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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養(yǎng)老指南

第4章:見鬼說鬼話

大明養(yǎng)老指南 臣本蓑衣 3025 2020-03-29 07:48:24

  午夜時分,漢陽府衙,后衙。

  燥熱的天氣,卻突然從窗口徐徐飄入一縷風(fēng)來。

  張伯龍在睡夢之中朦朦朧朧地睜開眼,卻陡然聞到一股令人發(fā)嘔的腥咸味道。

  他下意識地朝著味道的源頭轉(zhuǎn)了下眼睛,只見和臥床正對的香案上,似是蒙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血光。

  白日里蓋在上面的紅布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揭開了,露出里面金色的小人偶。

  張伯龍定睛看去,卻突然發(fā)現(xiàn),按人偶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正定定的瞪著他看。

  目光似是帶著笑意的,但笑意中怎么都覺得是帶著一股不懷好意。

  張伯龍試著別開眼,卻突然發(fā)覺,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他焦急地想要移開目光,卻不僅是目光不聽使喚,就連稍微動一動手指,他都已經(jīng)做不到了。

  他越是著急,越是一動都動不了。

  越是動不了,那兩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就好似越變本加厲了。

  咚咚咚——咚咚咚——

  “大人?大人?府尊大人!”

  門口的響聲突如其來,似是一塊巨石,猛然砸在了鏡面似的湖水上,蕩起一大片的水花。

  張伯龍不知哪里來的力氣,驟然坐起身來。掙脫了夢境的他方才意識到,剛剛竟是一個真得不能再真的夢。他坐在床榻上,呼呼地喘著粗氣,心在腔子里極有力度的蹦著,似是不知何時就會蹦出來一般。

  下意識地看了眼對面的供桌,紅布真的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上,但那小人偶卻依舊緊閉著眼睛,并未有睜開的痕跡。

  張伯龍松了口氣,這時,門外卻又傳來了敲門和喊叫的聲音。

  好不容易脫離夢境的張伯龍對這明顯是救了他的叫門聲并不覺得厭惡,緩了一會兒,便就草草披了衣服,走到門口,拉開了門。

  “什么事?”張伯龍問道,剛剛他便已認出,門外是快班班頭劉金山的聲音,開門看來,果然不錯。

  劉金山對張伯龍沒有發(fā)脾氣這事情還是比較好奇的,但他還是克制住什么都沒有多說,而是照著許靖觀轉(zhuǎn)述的那般,對張伯龍說道:“回稟大人!府衙門外來了個游方道士,吵著鬧著定要此時求見大人!小人見他一副仙風(fēng)道骨,不敢不報,請大人示下。”

  張伯龍聽聞是道士上門,當即就想起了剛剛的一幕。想想此時正值午夜,更覺得道士必定知道些什么。僅僅短暫的猶豫了一下,他便說道:“將那位仙長先請進來奉茶,本府稍后就到?!?p>  劉金山吃驚于張伯龍的反應(yīng),應(yīng)了聲‘是’后,帶著滿腹的狐疑退了下去。

  一直到真的被請進了廳堂奉茶,許靖觀依舊覺得不可思議。他實在是有點兒想象不了,難道日間在大牢里面聽的竟然都不是假的?難道知府真的在養(yǎng)小鬼?這不可思議的事情怎么就會發(fā)生在他的眼前呢?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張伯龍從外面走了進來。

  許靖觀連忙整頓神情,卻端坐著并未起身。

  張伯龍眉頭微皺了一下,上前點頭道:“仙長?!?p>  許靖觀捻著特意為‘仙風(fēng)道骨’而留的青須,微微頷首,“知府大人,貧道有禮了!”

  看他的態(tài)度,張伯龍心中只覺得奇怪,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后,他還是決定先坐下來聽聽無妨。

  張伯龍落座后,對許靖觀問道:“敢問仙長,深夜造訪是有何事嗎?”

  許靖觀老神在在的說道:“不過是藥醫(yī)不死病,道庇有緣人罷了?!?p>  張伯龍皺了皺眉,“仙長,這話是何意?”

  許靖觀說道:“聽聞府尊大人豢有一小鬼,貧道可否有緣一見?”

  張伯龍聽罷,頓時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他豢養(yǎng)小鬼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但就算是遠在千里外的家人,也不曾知道此事。面前這個人,難道真有些道行?

  一看張伯龍的反應(yīng),許靖觀就知道,自己是賭對了。張伯龍果然有問題!

  他不再遲疑,趁熱打鐵,“大人無需驚訝,貧道既然上門,自然是知道些個中秘辛的。”

  張伯龍心中糾結(jié)萬分,這種事情,他是不希望旁人知道的。但思及那小鬼最近的種種悖逆不服管教之處,再加上今夜的夢魘,他還是終究忍不住問道:“仙長以這話問我,難道是有救我的辦法嗎?”

  許靖觀笑笑,“救你當然能救!但是,自貧道修行之初,恩師便再三教導(dǎo)過。正所謂,醫(yī)不叩門,道不輕傳。所以,若要求這解救之法,還需……”

  他并未把話說完,張伯龍卻頓時心中豁然開朗。

  不就是要報酬嗎?只要能壓住那只小鬼,世間名利,想要什么是他張伯龍拿不到的?

  他當即表示,“仙長此言甚是!這樣吧,只要仙長能夠幫我這個忙,幫我壓制住那悖逆的小鬼,日后仙長便是我的坐上之賓!不管仙長想要什么,我都盡力為仙長覓得!仙長以為可好?”

  許靖觀點點頭,“大人,貧道乃修行之人,不講究什么白紙黑字紅手印。諾一出口,便有神明為證。既然大人如此說了,貧道便信了?!?p>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只香囊,遞給張伯龍,對他說道:“大人請看,這就是貧道為大人準備的。只要大人將這個香囊貼身佩戴,則可以消災(zāi)避禍,排憂解難。”

  張伯龍急忙伸手去接。

  許靖觀卻一縮手,將香囊收回身前。

  張伯龍撲了個空,不禁疑惑道:“仙長,這……”

  許靖觀笑笑,“貧道這兒還沒說完呢!大人急什么?大人須知,貧道這香囊,一時一刻都不能離身,不然,恐有禍患趁虛而入。即便是沐浴之時,也需得戴在身上?!?p>  戴在身上倒沒有什么,只是……

  張伯龍接過那香囊,信手捏了捏,有些好奇里面的東西。揉搓了兩下,便感覺出里面可能是符紙之類的。

  出于好奇,他問道:“若是沐浴時不小心將其弄濕了,是否會失效?”

  許靖觀心中一突,這個問題,他還真不知道。

  甚至于,這個東西到底有沒有效,他都不知道!

  但是,既然張伯龍已經(jīng)說出了這話,許靖觀當然不可能任他起疑,索性決定賭一把。他淡淡地一笑,捻著青須,對張伯龍說道:“大人若是好奇,盡管取水一試?!?p>  張伯龍眼中一亮,顯然躍躍欲試。

  由于事關(guān)隱秘,他沒有叫衙役進來,反而是自行去將銅盆端了過來。銅盆里早有一盆清水,張伯龍看了許靖觀一眼,小心翼翼地將那香囊放在水中。

  可令他稀奇的事情發(fā)生了。

  香囊入水,不僅輕飄飄的整個浮在水面上,甚至連一點兒要進水的意思都沒有。等了片刻,張伯龍伸手將其取出,摸了摸,面帶著詫異抹去表面上沾著的水珠,竟驚喜的發(fā)現(xiàn),這看似普通尋常的香囊竟是半點兒不透水的!

  相比于張伯龍,許靖觀心中的驚訝是只多不少。

  他終于認定,沈駟,還真是個有些真道行的人!

  但驚訝歸驚訝,表面上的戲他可是一點兒都沒落下。

  借著張伯龍驚訝的時候,許靖觀便說道:“怎么樣?大人這回該放心了吧?”

  張伯龍連連點頭,忙不迭的將香囊放在貼身處保管,對著許靖觀躬身道:“真是多謝仙長,多謝仙長了!仙長有如此非凡的道行,實在不同尋常。只是不知,仙長于何處修行?日后若是要找,該如何去尋?”

  許靖觀笑笑,“貧道本是漂泊如浮萍一般的人,居無定所。如今既然與大人有緣,便幫人幫到底。若大人不嫌棄的話,那貧道自今日起,就暫在大人府上修行了?!?p>  “哦?那是最好!”張伯龍頓時大喜過望,他連忙將門外的劉金山叫了進來,吩咐道:“劉班頭,這位仙長是本府的坐上之賓,是一等一的貴客!你馬上著人去收拾一間干凈舒適的屋子出來,供仙長修行所用!另外,再派幾個衙役過去,日夜輪值伺候!切莫怠慢!”

  劉金山帶著滿腹不解領(lǐng)命,看著張伯龍一路將許靖觀送到屋門口,這才依依惜別,心中就更為困惑了。

  走出很長一段距離,劉金山看看左右無人,終于問出了心中的困惑,“你到底是什么人?才見面片刻而已,怎么能哄得大人對你這么信重?”

  許靖觀連忙搖頭擺手,“劉班頭,你誤會了!這怎么可能是我的能耐?實在是四爺?shù)哪苣?!貧道今日方知,所謂‘到此不拜福德廟,不如當年不登科’這句話,在此地真乃是至理名言!四爺?shù)谋臼?,通天徹地,實在讓貧道極為佩服!”

  劉金山說:“四爺有能耐自然不必你說!我只好奇,剛剛不過是短短片刻,張大人為何就能對你真么信重!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許靖觀回答,“貧道絕非神圣,原也就真的只是個江湖騙子罷了。不過,現(xiàn)下既然能夠得到如此機緣,貧道也實在是不愿意放過。劉班頭,你還是盡快帶貧道去找間空屋,容貧道焚香沐浴,明日一早好去拜見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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