yīng)該了結(jié)的!”
逐心收住了笑容,對上逐慈那驚惶憤怒的眼睛,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滅逐氏,聚靈力,重現(xiàn)五靈珠!——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逐慈神色驟變,眉頭一緊,不可思議的盯著面前的“逐心”,恍然大悟的驚呼起來。
“你是……”
話還未說完,那逐心斜嘴一笑,一顆巨大的火球直接將逐慈吞噬包裹住,連帶著跟隨他在這陣列之中的所有逐家軍,全部被這天火引燃,焚燒殆盡,尸骨不存。
逐心咧嘴笑得更加得意起來,看著這如紅蓮般璀璨的火球,滿足而愜意。
可他的笑還沒來得及收起,只見那包住逐慈的火球之中,突然閃現(xiàn)出光芒萬丈,耀動著,閃爍著,瞬間將那火球吸收殆盡。
逐慈趔趄著站在這束光芒之中,手中捧著一個晶瑩剔透閃著五色光芒的小石頭。
剛剛這一個大火球,便是被這一束光芒盡數(shù)吸入了這顆石頭之中,連影都不剩。
“誅靈石?!”
逐心的笑猛的僵在了臉上,一瞬間表情呆滯,神色慌張的往后退了半步。
這誅靈石曾是上古時期,人神共存之時,由一顆女媧石煉化而成。后來成為這逐氏一族的靈力圣物。
一千多年前,這逐家便是靠著這顆誅靈石,收服了各大家庭的靈力,煉化為一顆五靈珠,開創(chuàng)了五靈宗派。
直到三百多年前紫巒峰的那一場戰(zhàn)爭。
各大家族爭搶著這顆仙石,五靈宗派的最后一任宗主逐明溪為守護這顆仙石,擅自開啟風(fēng)舞長天,而后,這仙石便隨著逐明溪一起消失了三百多年。
怎么?……
“這石頭,你從何而得?!”
逐心有些不敢相信的盯著逐慈手中的這枚小石頭,緊張而又戒備。
逐慈那滲血的嘴唇微微向上揚起,目光堅定而執(zhí)著的看著他,淡定從容,無所畏懼。
“這本就是我逐家的傳家之寶!——專門用來收服你的!”
逐慈輕念著誅靈咒語,那石頭飛向逐心的頭頂,一道紅光閃現(xiàn),直接將逐心罩在了這一圈光暈之中,把他牢牢定住。
那紅光凌厲,慢慢將逐心體內(nèi)的火靈力往石頭內(nèi)收攏而去,他整個人像是被磁石吸附了一樣,動彈不得。
他掙扎著,大叫著,卻依然抵擋不了那紅色的火光,剎那間穿透他的身體和皮膚,如血液一樣噴涌而出,又盡數(shù)被吸收干凈。
他的身子慢慢變得透明起來,泛著五彩的光芒。
“啊!……”
他大叫一聲,咬著牙,心一橫,直接用左手一把扯過右手的皮膚,那右手手臂上的皮膚如衣服樣,震碎在這層光暈里,露出了透明如光影的右手。
那沒了皮膚保護的右手,同樣亦不被這誅靈石所控。他猛的一抬手,直接握住了那顆石頭。
瞬間,光芒褪去,仙法不在。正在施咒的逐慈沒了這法器的承載,自己的靈力逸散,整個人被這法術(shù)反噬,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跪倒在地。
“怎么會?……”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費力的抬起了頭,不解的看著逐心那透明的右手。
“這誅靈石,固然是逐家的靈力圣物,能吸收金木水火土五大靈力,可是開啟這仙石,卻是以逐家的風(fēng)靈力為引子,所以——”
他輕笑一聲,反手將這仙石對準(zhǔn)了逐慈。
“它同樣也能吸附掉所有的風(fēng)靈力!”
他的話音一落,口中熟稔的念著咒語,毫不手軟的直接將逐慈體內(nèi)的風(fēng)靈力吸收殆盡。
那仙石五彩的光芒環(huán)繞著逐慈,慢慢將他吸入空中,待靈力散盡,神魂俱滅,逐慈圓睜著雙目,絕望的盯著那漫天飛雪的天空,又如一片隨風(fēng)飄落的秋葉,翩躚著,飄散著,直直的墜落于地。
“逐大哥!……”
清吾絕望的大喊著,亦顧不得身邊嗖嗖而過的利箭,直接飛身上前,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他。
可逐慈,卻和他的父親一樣,只剩了這一具軀體,驚懼的雙眼,遺憾的盯著這黑煙四起的天地,神魂消散如云煙,再也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