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平
當聽到這個稱呼的一剎那,她的臉色變了。
原本搭在椅背上的手慢慢放了下來,她沒有去敢去看那張永遠掛著溫和笑意的臉。
科爾溫放下了袖口微蜷的食指,眸光一瞇。
很快,他一如既往地端著那份高貴,邁著步伐走上來:“很抱歉聽了你的故事?!?p> “你的故事讓我很感興趣?!?p> 張君銘微微俯身。
過嘴癮歸過嘴癮,該有的禮儀還是一樣不落做得完美,他道:“我的榮幸?!?p> 受系統(tǒng)保護,高階玩家和低階玩家永遠不是一個級別上的差距。他不喜歡這種被壓制,但是,他還沒有魯莽到在沒有能力的時候貿然去挑戰(zhàn)這種差距。
向能力低頭,這是最妥當?shù)倪x擇,由來已久,就算是他,也不能違背。
科爾溫坦然接受了他的禮儀,卻十分紳士地伸手,伸向仍癱坐在椅子上的她。
“這是我的至愛?!?p> 張君銘?zhàn)堄信d趣地打量著椅子上的她。
女人霎時沒了之前的活潑,猶如一個任人操縱的高貴木偶一般,她努力抿唇,端出一抹笑來,搭上那只手。
手上的銀鏈盈盈垂在了他的手畔,冰涼的,微一使勁,便帶入身側,他下意識忽視了那道銀鏈。
這是很稀有的寵愛。
宛如公主一般將她高高地捧在手心。無論什么都能答應滿足。
沒有人不羨慕她。
張君銘笑道:“夫人很漂亮,她很幸運?!?p> 女人聽罷,微微詫異。
“當然。”科爾溫少將笑著,微微放開了她的手。
“無論什么我都愿意為她做,無論什么。只要她想要,我都愿意滿足。就算獻上我的所有?!?p> “包括我的生命……”
她迅速將手縮了回去,另一指尖攏上手腕,低聲道:“是嗎?!?p> “喵嗚~”
侍從送來了一只黑臉花貓,那貓安安穩(wěn)穩(wěn)地順著伸來的手攀上科爾溫的肩膀。
“克利斯~”
張君銘忽然覺得這貓有點眼熟。
這不是……
科爾溫溫柔地摸了摸那貓,又看了看張君銘。
水藍色的眸子一瞇,忽然:“克利斯~來,乖~打個招呼?!?p> 克利斯很乖,聽到這話,回過頭來,依言伸出爪子。
張君銘挑了挑眉,隨即伸手。
啪!
貓爪子猛地一揮。
張君銘猛地躲開。
科爾溫少將:“……”
“我的貓有點暴躁……”
張君銘:“看出來了……”
“那么,歡迎加入我的聯(lián)盟。”科爾溫少將笑道:“我很高興,希望你為聯(lián)盟服務?!?p> 張君銘心道:“他怎么看上去沒有很高興的樣子?!?p> “我會的?!?p> 此時,女人默默地站在了一旁,撫摸著腕上的手鏈,莫辨神色。
……
李重燈現(xiàn)在口瞪目呆……
因為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么鬼地方,四周黑暗又陰森。
“哐當~”
一扇門忽然被推開。
里面霎時照亮,只見屋內一張長餐桌,餐桌中央擺滿了觀賞玫瑰。
“這是曾經(jīng)的主人用餐的地方,他很喜歡在玫瑰前用餐。”
‘野’繼續(xù)往前走,又推開了一扇門。
“哐當~”
“這是人們用來懲罰有罪人的高臺,他在這里接受人們的指責?!?p> “這是…….”
“夠了!”重燈沖著他,冷聲吼道。
“你到底是誰?!?p> 笑臉面具回過頭來,默默地看向他。
那一剎那,重燈有一種錯覺——
這個人他曾經(jīng)一定認識。
“你不是玩家?!?p> 李重燈直直地看向他。
“你瞞不住我?!?p> 哐當~笑臉面具正對著他,又一扇門打開了。
墻上掛著的巨幅肖像畫露了出來,燭火在臺桌上搖曳…….
“這是……”
“你不覺得熟悉嗎?”野偏著頭問。
這里是…….
忽然,笑臉面具不再往前走了。
“要不要聽我講一個故事?”
以李重燈的性格,他肯定會百分百說不,他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當野將這份沉默攤放到他面前,讓他可以肆意選擇時。
重燈有種深深的錯覺:這個人……一定想講某些話很久了。
鬼使神差地,他道:“那你講吧?!?p> “你可以坐下來聽?!币敖o他遞了一個小方枕:“地上有一些涼?!?p> 重燈將方枕墊在地上,一屁股坐下:“那你講吧。”
笑臉面具低頭看了看他,走上前來,蹲在他身邊。
“你聽過一夜暴富的故事么?!?p> 李重燈:“……”
“想想,這怎么可能呢。一個人,心甘情愿把自己辛辛苦苦掙得全部財產,毫無保留地交到另一個人手上?!?p> 重燈:“可能啊,如果是親人的話?!?p> “不,他們沒有血緣關系。”面具道:“他甚至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扔在街上都沒有人管的孤兒?!?p> “天很黑,很冷,他被人從一個地方趕到另一個地方,沒有人知道他從哪里來,也沒有人愿意待見他,他就這樣,在這個地圖里掙扎活了七年?!?p> 重燈詫異:“他居然能活那么久!能活下來就很幸運了……”
“是的,他很幸運,更幸運的是,他遇上了一個富翁,這個富翁是這個地圖里最有錢的人?!?p> “他被這個富翁撿了回去。”
“富翁待他很好……供他吃,穿,明明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富翁臨走的時候,還把所有的家產留給了這個孤兒。”
“那是真的很好……”李重燈隱隱猜到了什么:“后來呢?”
說到這里,面具那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來,這個孤兒一躍成為了這個地圖里最有錢的人,成為了人上人,他幾乎繼承了富翁所有的財產,不再需要為每天吃不飽穿不暖而發(fā)愁。”
“他開始幫助一些曾經(jīng)像他一樣落魄的人?!?p> “但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人們開始抵制他,質疑他。包括得到他救助的一部分人,開始站起來抗議?!?p> 重燈道:“為什么?”
“因為他們覺得不可能!”面具切齒:“所有人都不干了,因為他們覺得,富翁憑什么把財產給一個連血緣關系都沒有的孤兒?!?p> “他們不相信,他們一口咬定這個孤兒是小偷,認為是他偷竊了富翁的遺產?!?p> “但是他確實沒有偷!”
“所有人都站起來抗議,認為富翁走了,剩下的就應該列為大家的共有財產,應該給大家均分!而不是由一個孤兒獨占所有!”
重燈道:“這太過分了!不是他們的他們還能強搶嗎?”
“當然能。”他道:“他們看不慣一個人忽然從貧窮到極度富有,他們站起來反抗,叫他小偷,要將小偷處決?!?p> “這個孤兒被列為了大家的敵人,你想想,一個人,怎么能抵擋得了一群人呢?”
“那個孤兒拼盡力氣解釋,抵抗,但是沒有人相信他?!?p> “因為寡不敵眾,他被迫逃走。逃了一天一夜,被憤怒控制的人們對他緊追不舍?!?p> “最后,他還是被找到了,在一個絕路,那時候,所有人都沖了上去……”
聽到此處,李重燈瞪大了眼:“那,那個孤兒……活下來了嗎……”
“活下來了。”
“撐著最后一口氣,被救活了……”
聽到此處,李重燈忽然覺得心里陣陣發(fā)涼。
所以說,那個孤兒,不就是……
不敢相信,不可置信,他以為他真的只是不幸得了一場重病。
仿佛就剩一口氣游離,不敢呼吸,李重燈渾身顫抖著:“那個孤兒……他現(xiàn)在,在哪里……”
“就在你面前。”
“師父,就在你面前?!毙δ樏婢弑怀断拢冻鲆粡埬贻p的臉來,這張臉,無比熟悉。
他就是李重燈救回來的那個孤兒。
李子野。
而他又被醫(yī)生救了一次。
無比幸運。
李重燈剛想伸手,忽然看見了他脖頸上垂著的流浪狗牌,面色不對:“你……”
“師父,你害怕嗎?”
害怕?
為什么要害怕。
李重燈不明白。
當他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耳畔回蕩著起他的聲響:“師父?!?p> “我不會放過,一個都不會放過......”
眼前的面孔忽然憑空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