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
種萊瞪大了眼睛,看著還在不停跳動著的紙片。
我也急忙看了過去,只見那巴掌大小的紙片上顯示著“貓鼻支檢測結果:陽性”,陽性可不就是感染的意思嗎?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別急別急,再等等看?!?p> 陳默安慰道,但他的聲音似乎也有些緊張。
終于,紙片完全打印了出來,并停止了抖動。
陳默緩緩伸出手,將紙片拿在了手中。
但是我分明感覺到,他的那只手有些微微抖動。
我看著他的表情,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樣啊,怎么樣啊?”種萊神情緊張,在旁邊不停地出聲問道。
“呼~”陳默又看了看手中的紙片,反復確認了幾次,隨后輕輕吐了一口氣,像是有些如釋重負。
“不是貓鼻支,可以放心了。”
陳默將手中的紙片遞給了一旁上躥下跳的種萊。
“我靠,還有這樣的,可把小爺給嚇壞了?!?p> 種萊接過紙片看了看,隨即一拍大腿說道。
我有些好奇地湊過去,只見那小小的紙片上,“陽性”二字的下一行還跟著一條斜杠,斜杠后是兩個加粗的黑體字“陰性”。
這個加粗的“陰性”二字,才是最終的檢測結果。
看來只是虛驚一場,想到這里,我的心里不禁也暗暗松了口氣。
“我說陳默,你這什么玩意兒啊,怎么還跟人玩心跳?。俊狈N萊有些埋怨地說了陳默一句。
陳默聞言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辦法,這玩意兒老實說我今天也是第一次使,這都是上上一任醫(yī)生用的東西了,能檢測出來已經(jīng)是出乎預料,你就不要再吹毛求疵了?!?p> 種萊環(huán)視了下四周,開口道:“這家店的規(guī)模不行啊,沒有上一家大。裝潢檔次也不高,里面就這么幾臺機器,是不是有點寒酸啊?”
“其實,這家店這是我?guī)煾附榻B我過來的,就是原來友家的李醫(yī)生。這家店里的寵物醫(yī)生突然辭職,一時招不到人。師父知道我沒有工作,就讓我先過來幫幫忙。我好不容易有個工作,你說點好的。再說了,那友家檔次高有什么用,老板讓人惡心。”
“行了,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就算不是貓鼻支,這會兒病情也很嚴重,估計至少要做三次霧化。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我來給旺仔做,怎么樣?”陳默看著種萊,開口道。
“放心,這錢我來出。而且在這里做的話,能把一些不需要的花費壓到最低?!?p> 見種萊不說話,陳默又補充了一句。
“哦哦,那當然好啊。你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科班出身啊。我對你能不放心嘛,不過這錢還是我來出吧,畢竟,胖白生病了,這責任在我。”種萊反應了過來,點頭道。
“咱們就先別在意這些錢不錢的了,先給旺仔治病吧?!?p> 既然種萊點頭,那陳默也便不再遲疑,動作麻利地給我準備了好些東西。
“你剛剛叫旺仔什么?胖白?是給它起了新名字嗎?”陳默頭也不回地問道。
“哦,是唐若,我女朋友。哦不,現(xiàn)在是未婚妻了。她取的名兒,她覺得胖白更好聽一些,而且,她也希望旺仔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嘛?!?p> “胖白~,唔,感覺確實比旺仔好聽些。那以后就叫這個名字吧,畢竟,旺仔這個名字,也是我當初隨便取的?!标惸行╇S意的說著。
“哈哈哈,都一樣。對了,我剛剛并不是糾結錢的事情。我是在想,你這醫(yī)術,足足可以獨當一面了,又那么喜歡小動物。為什么不考慮自己開個店呢?順便把那個友家給狠狠打壓下去?!?p> 聽著種萊的話,陳默的眼中有道精光一閃而逝。
“唉,也不是沒有想過。主要問題是,我沒有啟動資金啊。”
“我有想過,或者我可以投資你,你以技術入股。寵物店盈利以后你再逐漸贖回我手中的股權,成為這家店真正的老板。”
種萊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說著,似乎在描繪著未來的藍圖。
我從陳默的神色看出,他有些意動,但是嘴里還是說著:“哪兒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啊,而且我最近有事兒要處理,過段時間再說吧?!?p> “也行,畢竟是大事兒。”種萊也不著急,看來他目前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說著話,他走到了陳默的身后,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只見工作臺上,一個簡易的設備已經(jīng)成型。
陳默不知道從哪里淘來了一只紙箱,在上面扣了幾個洞,用一根軟管連接著一架看起來稀奇古怪的機器。
“這都是些啥?你這設備,比我想象中的要更簡陋?!?p> 沒有理會種萊的發(fā)問,陳默自顧自地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便把我抱進了箱子里。
“可能有點難受,你得忍著點兒?!?p> 陳默拍了拍箱子,隨后用膠帶把紙箱粘了好幾層。
“你這是什么操作???”種萊很是不明所以。
“霧化,藥物吸入治療,對呼吸道感染的貓很有效果。雖然過程會很難受,但是見效還蠻快的?!?p> 陳默調(diào)試好了機器之后,機器開始通過管子向我所在的紙箱里輸送陣陣霧氣。
剛開始我覺得還好,但是隨著箱子里霧氣的增多,我漸漸感覺有些難受。
眼里、鼻子里充滿了吸入的霧氣,整個箱子里的溫度逐漸升高,我?guī)缀醺杏X有些透不過氣。
又過了會兒,我整個身子都濕了,鼻子里、眼角不斷地浸出混合著藥味的水珠一滴滴滴落下來,我很是難受,忍不住掙扎了起來。
“旺仔,不,胖白還是和以前一樣乖啊。它一直在忍受,連掙扎的動靜都比別的貓要小太多了?!标惸Z氣中滿含著擔憂。
“是啊,我也覺得。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真的感覺它很通人性,簡直就像是貓的身體里住了個人類的靈魂。你說它會不會是什么貓仙人轉世?。俊?p> 種萊腦洞大開地說著。
“哈哈哈,你的想象力還真豐富。它要是大仙,估計這會兒我都能白日飛升了,一起做神仙?!?p> 陳默笑著搖了搖頭,現(xiàn)場嚴肅的氛圍都被沖淡了不少。
我無暇顧及外面談笑風生的兩人,畢竟此刻的我,還在承受著這份痛苦的治療。
“哦,我明白了。你是把藥物都投放到水里,然后通過機器汽化給胖白呼吸的是吧,這樣的話直接作用于病灶的治療效果會更加顯著?”
種萊站在陳默的身后看了半天,總算看出了一點眉目。
“你還算聰明,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标惸c了點頭說道。
當陳默再次把我從紙箱里拎出來的時候,我就像被雨淋過似的,全身都已經(jīng)濕透了,還在汩汩地冒著熱氣。
“每隔兩天,來我這里做一次霧化。這是第一次,還有兩次。記住啊,這兩天天冷,保暖工作一定要做好,千萬不能再受涼了?!?p> 陳默一邊用毛巾將我擦干,嘴里不停地叮囑著種萊,隨后轉念一想,又接著說道:“你最近要是不方便照顧的話就讓我來吧,我覺得你不一定有這個能力照顧好它,它要是再受了涼,就危險了。”
種萊原本連連點頭,聽陳默這么說,頓時一把把我搶了過去?!案陕锇?,它現(xiàn)在還是我的貓呢,你啥時候攢夠了錢,啥時候再探討它的歸屬問題?!?p> “哎,你這人,整個就一無賴。”陳默見狀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種萊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賤兮兮地笑著。
最后結賬的時候,種萊生怕陳默自己把錢付了,硬是把兩百塊錢轉到了老板的賬戶里,當然,這也是這次以及后續(xù)治療所需要的所有費用。
從這一點也不難看出,友家寵物醫(yī)院是有多黑心了。
晚上,我跟著種萊回到了家。
別說,陳默給我做的這個霧化治療還真挺有用。
我感覺此刻的我鼻子通透了些,眼睛雖然還不是很好睜開,但是異樣的感覺也沒有剛開始那么嚴重了。
我不禁長出了一口氣,看來我這感冒治好的希望又大大增加了。
也就是說,我大概率渡過了眼前的這道難關。
畢竟,在醫(yī)術這方面,陳默可比種萊要靠譜一萬倍。
“兒子,在干嘛呢?”種母推開門走進了房間,滿臉笑容地問道。
可當她見到正在興高采烈地幫我擼毛的寶貝兒子,頓時一張臉上又是陰云密布。
“我說你啊,就不能上上進,看看書,學點東西?。恳惶焯斓木椭劳嫖飭手?。你說說,這貓有什么好玩的?老大不小了,天天在家玩貓,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p> 種母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我也就25歲,哪里大了?再說了,擼貓怎么了,達爾文還擼成生物學家了呢!您有事就說事兒,沒事兒就幫我把門帶上,出去跟我爸看電視去?!?p> 種萊抬頭瞥了母親一眼,有些不高興地說著,似乎很是不滿她的嘮叨。
“嘿,臭小子。我沒事就不能過來跟你說說話了是吧?我跟你爸待煩了,不想面對他那張老臉,想進來看看我兒子不行???你也別總覺得自己小,你都虛歲26了。”
種母很是慈愛地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
“哎喲,行行行。說話就說話,您能不能別碰我頭發(fā)?”
種萊躲開了母親的手,重新理了理自己的發(fā)型。
“行了,別美了,有個事兒跟你說。這不快過年了嘛,明天你舅舅他們一家從金陵回來省親。你讓唐若過來作陪,咱們一家子好好招待一下他們,畢竟是親戚。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團團圓圓的不是挺好?”
“喲,這省會城市的大人物一家回來了?那可得我們縣主要領導出面招待,哪兒輪的上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跟他們吃飯啊?媽,您忘了他們家之前是怎么對咱們的了?還吃飯,吃個屁!”
種萊似乎對這家人很有成見,想也不想便斬釘截鐵地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