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又一個不幸
那次車禍后,我在警署簡單做了筆錄后,便回家了。
一個人躺在床上,只要一閉眼,就能看到柴橘那個似笑非笑的面容,好似像一個“人形木偶”一樣,樣子十分猙獰。
雖然很恐怖,但我現(xiàn)在更多的是懊悔。
要不是我,要不是我讓她坐上駕駛座,便是我替他承受,那樣我還能好過一點。
都怪那些人,是他們,全都是他們。
我現(xiàn)在真的也要瘋了,只在最后一絲清醒下,打了個電話到柴橘家。
“你好,柴家,請問您找哪位?”一個婦女接了電話,她的聲音既虛弱又是蒼老。
我此時覺得心里一陣不舒服,所有事情又是因為我……
“說話??!”那個婦女急躁了起來,可我卻還是說不出任何話。
“那個……柴……”我結(jié)巴著拿著,聲音也顫抖了。
“你是不是有病??!說話都說不清楚!”婦女再次拉了嗓門回道。
“沒~有~。”我抓著衣腳,強咽了口氣說道:“我想問~橘~~柴橘~怎么樣了?!?p> “橘子她~~”婦女剛說出話,突然又收了回去。卻從電話那頭傳來了輕輕的哭泣聲。
聽到這,我羞愧的低下了頭,慢慢的看向鏡子,此時,我覺得自己怎么長了一張這么可惡的臉。
橘子家實際上并不富有,母親因患病,早早的下了崗,家里只靠橘子一個人撐起一片天。如今,橘子出了事情,她家里唯一的頂梁柱就這么沒了。
“阿姨,請你告訴我!橘子在哪!我真的很擔心她。”我鼓了最后口氣向那名婦女哀問道。
“她~~她在~~徐匯精神衛(wèi)生康復(fù)中心?!眿D女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
“什么~”聽到這聲,我徹底僵住了,連電話筒也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想到橘子今天早上的表情,不是那個是什么。
我此時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想,也不敢做什么。只是順手拿上包沖出了大門。
“橘子~橘子,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我邊跑邊喊,越走越慌,橫沖直撞的走在大街上,把一個個路人都驚得說不出任何話了。
我不知道往后怎么辦,我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只是拼命著往“那邊”奔去。
“小姐!你不能進去!”一個保安把我攔在了醫(yī)院門口。
我沖保安瞪了一眼,那個眼神都可以把一只牛殺死,怒道:“我要見人!”
見我這氣場,披頭散發(fā),火沖眉毛,臉上也是灰頭土臉的,就連衣服都是每一處干凈的,還用大眼瞪著他,不禁退了幾步,弱弱的站在一旁,讓我進去。
我踏進醫(yī)院,看見這破舊的走廊,充滿污穢的地板,和那個掉了一大半漆的墻壁,恨不得把我自己揍一頓。
柴橘,她這么一個年輕的姑娘,雖然有時候說話有點沖,性格也有點高冷。但是,她還是很善良的,為什么要把她送到這個“無間地獄”呢?
我無奈的低頭走在了這走廊里,只聽那一間間病房里傳來一聲聲怪叫,“有笑有哭”,卻是那樣的撕心裂肺,好似地獄里的喪鐘。傳到我這里,便是一聲聲的斥責聲。
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不一會,便看到了一名婦女和一個孩子站在那里。
只見,那名婦女低著頭,坐在長凳上,強壓住自己心中的不愉快,卻就是不說話。在她的旁邊,有一名男孩,哭的撕心裂肺的,喉嚨都啞了。
“老天,你要懲罰我,就懲罰我一個人好了。為什么要把無辜的人拉進來?!蔽也挥傻么蠼衅饋恚米o士、那名婦女和那個孩子看過來。
“小姐?你怎么了?”護士上前來安慰道。
“我沒事……”我閉了下眼說道:“我是來看柴橘的?!?p> 沒等護士回話,那個男孩沖了過來,指著我鼻子吵道:“我姐不需要你看,你到底是誰!”
男孩長得很好看,眉清目秀的,卻瞪了一雙大眼,眼內(nèi)冒著血絲。
原本,這么一個可愛的孩子,現(xiàn)在也這樣了,也是因為我,要不是我,不會造成這樣的悲劇。
“你給我說話!”男孩使勁抓住我的藍襯衫,快破了也不肯放手。
我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么,我只覺得現(xiàn)在我是罪孽深重的。
“孩子!快放手?!蹦敲o士著急的拉著孩子。
“不!我一定要她說話?!焙⒆永^續(xù)掙扎著拽著我的衣服。
“對不起!”婦女此時上前,一把抓住了孩子的手,對我說道:“對不起,姑娘,我們家出了事,孩子還小,有點失控?!?p> “不!”我攔住了婦女要說的話,跪了下來說:“一切都是我,要怪就怪我?!?p> 婦女不解的拉著孩子看著我。
“因為,我就是六十一路的司機,是我讓橘子坐上駕駛座,才有了這件事?!蔽乙晃逡皇陌言捳f了出來。
“什么!原來是你!”婦女此時也控制不住怒火,她惡狠狠的盯著我,眼神超過了我?guī)妆丁?p> 到現(xiàn)在為止,她最不能懂的是,我這么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原來,內(nèi)心這么黑暗!氣得她狠狠的給了我巴掌。
“女士,冷靜?!弊o士忙拉住婦女,局面也有點控制不住了。
“原來是你害我姐。”孩子徹底爆發(fā)了出來,撒開了他母親的手,沖我跑了過來。
到了這一步,我確實該打,也是為了我的任性,為了我的自作主張,這就是代價。
“哎呀!”只聽一聲叫,孩子腳下一滑,便是不停使喚的撞向了防護欄,腦殼上都出了一個大包,昏迷了過去。
“小果!小果!”婦女不停的喊著男孩。我知道,她心里已經(jīng)恨透我了。
“孩子給我,我?guī)タ瘁t(yī)生?!弊o士急忙上前扶住婦女。
我看著這一切,卻也幫上忙。
“你們在這里?。 边@時候,從后面又傳來了急促的腳步。
我轉(zhuǎn)頭一看,是王隊。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低聲說道,又把頭伸了更低了。
王隊沒有理會我,頭也不顧的走向婦女。
“對不起,我是車隊隊長!”
王隊此時的聲音也弱了很多,好似換了一個人。
“你是車隊長!”婦女火氣再次上升,她一聲不吭得盯死了王隊,氣氛又再一次沉悶了。
“這全怪我,是我安排不周。”王隊眼神慢慢的低了下去。
“果然是你!”婦女徹底爆發(fā)了,“當初我女兒進車隊的時候,你答應(yīng)過我,不會讓她去做司機的?!?p> “請等一下!”這時候護士打斷了二人說話,攔在了前面說道:“眼下我們應(yīng)該把孩子送去醫(yī)生那里。”
聽了這話,婦女才消了氣,卻不屑一顧的推了王隊一把,跟著護士消失在這陰森的走廊上。
看著我無精打采的坐了地上,王隊什么也沒有,只是嘆了口氣,便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煙,點著了火,坐在那個冰冷的長凳。
我無奈再次起身,透過門上的小窗口,望向柴橘。
只看,她對著窗戶,皮笑肉不笑的呆坐在那里。盡管今天是陰天,但窗外的光打在她臉上,那個水潤的肌膚被照得晶瑩剔透,像仙女一般,純凈無暇。
而站在門外的我,在這陰冷的環(huán)境上,我卻是那樣的猙獰,那臉上都可以擰下一股污水,即便用再多的雪花膏都掩蓋不了我骯臟的面容。
父親因為我,母親因為我,方項磐也因為我,現(xiàn)在只有劉源還在,或許馬上他也要被我害死!
原本以為一切都要變好之際,卻又因為的任性,開始“走下坡路”。我再也沒信心面對這一切,直直的倒在了長凳上,想快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不怪你!”王隊看出了我,他吐了口煙安慰我說。
見我不說話,他又說:“也怪你太急了?!?p> 他說著,又吸了口煙,繼續(xù)說道:“只怪你是一個姑娘,做事沒那么謹慎而已?!?p> “不,是我的錯,如果我繼續(xù)跑完那一次就沒事了?!蔽曳瘩g王隊說道。
“是的!”王隊沖我點點頭:“是你管了不該管的事情?!?p> 王隊此時又長吸了一口煙,他再一次嚴肅的看著我。
這一次,雖然嚴肅,但是卻已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我不作聲,看著他。
我原本的計劃是找一個人冒認自己拿了零件,讓他們把目光懷疑到那個人,趁機為六十一路開脫。再等六十一路解脫后,讓你繼續(xù)開這輛車,一方面是緩解交通問題,另一方面則是故意做給神秘人看,讓他們在車上搗亂,為的是撒長線掉大魚。這樣,神秘人只要做的越多,他的罪惡就會越快被揭露,俗話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什么?”我看著王隊,再看看自己。十分懊悔。
這么以來,計劃都被我打破了,我不但害了橘子,也害了方項磐他們的,讓他們之前所做的努力功虧一簣。
“不過,這樣也好?!蓖蹶犂^續(xù)安慰我說道:“柴橘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畢竟這里的醫(yī)療條件還是很不錯的。”
“現(xiàn)在問題是我們!”王隊繼續(xù)正過身子看著我,說道:“我想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忙?!?p> 他說著便把煙滅了,說道:“你白天不用來了,好好在這里開導(dǎo)柴橘。白天我就交給神秘人的車隊?!?p> 我點了點頭,不敢想什么。
“但是夜晚!”王隊此時順手掏出一根煙,指向我了我,說道:“夜晚,你必須來,我做你的售票員,你給我跑夜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