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愛紗差點沒扶住暈倒的樂樂奶奶，還好杰森及時過來，幫忙扶住，并蹲下背起了樂樂的奶奶。
“快，上擔架，兩幅擔架！”卓警官對身邊的民警喊話，然后馬上沖到河邊，指揮營救打撈樂樂和可兒。
愛紗在申冰的攙扶下也趕忙跑過去，和旁邊葉茹一家子，一起哭喊著兩個孩子的名字。
“救上來了！”對面的民警沖著卓警官喊。
“好，我們醫(yī)院見！”卓警官對愛紗和葉茹他們說：“走吧，暈倒的也送去人民醫(yī)院吧?！?p> 兩輛救護車，兩輛警車快速地駛向人民醫(yī)院。
“請讓讓！”樂樂和可兒被送進急診室搶救。
杰森背著樂樂的奶奶，愛紗一邊扶著一邊跟著，把奶奶送到另一個急診室。
葉茹跟著另一位警官趕到的時候，愛紗和杰森已經(jīng)焦急地在急診室門口等著了。
沒過多久，虞珊珊、廖可和袁曉梅也跟著一位民警趕了過來。
三人小跑著來到愛紗面前，關心地問：“怎么樣？樂樂沒事吧？”
愛紗拉住曉梅和珊珊哭了起來，這時候申冰走過來說：“有個事情有點麻煩，這次的事情不知道為什么在網(wǎng)上引起了轟動，現(xiàn)在外面來了很多媒體?！?p> “你們怎么也來了？”杰森一邊撫摸著愛紗的背，一邊問道。
“我們那邊的事情……唉……說來話長，剛好那個辦案民警也是這次……”袁曉梅還沒解釋完，急診室的門開了。
“李春花的家屬，在哪里？”護士走出來問道：“可以進去了，老太太醒了。”
杰森扶著愛紗，大家也跟在后面，走過去看樂樂的奶奶。
“媽，您還吧？還暈嗎？心臟有沒有難受。”愛紗跑過去，拉住樂樂奶奶的手關切地詢問。
“來，李春花安排住院吧，心率不齊，血壓超標嚴重，出現(xiàn)心梗跡象，建議馬上住院檢查?！弊o士拿著一個文件夾說。
杰森正準備走過去簽字，樂樂的奶奶大聲說：“我沒事！我不要住院！不要浪費錢！”
“媽，你看……”愛紗剛想勸阻，門外虞珊珊大喊：“樂樂出來了，愛紗，快來呀。”
愛紗扶著勉強爬起來的樂樂奶奶，一起去了樂樂那間急診室。
“兩個孩子都檢查了，嗆了些水，這個女生應該有一些輕微的咽部不適，其他沒有什么大礙。不過，這男生嘛，可能是想救人，肺部疑似吸入了一些不干凈的東西，建議做一個肺部掃描。”醫(yī)生對他們說。
“可兒！”葉茹跑過去，抱住可兒大哭：“你這傻孩子！”
“樂樂！我的心肝寶貝！這可怎么好呀，肺部，肺部有問題該怎么辦呀？”樂樂的奶奶夜抱住樂樂，也哭了起來，但是被樂樂用力推開。
“奶奶，你別這么夸張，沒事的。你看，我好好的呢。”樂樂淡定地說。
“你什么態(tài)度跟奶奶說話呢！”愛紗埋怨道：“奶奶因為你，剛才都暈倒搶救了?！?p> “你別一看到孩子就說他，他這才剛……”樂樂的奶奶轉身，反而責怪愛紗說：“要怪，也是你們做大人的，這樂樂才去你那里多久呀，怎么就離家出走了，怎么就還掉河里去了！”
樂樂的奶奶一邊摸著樂樂的手，一邊心疼地對愛紗繼續(xù)埋怨道：“你們現(xiàn)在是不是有了自己的小孩，就不管了樂樂了?！?p> “媽，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還當著孩子的面！”愛紗難過地說：“樂樂丟了，難道我不著急嗎？樂樂之前一直沒在我身邊，我現(xiàn)在努力補償還來不及呢，您怎么這么說呀？”
愛紗一著急，哽咽了起來，曉梅、珊珊和申冰趕忙上前安撫道：“樂樂沒事就好，大家都嚇壞了吧?！?p> 杰森轉身問醫(yī)生說：“那我們什么時候能出院呀？”
“是呀，什么時候能出院呀？”葉茹也趕忙轉身問道。
“這個男孩可以馬上安排去做一個CT，這個女孩的話，只要家屬簽字，就可以出院了。”醫(yī)生說著，轉身對護士說：“給他開一個CT掃描的單子，順便帶家屬去辦一下入院手續(xù)?！?p> “醫(yī)生，他不會有問題吧？”愛紗焦急地問道。
“一般來說，沒有什么問題。但是，畢竟他將來的日子還長，以防萬一，還是檢查一下再出院吧?！贬t(yī)生說著，結果護士拿來的單子，遞給杰森，杰森跟著護士出去辦手續(xù)去了。
“好，好，我們聽醫(yī)生的。”袁曉梅對還在發(fā)呆的愛紗說：“別想了，保險起見，做個檢查吧，也很快的?！?p> “那我們就先走了?！比~茹扶起可兒，對愛紗他們說：“也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回去好好問問，回頭我們在聯(lián)系?！?p> “好，你們好好休息，是我們給你們添麻煩了?！睈奂嗂s忙站起來說。
“你們大人真虛偽！”樂樂突然嫌棄地說。
“樂樂！”愛紗大聲呵斥道。
“干嘛呀，這么大聲做什么呀？！嚇到我孫子了！”樂樂的奶奶拍了拍胸脯，有拍了拍樂樂的手，對愛紗埋怨道。
“媽，你不能這么慣著他。”愛紗小聲對樂樂的奶奶說。
“好，再見。”葉茹他們走后，愛紗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病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你們到底怎么回事？你們和那兩個出事的初中生又有什么關系？”
樂樂低頭，沒有回答。
這時候，卓警官走了過來，對愛紗說：“我們聽醫(yī)生說了，樂樂還要做檢查。我們就現(xiàn)在外面，給可兒做一下筆錄。你們回頭檢查完，我們再過來?！?p> “好的，謝謝您，卓警官，給您添麻煩了。”申冰和虞珊珊把卓警官送到病房門口。
“哼，有本事把我抓起來呀！”樂樂沖著他們出去的方向罵了一句。
“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愛紗站起來，抬手想打樂樂，被袁曉梅攔住。
“怎么！你還敢打我孫子？！警察還在那里呢！你，你這是虐待兒童！”樂樂的奶奶站起來制止道。
“對，虐待！”樂樂對著愛紗做了一個鬼臉，愛紗激動地甩掉曉梅的手，還想再上前打一巴掌，被進來的杰森和申冰他們攔住。
“愛紗，你冷靜一點，這么大的孩子了，打是沒用的。”杰森扶著愛紗坐下，輕聲勸阻道：“他們現(xiàn)在是青春期，叛逆是很正常的。打，反而會適得其反?！?p> “是呀，愛紗，有話慢慢說。”申冰勸阻道。
“總算是有驚無險，我們從長計議吧?！痹瑫悦肺兆奂喌氖终f。
“你們說的都好有道理呀！虛偽的大人們！”樂樂冷嘲熱諷道。
“你！”愛紗激動地想站起來，但是扶著頭又坐了下來。
杰森趕忙去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愛紗說：“先喝口水，冷靜一下?！?p> “好，我們好好說。你到底為什么離家出走？！”愛紗沒有接水杯，一只手揉著太陽穴，一只手指著樂樂質問道：“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跟你沒完！”
“我？去玩了唄！”樂樂不屑地說。
“你！”愛紗氣得差點暈過去。
“王樂樂同學，你剛才在河邊，可不是說要去玩，你不是說要去打工賺錢嗎？”申冰打趣道。
“喲，賺錢哪！這個好呀，阿姨支持你！”虞珊珊調侃道。
“珊珊，別鬧。”袁曉梅給虞珊珊使了一個眼神。
“對，我是去賺錢了。怎么著吧！”樂樂輕蔑地看了愛紗一眼說：“你當初生完我，就把我丟給奶奶，現(xiàn)在你回來了，又想把我接回來。你想管我就管我，誒，我還不讓你管了！”
“樂樂說的對！”樂樂的奶奶摸了摸樂樂的頭，轉身對愛紗說：“你這當媽的，消失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你想起來要當媽了？！難怪樂樂不聽你的，還離家出走！”
“媽！”愛紗氣得直發(fā)抖。
“誒，老太太，這話可不能這么說吧！”虞珊珊不屑地說：“孩子不知道，您這做長輩的心里可要有點譜！當初，可是你們家老王……”
“珊珊，別說了！”袁曉梅走過去，拉著虞珊珊的手，走到了一邊。
“我沒說錯呀！”虞珊珊不甘心地說。
“是呀，老太太，當初你們強行帶走了樂樂，愛紗因為護照的問題沒辦法回來打官司，結果你們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居然把孩子盤給你們了！”申冰義憤填膺地說。
“誒，你們幾個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老太太可不管這么多，我只知道這么多年，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樂樂帶大，樂樂長牙發(fā)燒的時候，樂樂被人挨揍送醫(yī)院的時候，樂樂從樓梯滾下來的時候，她這當媽的在哪兒呀？”樂樂的奶奶理直氣壯地說。
“媽！你這么說就不合適了吧！”愛紗氣得說不出話來，杰森在旁邊給她揉頭。
“怎么不合適了？孩子都這么大了，你才出現(xiàn)！還又找了個這么年輕的老公，又生了一個男娃，我就問你，你把樂樂放在什么位置了？！”樂樂的奶奶不依不饒地說。
“老太太，你！”虞珊珊甩開袁曉梅的手，沖到樂樂奶奶面前說：“我們愛紗就是人太老實，才會被你兒子騙財騙色，沒想到你還惡人先告狀了，我跟你說，愛紗忍得了，我虞珊珊可不……”
“哎喲，我的姑奶奶呀！我就去停個車，你說！”廖可突然出現(xiàn)，把虞珊珊又拉倒了一旁，對她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就不能冷靜點嗎？”
“你不懂，你……”廖可一把捂住虞珊珊的嘴。
“唉，你們兩個！你把珊珊先帶走吧。”申冰對廖可說。
“我不走！”虞珊珊拉開廖可捂住她嘴巴的手，繼續(xù)說道：“老太太，我們今天必須好好理論理論，讓孩子也知道一下他那偉大的父親……”
“虞珊珊！”廖可突然呵斥道：“跟我回家，別瞎摻和！”
虞珊珊整個人都呆住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廖可一下子背起來，直接背出去。
申冰嘆了口氣，對袁曉梅說：“我們不如先走吧，既然是家事，我們也不好多說?！?p> 愛紗站起來拉住他們兩個說：“太感謝你們，我……”
袁曉梅笑了笑，無奈地說：“也是，我先去看下劉鋒，你們慢慢談，不要動怒，畢竟孩子在這兒?！?p> “好，謝謝你們。”愛紗含著眼淚說。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一下劉鋒?！鄙瓯鹪瑫悦纷吡恕?p> 在等電梯的時候，袁曉梅傷心地對申冰說：“愛紗太不容易，你是后面來的可能不知道。愛紗的父親當年為了救人犧牲了，不但沒有追封烈士，她老媽還很快帶著六歲的她改嫁給同村的一個人。那個繼父對她很不好，她很早就跑出來，自己勤工儉學了，上學那會兒，一個人打好幾份工呢！”
申冰拍了拍曉梅的肩膀，安慰道：“我也有聽說一些，但是沒想到……唉……”
袁曉梅突然哽咽起來：“愛紗以前經(jīng)常說很羨慕我們，大一第一次聚餐，她還喝醉了。她跟我們說……”
“啊？”申冰大吃一驚，問道：“然后呢？”
“然后，還好她媽媽沖進去，刺了繼父一刀，愛紗才能趁亂逃跑了?！痹瑫悦凡亮瞬裂劢堑臏I水說：“電梯來了，我們等下再說吧?！?p> “那她媽媽？”申冰說到一半，只好拉著曉梅先進了電梯。
走出電梯后，袁曉梅深呼吸了一下，繼續(xù)說：“她媽媽后來就被警察抓走了，判了兩年緩刑一年。更不幸的是，她媽媽出獄那天來看她，結果居然……居然出了車禍，唉！”
申冰驚詫地嘟囔道：“車，車禍？！那天果然是……”
“嗯？你說什么？果然是什么？”袁曉梅突然停下腳步問道：“難道你知道？還是你？”
“哦，不，我就是猜想結果可能不好……”申冰趕忙解釋道。
“唉，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就好了，那次車禍因為沒有目擊證人，而且現(xiàn)場又是死角，什么攝像頭都沒有拍到，肇事司機跑了，否則，愛紗應該也不會輟學，跟著那個臭男人去日本了！”袁曉梅嘆了口，擦了擦淚水說：“唉，說起來都是淚呀，愛紗的童年太慘了。”
申冰整個人震驚了，沒想到愛紗的身世如此慘烈。
“申冰，申冰？！”袁曉梅轉身發(fā)現(xiàn)申冰停在那里，走過來說：“怎么？你也很震驚對吧？！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快一周時間都沒緩過來。你我都是在父母健全的家庭里長大的，雖然你父母后來也離婚了，但是我們畢竟沒有農村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p> “哦，對！”申冰若有所思地皺著眉頭。
“怎么？難道你也有什么不開心的回憶嗎？”袁曉梅敏感地感受到申冰的變化，好奇地問。
“哦，我，怎么可能呢？走吧，好久沒去看望下劉鋒了?！鄙瓯砹艘幌滦那椋傺b淡定地對袁曉梅說。
“說說嘛，其實我小時候也過得不開心，父母只知道上班，唉……”袁曉梅拉住申冰，繼續(xù)說道：“我媽總喜歡拿鄰居家的孩子跟我對比，要么就是我班上的同學，這些還都沒有什么，最受不了的就是那我跟我表姐比。”
申冰笑了笑，對曉梅說：“誰小時候不是被對比長大的呀，你這跟愛紗比，還真沒啥?！?p> 袁曉梅嘟著嘴說：“誰說的，有時候每天每天的語言暴力，要比肉體暴力還要磨人！”
申冰深呼了一下氣說：“確實！語言暴力和精神暴力，來得更加兇猛，更加無形！”
袁曉梅拉著申冰，指了一下旁邊的樹說：“那邊有椅子，我們過去坐坐吧。”
“好。”申冰拉著袁曉梅走到樹下，坐在長椅上。
兩人抬頭看了一下樹枝，又低頭看了一下樹葉，彼此對視了一下，突然會心一笑。
“其實，小時候我們都覺得做小孩很不容易，長大了，又很想回到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痹瑫悦返皖^看著落葉說：“就像這落葉，在樹上的時候，一定很想隨風飄搖，去更廣闊的的天空翱翔，但是終于離開大樹，迎風起舞了，卻很快掉落在了地上?！?p> 申冰看了一眼曉梅，笑著說：“以前上學，就覺得你和沈清特別文藝，沒想到你們都當媽了，還是這么有情懷呀?！?p> 袁曉梅用手拍了一下申冰說：“少來，我們這群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就你是高干子弟，我們以前都覺得你一定會留校做老師，沒想到你卻去了電視臺，成了女強人。”
申冰抬起頭來看著天空說：“人跟樹還是有區(qū)別的，人太多變了。樹，一眼可以看清楚，人，卻是怎么看也看不到邊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