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分的安靜,這中安靜讓習慣了城市生活的杜箬還不是很適應。在城市中,哪怕是晚上,地面上也是整夜有汽車行駛的聲音,天上有飛機飛行的聲音。
習慣了那種嘈雜的杜箬,突然置身于這樣原生態(tài)的環(huán)境中,享受著這樣的安靜,她并不能很好的入睡。不過,好在屋外田野里山坡上,蟲鳴陣陣,聽著這樣的白噪音,杜箬也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一早,杜箬是被屋外的鳥鳴聲叫醒的。屋外,樹枝上山坡上的鳥兒爭相鳴唱,聲音最大的要數(shù)布谷鳥的聲音了。杜箬對它的聲音最熟悉,也最為懷念。
因為布谷鳥的叫聲音“布谷布谷”,聽起來很像“包谷包谷”。包谷是桃花村對玉米的稱呼,而這個季節(jié)也正是玉米快成熟的時候,有些人家種得早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開始收玉米了。
所以,每次聽到布谷鳥的叫聲,那種早晨田野間充滿喜悅和忙碌的質(zhì)樸氛圍便撲面而來。
杜箬因為身體年齡小,她其實很困,很不想起床。但她最終也沒有賴床。
她不能再像前世一樣晚睡晚起,整日精神疲憊,面色暗沉,整個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們總說氣質(zhì)氣質(zhì),但若沒有一個飽滿的精氣神,又何來的氣質(zhì)可言?這一世,杜箬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當然,即使重活一世,杜箬還是那個杜箬,像自制力這樣的內(nèi)在修養(yǎng)并沒有因為她的重生而突然提升。她現(xiàn)在這么自覺,有很大一部份是因為現(xiàn)在是農(nóng)忙的時候,媽媽是不會允許她偷懶的。
不過,冬天是農(nóng)家最閑的時候,所以到了冬天杜箬很少早起做飯,何春華在情況允許的情況下,也會適當讓她多睡會兒。因此,比起暑假,寒假對杜箬來說是相當?shù)那彘e了。
不過,現(xiàn)在杜箬還是喜歡過暑假。在這個物資貧乏的年代,冬天并不是那么好過的。
杜箬起床后先打開門,讓早晨帶著草木清新的空氣流進屋內(nèi),然后她搬了條板凳,爬上去將窗子后的木板吊起來。
透過木質(zhì)的窗戶,杜箬看那早晨的薄霧似輕紗一般籠罩著山谷。地里已經(jīng)有人出工了,他們交談說笑的聲音,為朦朧而又美麗的早晨帶來別樣的生氣。
景是美景,不過杜箬卻不能靜賞。她還有一堆家務等著她做呢。
杜箬先將火燒起來,開煮飯煮豬食,中間又抽空去把雞鴨趕去雞圍,給它們喂了吃了?;貋砗笥秩ルu圈里撿雞蛋和鴨蛋,經(jīng)過一晚上,留下的雞蛋只有一枚,鴨蛋倒是有四個。
不過在杜箬的印象中,鴨子產(chǎn)蛋好像晚上多一些,但雞卻是白天產(chǎn)蛋多一點。不過也不一定準確,也有可能是她們家雞一直就養(yǎng)得不多的原因。不過不管怎么樣,有蛋總是好事。
蛋對于這個年代的農(nóng)家來說,這不僅僅是食物,還是可以換錢的。不過杜箬家的蛋很少拿出去賣錢,大多是被杜箬吃了的。
因為杜箬從小身體不好,而在農(nóng)村,除了天然的糧食和蔬菜,這自家養(yǎng)的雞鴨下的蛋就是唯一的營養(yǎng)品。
杜箬將蛋小心的放回里屋的竹兜里,她想了想,最后還是拿了一顆蛋洗凈后放進了煮飯的鍋里。昨天她沒有煮蛋,晚上睡前媽媽特意交待了一下,今天要是再不煮一個,肯定是會被罵的。
不過杜箬算著時間,等蛋煮好后就舀了半瓢冷水,又將蛋撈出來放入冷水里。這個時候飯快好了,豬食已經(jīng)煮好了。杜箬到灶臺后面,小心的將火滅了,余下紅紅的炭火悶煮著鍋里的飯。
不過杜箬并不擔心這些炭火的火力太猛,其實這些炭火不過是稍細一點的樹枝或桔桿燃燒后留下的,它們要不多會兒就會自己熄了。
雖然如此,但是這灶臺后燒火的地方為了方便,也堆了一些干柴,杜箬還是小心的將灰渠里灑落的柴撿干凈,這才起身打水洗手洗臉。
等她這一收拾好,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太陽已經(jīng)不是紅通通的大圓盤了,它變成了雞蛋黃。一些出工比較早的人家,有的已經(jīng)開始往回走,回去吃飯去了。不過一些出工遲的人家也才剛出門到地里。
杜箬家門前就有一條大路,人來人往她都能看見。她不得不感嘆,農(nóng)村雖然不用固定上下班,但是收成如何全靠自覺啊。以前她總想著在城市混不下去了,要是能來農(nóng)村種田就好了。但是現(xiàn)在想想,要是以她前世那副德行,種田的話估計也是喝西北風的。
杜箬迎著陽光帶著燦爛的笑臉,大方和來往的人打招呼。不過仔細看,她的笑臉還是有些僵硬的。因為時隔幾十年,除了自己爸媽,她已經(jīng)快不太記得原來村里那些人年輕時的面孔了,而且有些人她也忘記該怎么稱呼了。
不知道怎么稱呼杜箬也不會亂稱呼,只是笑得更加燦爛,打招呼也更熱情了。
應付完這些人,杜箬站在階陽上,氣沉丹田,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告訴媽媽飯已經(jīng)煮好了,可以回家吃飯了。
“知道了,你要是飯了就先吃,不用等我?!鄙焦壤飩鱽砗未喝A的聲音。
杜箬當然不會先吃,她知道媽媽是想乘著早上天還不熱多干會兒活。她不愿浪費這么寶貴的時間去吃早飯,平常她也多半是做完了活,或是天確實熱了才回來吃飯。
杜箬也不會干等,她先將豬食舀到小桶里涼著,自己則在屋子的前門后找出了一把短掃帚,準備將屋里屋外打掃一遍。
不過在看到泥土的地板時,她默默的放下了掃帚,去廚房將她的洗臉水端了出來,用手沾了灑在地上。這樣做是為了減少掃地時的灰塵。
她盡量讓水珠散落開一些,也不會灑太多水,那樣的話屋子里就會有潮氣。等水灑完,她才重新拾起掃帚去掃地。
只是,摸著手上的掃把,她一時還是有些不適應。別的不說,她現(xiàn)在人小手也小,一只手根本不能握住掃帚,只能兩只手抱著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