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之內,破空之聲頻頻傳來,周道和伍甲在須臾之間已經已經過了二十多招。伍甲依照單衛(wèi)書上的記載出劍,招式,功法全然不變,周道則是依照自己所想,隨意揮劍。
“乒!”
“鐺!”
伍甲這幾日里來的苦練進步神速,劍招比之前快了不少,周道不由得連連稱贊。
“劍法進步不少啊,看來單衛(wèi)是看走眼了。這明明是一流劍客的潛質,他還罵你笨!”
“那是公子指教得好!”伍甲遞出幾劍之后,也漸漸覺得得心應手,出招的速度更快了些,“公子,你現(xiàn)在肯定算得上是一流劍客。我比你可差遠了!”
周道搖頭大聲道:“什么一流劍客?能打得過一兩個人似乎也算不上是什么本事!”
刺出了一劍之后,伍甲跳在一旁,“公子,這這劍法……有些……很是奇怪?!蔽榧字е嵛狳c評著周道的劍法。
周道在刺出了幾劍之后,感覺自己的劍招不太好看,除了躲閃就是不停劃動,手中拿著的不像是一把劍,更像是一把犁鏵。伍甲的劍他幾次險些都沒有躲開,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公子,你剛才看起來像是個神婆!”伍甲學著周道的樣子在屋子里舞動起來,他的模樣十分滑稽,挪動的腳步也像極了鴨子。伍甲手中的劍看起來十分笨拙,和沒有拿過劍的莽夫舞動起來沒什么區(qū)別。
這完全就是沒有一點章法。要是這個樣子去和別人比拼,不一定能把人ci死,但是一定能把人笑死。
伍甲惟妙惟肖的模仿成功逗笑了周道,周道俯下身去,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身子。
“你,你這是齊國的猴戲。要是再騎到馬上去,去玄武門大街轉上一圈,肯定能得不少賞錢?!?p> “公子,是你好好的,非要學什么庖丁。我現(xiàn)在學了你的樣子,你有這樣笑我?!蔽榧诐M腹委屈,連連叫苦,沒有人愿意被人稱作馬猴。
周道拿起書來重新讀了一遍,還是沒有感受到庖丁說的“游刃有余”的感覺,這個故事找個高人切磋一下才好,最不濟也得是黑夫那樣水平的劍客。這樣一想,伍甲的劍術還是差了些。
想到此處,周道收起書劍,嘆了口氣,對伍甲道:“以后再試吧。這一次是我沒有想明白?!?p> 伍甲拿出木盒,把兩把劍裝了進去,小心放好。又翻出竹簡,找到周道剛才看的那一段故事,仔細讀了一遍,道:“公子,我們不如找一個屠牛的來問一問。夫子學問高深,可是不見得能把這其中的道理講清楚。你覺得如何?”
“這是個好主意,剛好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做,我們這就出去找個人問問?!敝艿肋@幾日里每天呆坐屋內,也想趁著出去能散散心,很爽快地答應了伍甲的請求,當下問伍甲道:
“你有熟識的屠夫?”
伍甲笑道:“公子。這類人出了太學很是常見,街上就有不少。聽說有一晉國人,就住在西市,平日里就靠殺牛賣肉為生。我們就去找他?!?p> 晉國有很多人在洛邑經營買賣和販運的行當,在此間找一個晉國商人也不是難事。周道自然滿口答應。
伍甲出門備了兩匹馬,兩人騎了沿著大街緩緩向西行去。伍甲騎在馬上走在前頭,東瞧西望,不久兩人到了西市。
西市之中,人群來來往往,叫販走卒,充斥其中,和太學的平靜相比,這是另一個世界。
人群中有人認出周道的,給他們讓出一條路來。伍甲問了幾個路人,這才找到一家門面。
一間不大的門面房前,歪歪斜斜擺了兩張肉案,肉案上又撐了一根竹竿,掛了幾片紅肉。
一個壯漢批了一件油漬斑斑的衫子,挺了一個肥圓肚子,坐在一張竹椅之上,店前也沒有什么客人。
看見伍甲后面跟了一位衣著華貴的公子,那屠夫急忙站起,對伍甲施禮道:“小哥,上好的牛肉,要多少?足斤足兩。一斤只要五十錢?!?p> 壯漢提了一把剔骨尖刀,一把扎在肉案之上,一塊幾近烏黑的抹布摔打起來,一陣浮塵順勢揚起,伍甲慌忙退了兩步,躲閃在一旁。
周道一點兒也不在意,走過去大刺刺的在屠夫剛才坐的竹椅上躺了下去。
伍甲急忙對壯漢道:“我們不買肉。是我家公子有一事想要先生幫忙?!?p> 壯漢聽得伍甲不要買肉,剛才的熱情頓時消減不少,蒲扇大的手掌拽住尖刀收了回去。
“公子,還是不要消遣小人的好!既然不買肉,請去別家休息。不要打攪我做生意?!?p> 伍甲道:“聽說你也是晉國來的?”壯漢點點頭。
伍甲接著道:“我們也是晉國人。這位就是我晉國公子周道。”壯漢剛才只見周道衣著氣質不同凡人,卻沒想到這人有這么大的來頭,當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行了個禮,給周道謝罪。
周道問壯漢:“你為何背井離鄉(xiāng),要來洛邑謀生?這其中是有什么原委?”
這話一說完,那壯漢“嗚”一下哭出聲來,他對周道說:“公子有所不知。我是晉國戴罪之人,流落至此,也是毫無辦法。今日見到公子,實乃我之大幸。”
周道扶起壯漢道:“你所犯何罪?”
那壯漢扔了手中尖刀,將那塊抹布也扔得遠遠的。
“在下是晉國公子周通的侍衛(wèi),叫做趙武?!敝芡ㄊ菚x國長公子,也是周道的親哥哥。
“你說的是我長兄?你是惹怒了我長兄?”聽到趙武說到自己的哥哥,周道有了興致,自己向來和長兄感情篤厚,要是這樣還能在長兄那里給他求情。
“在下沒有得罪太子。我給太子做侍衛(wèi),已經十三年了,服侍太子左右,深得太子厚愛?!壁w武說到太子,眼中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周道有了一絲不詳?shù)念A感。自從上次晉王派了使者來后,他就再也沒有收到來自晉王的書信。
“你快說,太子怎么了?”這預感讓周道再也坐不住,一把抓住了趙武。
“太子被人鴆殺了!”趙武又是一陣眼淚留下。
“什么時候的事?什么時候的事?”周道身體搖搖欲墜,伍甲趕忙一把扶住了他,“這不可能,我問你是什么時候的事?”
“是上個月。上月初十日?!敝艿佬膬韧慈绲督g,他沖趙武吼道:“是誰?是誰?是誰干的!”
趙武無奈得搖了搖頭。周道瘋了似地吼道,“為什么查不出來?是不知道還是查不出來?”
趙武繼續(xù)搖頭:“不知道。公子,不知道是誰干的!”趙武聲嘶力竭怒吼:“晉王也沒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