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失
于是乎。
一張方桌。
一袋生米。
兩人面面相覷。
沒錯,是米。
沒錯,生的。
此時天已黑,張君銘抓起了一把雪白的大米,復(fù)又灑落:“沒有鍋,沒有火,真是可惜了。”
“這怎么吃!”重燈兩手托腮,陷入了為難之中,嘆了一口氣。
不吃就要餓肚子。
于是,重燈鼓起壯士斷腕豁出去的勇氣,挽起袖子,抓起一把米,塞進嘴里。
下一秒,嚼的咯嘣咯嘣直響。
張君銘呆住了……
“喂,你這是……”
話還沒說完,重燈已經(jīng)呸呸呸吐在了地上,大罵:“太過分了,真的是太過分了,我明明看到那的桌上有饅頭!”
地上的螞蟻繞過了米渣,不慌不忙跟著隊伍前進,仔細看去,長長一道蔓延到墻根腳下。
“隊長,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千萬別慌?!敝責敉蝗粔旱吐曇舻?。
君銘挑了挑眉:“什么事?”
“我看不見了?!?p> “……”
重燈連忙擺擺手:“我是說,我看不見他們的牌了,我的異能白天不管用了?!?p> “那晚上呢?”
重燈攤手:“我不知道……”
此時,風吹動門,咯吱咯吱地響,從窗子底下透出外面的一股冷氣進來,重燈抖了抖,不禁想起白天村長說的“土埋鬼”來。
“我記得我們走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東西?!?p> 張君銘想了想,記起來,當村長提到這種生物的時候,用的是“它”,而不是“它們”。
也就是說。
土埋鬼只有一個。
一個沉睡在地下,擁有一定智慧的,晚上就要出來到處游蕩吸人血的怪物。
想想都覺得荒謬。
重燈實在餓的受不了了,一拍桌子:“我不相信這房子會找不出一點吃的!”
木屋里,最干凈的要數(shù)墻角那張一人多寬的床,床上床褥潔白平整,就像有人特意整理過一樣。
重燈盯上了那張床。
床其實不是床,是在下面墊了箱子一樣的東西,床板和床褥就墊在箱子上面。
一般這種箱子,一定貯藏有蔬菜食物。
重燈堅信著,他翻開了床褥,一叩,底下箱子果然是中空的,心中一喜。
“隊長,過來幫個忙……”
兩人掀開了床板,果真看見下面的黑色暗紋大箱子。
這個大箱子四角都有釘孔,從釘孔的銹跡來看,已經(jīng)很有年代了,奇怪的是竟然不會腐爛。
箱子不像平常見到的那樣兩角掀開,而是得把上面的整塊板卸下來——這費了重燈很大力氣。
“慢著!”張君銘忽然低喝,他見到這個大木箱,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黑色,一人多長,一人多寬,還要從上面卸木板……
“這是口棺?!?p> 張君銘心中一沉,當想阻止重燈時,這廝已經(jīng)利索地將棺材蓋給掀了。
“你說啥?”
重燈兩手一抬這塊蓋,一臉懵。
張君銘暗叫不好,手下使勁,猛地將他拉開。
突然。
“啪?!?p> 一聲巨響。
棺蓋失去支撐,猛地蓋了回去。
房間又恢復(fù)了一片寂靜,寂靜地仿佛落進了深海。
只剩地上的螞蟻隊伍一個勁往前,往前。耳邊是風刮過窗戶的刺耳尖叫。
……
……
“嗐~嚇死我了?!敝責襞呐钠ü桑瑥牡厣吓懒似饋?,重新掀開棺蓋。
里面只有兩套衣服。
一套正裝,一套睡衣,疊的方方正正,整整齊齊。
此時,兩人都冷靜下來。
重燈翻了翻那兩套衣服,“空的?!?p> “為什么是空的呢?”
棺蓋的兩側(cè)微微變形,損失了一些木屑,看樣子,應(yīng)該是從里面暴力打開。
也就是說。
這里面原來有東西。
現(xiàn)在,這個東西出去了。
沉默中,兩人對視了一眼,忽然有一種沉重壓在心頭。
突然,身后傳來了敲門聲。
“咚?!?p> “咚咚?!?p> 重燈扯了一嗓子:“誰啊?”
沒有人回答。
仍舊在敲門。
這敲門聲算得上很有禮貌了,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兩個人聽清楚。
不是村長,村長至少還會回應(yīng)一聲。
敲門聲持續(xù)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并且越發(fā)急促,似乎,透著一股焦急和進不來的委屈。
也就是說,門外的東西不是單純想讓兩人開門。
而是,它想要進來。
“你都不說話,我怎么放你進來?!敝責艨吭陂T邊嚷道。
忽然,那敲門聲消失了,許久沒有動靜。
應(yīng)該是走了。
“好餓啊……”
重燈順著門溜了下去,抱著肚子揉了揉。
“既然外面有土埋鬼。那要不……”某人將匕首玩轉(zhuǎn)出了花,剩下的話。
重燈自然而然能想到一塊兒去。
兩人一拍即合——
出去看看!
……
東林區(qū)多荒野。
木屋一里開外就是草地,草長勢茂盛,要有半人高。
這里沒有人居住。
“咯吱~”
木屋的門開了,兩個黑影一前一后跟了出去,踏上來時的青石板路。
空曠,寂靜。
這條路直通中林區(qū)。
走了沒一會兒,空氣中飄來了一股異樣。
重燈努力嗅了嗅,不禁嘆了聲:“好香啊……”
燒烤的焦香。
四周茫茫一片,哪里來的燒烤。
兩人又順著香味走了約莫一刻鐘,看見前面吵吵嚷嚷的四人。
應(yīng)該說,是四個壯漢。
爐子下架著炭火,燒烤架上的肉烤的滋滋冒油,是上好的羊排肉。
旁邊的生肉一片鮮紅,看上去剛宰不久。
“烤那么焦,待會兒吃碳了。”重燈湊上前去,咽了咽唾沫。
四個壯漢好似沒有聽到重燈在說話,該吃肉的吃肉,該喝酒的喝酒。
重燈挨個湊上前去打量,忽然樂了。
嘿,果然。
這些吃燒烤的壯漢,眼睛只是半睜著,沒有任何感情波動,面部表情也極其生硬。
在吞咽酒水的時候,這些壯漢只有喉結(jié)在動,大部分的酒并沒有灌進嘴里,而是順著嘴角流下來,衣襟一片潮濕。
這不是正常該有的狀態(tài)。
他們此刻在喝酒吃肉。
但他敢打賭,他們此刻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喝酒吃肉。
“隊長……”
重燈抬起頭來,輕輕喚了一聲。
沒想到,張君銘做了一個噤聲手勢。
下一秒,那寬大的手拍上一位正在喝酒吃肉的壯漢肩膀上。
“啪?!?p> 就當手觸碰上的那一刻。
那壯漢突然軟軟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