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果然是花家的二少爺做的,如果要說是那個江少坤一手策劃了今天的這一幕,我還真是不信。
搖了搖頭,我跳下了桌子,循著陳默留下的氣味追了上去。
陳默并沒有騎車,只是一個勁的向前奔跑著。
我知道他要去哪兒,所以一直不疾不徐地跟在他的后面。
他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身后的我,累了就停停,緩過勁兒了就繼續(xù)跑,跑了十多分鐘,終于到了優(yōu)選便利店的門口。
“陳默,你怎么來啦?這會兒你不是應(yīng)該在上班嗎?”程楚楚看到陳默,頓時迎了出來,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陳默直直地看著程楚楚,似乎是有些不認(rèn)識她了。
就在程楚楚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陳默一把抓住她的手,拉著她走出了店門。
“干嘛,你弄疼我了!”程楚楚不停地拍打著陳默的手背,臉上的神色有些痛苦。
陳默放開了程楚楚的手,盯著她的眼睛問道:“你跟我說,你到底是誰?”
“額......你沒發(fā)燒吧?我程楚楚啊,還能是誰?難道你不認(rèn)得我了?”一開始程楚楚沒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她說完這句話后,伸手靠近陳默的額頭,仿佛想試試他的體溫,卻被陳默用手打開了。
“你是程傲的女兒,優(yōu)選集團的千金,對不對?你還是那個什么花癡的未婚妻,對不對?”陳默語氣森冷,似乎不帶一絲情感。
“你都知道了?”程楚楚手捏衣角,顯得很是忐忑。
“為!什!么!不告訴我!”陳默很是崩潰,對著程楚楚一字一句地吼道。
“陳默,你聽我說?;5氖虑槲乙彩墙裉煸缟喜胖赖?,但是我不會同意的,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程楚楚聞言急忙解釋。
“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用嗎?我怎么能因為一己私欲就把你拖下水?你的家族會允許嗎?
還有你為什么要隱瞞身世和我交往?是在憐憫我嗎?是怕我覬覦你的財產(chǎn)嗎?是窮小子的我不配擁有全部的你嗎?還是如同他們所說?這是婚前的最后一場戀愛?”
陳默的語速很快,一連串的問句顯得他的情緒很是激動。
“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等等,你說他們?他們是誰?是不是花睿又去找你了?我是不會嫁給他的,我這就去找他說清楚。”程楚楚轉(zhuǎn)身欲走。
陳默一把抓住她:“你先跟我說清楚,什么叫不得已而為之?開口說句話承認(rèn)你的大小姐身份很難嗎?”
“我承認(rèn)我不該對你有所隱瞞,可是你也沒問過我?。课覀冊谝黄鹉敲撮_心快樂,我為什么要用我這么沉重的身份來打破它?
而且就算我說了又能怎么樣呢?它只會讓你感覺和我有隔閡感、距離感,給你增加負(fù)擔(dān),除此之外對我們的感情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給你的禮物你也通通都不會接受,即便勉為其難的接受了你也會想盡辦法還給我,這也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就當(dāng)它是個美麗的誤會不行么?”
程楚楚的雙眼隱隱有淚花閃動,最后一句話似乎像是在乞求著什么。
聽了程楚楚的話,我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她是對的,但是她還是高估了陳默。
如果之前陳默知道她的身世,估計他都不會有和她在一起的念頭。
“可是誤會總有解除的一天,你的身份是真實存在的,你避無可避?!标惸袷怯兴|動,緩緩搖著頭,口中喃喃地說道。
“那我就拋去這身份,和你一起去勇闖天涯,天下之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所。”
“不行,那樣對你太不公平,也不切實際。你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主,我不能也不忍心奪走本應(yīng)屬于你的富貴生活。
而且跟著我,你肯定會吃很多苦的,我不愿意看到你那樣。再說,你的家里人就會那么輕易的放過我們嗎?”
“那我去跟父親說清楚,我不要嫁給花睿,我要和你在一起,讓他給我們一點時間......”
“你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嫁給他是對你而言最好的結(jié)果,你要是拒絕了,你的家族可能都要遭殃。
而且,我們走的路不一樣,我是要堂堂正正的成功,不借助任何外力。
你知道他們都是怎么說我的嗎?說你包養(yǎng)我,說我是小白臉,說我靠女人上位!”陳默突然間有些失控,說話的音量也提高了許多。
“就算我不提這些,可每當(dāng)我想到你送我那么多貴重的東西,那些東西有可能我攢十年都買不起,我就感到一陣無力。
我是那么沒用,辛辛苦苦兼職給你買生日禮物,到頭來還是因為你的幫助。
可笑我還一直以為你只是店里的小職員,我可以賺錢養(yǎng)你。
我真是太愚蠢了,太傻了,可能你那個時候還在心里嘲笑我吧。
分開吧,我不想別人認(rèn)為我是靠女人才能成功的軟飯男?!标惸f完這話,有些無力地垂下頭。
程楚楚此刻臉上的清淚何止兩行?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陳默,嘴唇顫抖著說道:“難道你就那么在意別人的眼光,那么在意別人的看法嗎?你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是為了別人,還是為了你自己?”
“我之所以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證明給別人看,給那些曾經(jīng)瞧不起我的人看,我,陳默,不靠任何人,也能夠成功?!标惸坪跸肫鹆耸裁矗樕系纳裆行┩纯?。
程楚楚緊咬著嘴唇,直直地看著陳默。
半晌,她才抹了一把眼淚,點著頭說道:“好,你要證明自己,可以,我也可以給你時間,三年,五年,我都等。
今天我媽給我電話讓我過去,要跟我商討結(jié)婚的相關(guān)事宜,我會盡力把婚禮日期后延。
一個月后,我會回到這里等你的消息。你好好想想,希望到時候能給我一個我真正想要的答案。”
說完這句話,程楚楚看也不看陳默一眼,轉(zhuǎn)身走進了店內(nèi)。
而陳默則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睛盯著前方,眼淚無聲地滴落在了我面前的一片空地上。
當(dāng)陳默拖著沉重的身子,猶如行尸走肉般回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中午。
他并沒有理會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而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伏在桌子上,頭枕著膀子看著墻壁發(fā)呆,眼神中滿是頹廢。
見他這幅模樣,我有些于心不忍。跳上桌子,在他的眼前坐下,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臉,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盡量能夠使他好受一些。
“旺仔,你說我該怎么做呢?現(xiàn)在我的腦子好亂,你能幫幫我么?”
陳默將我摟的離他更近了一些,有力的手掌順著我的頭和背部不斷地?fù)崦?p> 我看著眼睛紅紅的陳默,內(nèi)心很是復(fù)雜。
他倆的緣分因我而起,如今走到今天的這般田地,也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
我能夠深切的感受到,此刻的陳默,渾身被一股巨大的悲傷情緒所包裹,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陳默這小子自尊心極強,內(nèi)心深處卻很自卑,太過在意別人的看法,又認(rèn)死理。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自己痛徹心扉難受到死掉,也是不會低頭的。在他的心里,那一份等級森明的社會體系已經(jīng)為自己和程楚楚劃清了界限。
他何嘗不想去打破常規(guī),逆行伐上?但同時,他心里比誰都清楚,這太過艱難,至少現(xiàn)階段的他還遠遠不夠資格。
之前他不知道程楚楚的身份,他還能夠?qū)⑵浞旁谂c程楚楚同等的位置上。
如今隨著程楚楚的身份被揭露,陳默內(nèi)心最深處的自卑也無所遁形。
如果陳默不能戰(zhàn)勝自己內(nèi)心的負(fù)面情緒,那么他和程楚楚的感情就將如同那破碎的鏡子一般,永遠無法重圓。
“嘿,陳默,醒醒。老板找你,讓你帶上貓去他辦公室一趟?!币粋€嚼著口香糖青年拍了拍陳默的桌子,對他說道。
“嘿,兄弟,你沒事吧。早上的事兒不要太往心里去,江少坤他就是嫉妒,小人得志,不用理他?!币婈惸瑺顟B(tài)不對,青年拍了拍陳默的后背,寬慰道。
陳默對著青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謝謝?!?p> “對了,老板找我啥事兒你知道不,干嘛還要帶上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問他吧?!鼻嗄暾f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陳默看了看青年的背影,嘆了口氣。隨后抱上我,挪動著腳步,向胖老板的辦公室走去。
“老板,您找我?”看見老板辦公室的門大開著,陳默便在門口問道。
“哦,陳默,你來了啊??炜炜?,坐坐。”
胖老板連忙吃下手頭上最后一塊巧克力,順帶把食指和拇指放進嘴里吮吸了一下,隨后在緊繃的褲子上擦了擦,示意陳默坐下說話。
“謝謝老板?!标惸_一張椅子,便大喇喇地坐下了,手中不停地摩挲著我的毛發(fā)。
胖老板的眼珠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摩擦著雙手,一臉慈祥地問道:“陳默啊,你來我們醫(yī)院,有多久啦?”
“三個多月了。”
“哦,三個多月了,很好,很好?!迸掷习逵行┴澙返难凵癫煌5卦谖业纳砩嫌坞x,這讓我感覺很是有些不舒服。
“那你對我們醫(yī)院的規(guī)章制度了解多少啊?”
“額......您有什么話就盡管說好了?!?p> “咳咳,這個,陳默啊,你是年輕人,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你們年輕人呢,有活力,有血性、愛玩,這是好事,但也是壞事兒。
就比如今天早上吧,你和江少坤在醫(yī)院當(dāng)眾吵架,那影響多不好啊,是不是?有些事兒傳的那是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啊......”
“老板,那些都是謠傳,我根本就沒有......”
“好啦,好啦,我又沒說你什么,你這么激動干什么呢?
小伙子,你還年輕,火氣收一收不要那么大。我也只是就是論事嘛,對事不對人。
但是啊,作為你的上司,我必須得批評你一句,有錯就要認(rèn),挨打要立正。有些事情它不是空穴來風(fēng)啊,我們要給公眾、給那些關(guān)注我們的顧客們一個交代的啊?!?p> “可是......”
“你什么都不用說,看看這個?!迸掷习灏衙媲暗墓P記本電腦一轉(zhuǎn),推到了陳默的面前。
陳默探著身子看了看顯示屏上的內(nèi)容,有些頹然地坐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