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姜歆訝異的是,堂堂陸氏家主的房間似乎儉樸的有些過分。
入門便是廳堂,迎面正對著的是板壁,板壁前,放有一長條案,案前是一張八仙方桌,左右兩邊配扶手椅。
墻正中掛有中堂字畫,是一幅常見的《松鶴延年》,而在畫的兩側(cè),寫有“瑞鶴呈祥千載福,青松挺秀萬年春?!?p> 廳堂往后,便是一間內(nèi)堂,內(nèi)堂的正后方就是陸知宴父親陸君赫所在的臥室。
一張雕花繁雜的木床,一張花梨大案,便是臥室里的全部擺設(shè)。
房間里充斥著淡淡的檀木香味,一位面容蒼白,須發(fā)皆是打理的干凈整潔的中年男子,閉眼躺在床上。
“父親!”
蒙面少女見此輕輕喚了聲,眼睛中淚光閃爍。
“道長,有勞!”
老道緩步上前,先是為男子號了號脈,臉上陰晴不定,而后從袖口中捻出一張黃符,口中念道:
“太上臺星,應(yīng)變無停。驅(qū)邪縛魅,保命護(hù)身。
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
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p> 黃符燃起,化作一陣青煙,打在男子臉上。
瞬時(shí),男子的眼皮輕輕抬了一下。
陸知宴見此大喜,連忙上前,“道長,我父親病況如何?能醫(yī)治好嗎?”
“貧道我剛剛為陸家主號脈,陸家主脈象乃為平脈,不浮不沉,不大不小,節(jié)律均勻,從容和緩,根本不似身染惡疾之人!
不過,方才貧道施了道門八大神咒之一的凈心神咒,想要安定一番陸家主的心神,卻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
說道此處,老道欲言又止。
“道長但講無妨!”
“陸家主恐怕不是染疾而導(dǎo)致的昏迷不醒,而是被人抽了魂魄。”
“道長此言何意?”
“眾所周知,人有三神,一曰胎光,二曰爽靈,三曰幽精。乃是神的組成部分。
若是丟了一魂,便會白日精神匱乏,晚上夜不能寐,整日里昏昏沉沉,像是癡呆了一般。
若是丟了兩魂,便會神志不清,瘋瘋癲癲。
如若三魂盡失,則如行尸走肉,除去一些本能的呼吸、吃飯、喝水,已與死人無異,
《抱樸子》中有云:人無賢愚,皆知己身有魂魄,魂魄分去則人病,盡去則人死。
陸家主如今癥狀,應(yīng)是三魂盡失,只靠著一口靈氣吊著性命?!?p> 陸知宴聽后,心中大駭,她本欲繼續(xù)追問,可耳中猛聽得“嘩”的一聲,廳堂的大門被人猛然推開。
“哪里來的妖道,竟敢在我陸家胡言亂語,莫不是不想要命了不成?”
一位氣勢威嚴(yán),體型魁梧,身高八尺,長著一張奇長馬臉的老者闖了進(jìn)來。
老者懸佩一口大腰刀,目光陰冷的瞥了臥房里的幾人一眼,最后停留在少女身上,問責(zé)道:“知宴,你怎可隨意帶外人來見家主?”
少女對著老者行了一禮,輕聲回道:“回稟二長老爺爺,這幾位是知宴在江湖上相識的朋友,懂些醫(yī)術(shù),這才被知宴請回來看看父親的病情!”
“朋友?”
魁梧老人一聲冷哼,“還未計(jì)較你此次出門辦事不利之罪,竟還敢?guī)н@些江湖騙子回家,都說知宴你天生一顆七竅玲瓏心,難不成如今這顆心蒙了豬油?
趕緊讓這些人滾下山去,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
少女搖了搖頭,“二長老爺爺,恕知宴難以從命!”
魁梧老人未曾想到少女如此不給她面子,一時(shí)臉色鐵青!
“二長老爺爺,無事的話,知宴先行告退了!”
少女接著躬了躬身,帶著老道、姜歆出了院門,留下魁梧老者一人臉色陰沉的站在原地。
出了門后,少女領(lǐng)著老道、姜歆住進(jìn)了一處頗顯豪奢的院子里。
來了此處,少女這才問出心中一直想問之言:“道長,你放才說我父親是被人抽了三魂,那可有什么能夠補(bǔ)救之法?”
老道搖頭,“若是正常的魂魄離身,貧道自有追魂符可以尋得,然后再將其引導(dǎo)返回肉身即可。
可若是被人強(qiáng)行拘役在什么不為人知之處,那老道也沒什么好的辦法!”
少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今日辛苦道長了,道長暫且在此休息,有什么需要,直接使喚院中的婢女即可?!?p> 少女又轉(zhuǎn)頭一臉歉意的看向姜歆:“公子也請暫在此處住上幾日,知宴保證,一定會解了漂亮姐姐的身上之毒,給公子一個(gè)交代?!?p> 說完,少女起身告退。
老道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不由嘆了口氣,“這女娃娃不簡單,不容易??!”
“大家族里,都是驢糞蛋表面光滑,實(shí)則里面不知藏了多少骯臟,污穢!”
將田小娟放在廂房床上的姜歆,返身回到院中說道。
“你小子倒是有些見解!”
老道笑了一聲,忽然想起了什么,看著姜歆又道:“對了,還不曾知曉你這娃娃姓甚名誰,師承何人?先前觀你修煉之法,頗為不凡,難不成也是哪家大族出門試煉的弟子?”
“小子姓姜名歆,一介平民,哪里是什么大族的子弟,不過是偶得了一門引氣吐納之法罷了!”
老道“哦”了一聲,知曉這姜歆未說實(shí)話,卻也沒有點(diǎn)破。
“要下雨了!”
姜歆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烏云滾滾,隱有雷鳴,不由脫口而出道。
老道點(diǎn)頭又搖頭,“怕是沒有下雨這么簡單,頭頂黑氣日益濃重,那柄高懸蒼穹的刀恐怕不日就要落下了,屆時(shí),此處必當(dāng)是山河顛倒!”
“神神叨叨!”
只看出打雷了,快下雨了的姜歆小聲嘀咕道。
只是話音剛落,雨水便是從天而降。
雨勢不大,卻綿綿不絕,讓本就身處山巔,頗有些高處不勝寒的姜歆,更覺的寒氣濃郁。
正欲回到屋內(nèi)避避雨的老道姜歆忽然腳下一晃,霎時(shí)天地震動!
“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不成?”
姜歆竭力穩(wěn)住身子一臉驚恐道。
一旁老道如松柏佇立,身形紋絲不動,眉頭緊皺,自語道:“竟來的如此之快?不該啊,難不成又有人做了什么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