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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畏之光

第二十三章 墓碑

無畏之光 QQ醬哦 3354 2020-04-26 14:17:11

  神秘人的到來驚動了精靈族所有的勢力,甚至連瓊斯·麥克林恩公爵也被加急召了回來。精靈貴族們一大早就集中在了柏拉西亞公墓處,西澤和杰西甚至一晚上都沒有合眼。

  瓊斯有意站到了西澤的身邊——他擁有淡金色的頭發(fā),深邃的眼睛,身披修長的鎧甲,頭頂佩戴著著高貴的公爵頭飾,看上去高大威武。

  瓊斯目視前方,小聲地對西澤說道:“我聽說你昨天再一次力挽狂瀾,救下了圣女和一個人類學(xué)生。干得好,我的兒子,我替你感到驕傲?!?p>  然而西澤卻并沒有理會他父親的話。

  “不過我還聽說,你的光棱劍連出五次,都沒有將那位神秘人擊落下來,有一次還偏得厲害,這讓我有些失望?!?p>  西澤斜眼看了一眼瓊斯,沒有答話,依然直挺的站著。

  從現(xiàn)場來看,海曼的墓確實已經(jīng)被挖出來了——花崗石做的墓碑插在了新翻出來的泥土里,精致的金絲楠木棺材也被撬開了,里面空空如也,四周彌漫著少量的黑暗魔法的氣息。

  “麥克林恩公爵?!辟M斯走了過來,跟瓊斯打了一個招呼便湊近了西澤,問道:“姑姑克勞迪婭沒有來嗎?”

  “她昨晚可能喝醉了,今早沒起來,錯過了?!蔽鳚善届o地回答道。

  費斯轉(zhuǎn)過頭來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西澤:“這也能錯過?”

  “怎么了,你第一天認(rèn)識她嗎?”西澤反問道。

  費斯搖了搖頭,無奈的聳了聳肩。

  “你們怎么回事,到了關(guān)鍵時刻一個個都跟個廢物一樣站在那里看戲!”在墓園里,穆拉德大聲的叱罵著梵拉會生物部跟心智魔法部的成員們:“在你們專業(yè)領(lǐng)域內(nèi),居然允許柏拉西亞的獅鷲們被未知魔法控制長達(dá)三個小時,傳出去要被賽恩斯大陸上所有的魔法師們笑掉大牙了!這就是全世界都吹捧的梵拉會?我都替你們感到丟臉!”

  此時梵拉會的成員們都慚愧的低著頭,任由穆拉德訓(xùn)斥著。

  “費斯。”西澤湊了過去,小聲地跟費斯說,“你能跟暗裔族那邊聯(lián)系下嗎?你問下祖母,神器‘心靈之眼’是否還在她手上?”

  “好,你懷疑這些獅鷲是被‘心靈之眼’控制了嗎?”費斯小聲地問著。

  “是的,當(dāng)年菲尼克斯和卓爾根大戰(zhàn)半神隆利的時候我也在場,我見過隆利的能力。像這種能夠一次性、大規(guī)模、長時間、無魔法可解的控制其他生物心智的能力,已經(jīng)不是一個頂級魔法師或者心智宗師能達(dá)到的高度了,據(jù)我所知只有隆利可以辦到?!?p>  費斯點了點頭:“好的,我會寫信給祖母詢問此事的,當(dāng)然他們回不回信就另當(dāng)別論了。”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嘗試為這些年輕的梵拉會成員們解圍,于是大聲說道:“穆拉德大人,神秘人數(shù)次躲過了光棱劍,又控制了一整個獅鷲隊伍。他不僅擁有頂級魔法師的實力,還對‘光棱之劍’了如指掌。面對一個如此強大的對手,或許連我們都不是對手,您不要太苛責(zé)這些后輩了?!?p>  此時國王尼克勞斯走了過來,身后跟著杰西和近侍衛(wèi)們,在場所有的精靈們都向尼克勞斯行了禮。

  “神秘人盜了海曼的尸身,究竟有何用呢?!彼麌@著海曼的墓碑轉(zhuǎn)了一圈,問道。

  索恩·羅伯茨恭敬地回答道:“陛下,據(jù)我們初步推測,最大的可能性還是和四千多年前那場結(jié)束一戰(zhàn)的封印有關(guān)。眾所周知,最后在封印圈里的有四位——‘月亮女神’戴安娜、‘死亡之神’卡特佩羅、迪亞第三代魔王魔騰和我們的小王子海曼。當(dāng)年這四位中只有海曼留下了尸身,結(jié)合現(xiàn)場的情況我們推測神秘人是想借著海曼的尸身用來研究卡特佩羅或者魔騰所殘留的黑暗魔法,我們得出的結(jié)論是神秘人對我們極具威脅?!?p>  此時西澤憂郁的藍(lán)色眼眸低垂了下來。

  “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具體原因,陛下?!蹦吕卵a充回答道,“但是梵拉會會追根溯源,我們已經(jīng)派出了小隊去探查清神秘人的動向了,一有任何動向會隨時向您匯報的?!?p>  尼克勞斯點著頭:“那這件事就勞煩你們了?!彼洲D(zhuǎn)向迦娜,“圣女的傷勢好些了嗎?有查到神秘人為什么要擄走圣女嗎?”

  “陛下,圣女胸口和腹部被神秘人用劍擊穿了,目前還沒有醒來。神秘人目的未知,但是從出手兇狠度來判斷看起來是想要殺死圣女。”迦娜恭敬地回答道,“不過好在西澤大人和杰西大人在現(xiàn)場,擊退了神秘人,加上梵拉會的肢體魔法師們搶救得急時,這才讓她撿回一條性命?!卞饶认蛑鳚?、杰西和穆拉德分別鞠了躬。

  “您客氣了,迦娜大人,保衛(wèi)柏拉西亞,保衛(wèi)我們的子民,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辟M斯說道。

  在現(xiàn)場商討結(jié)束后,柏拉西亞公墓暫時被禁封了,眾人陸續(xù)離開了,唯獨只剩西澤和他的父親瓊斯仍站在原地。

  西澤仔細(xì)觀察著海曼的墓碑,墓志銘經(jīng)過了四千多年的侵襲,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清。他自己也曾經(jīng)考慮過多次是否要修葺弟弟的墓碑,可是陳舊的痕跡能夠更好的提醒他時間的流逝,避免讓他在無止盡的時間長河里逐漸變得麻木。

  只是現(xiàn)在西澤再看,落款處的“摯愛你的哥哥西澤·麥克林恩敬上”仿佛被人擦拭過了一樣,顯得嶄新異常,他露出了犀利的眼神。

  瓊斯率先開口了:“我記得海曼墓碑上面的字,都是你一筆一畫刻上去的吧。四千多年了……一轉(zhuǎn)眼他都走了四千多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彼赣H感嘆道。

  “4198年?!蔽鳚善届o的話語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從小就和你弟弟最為要好,我知道他去世了你一定很傷心,這些年你還好嗎,我最愛的兒子。”瓊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傷心還好,畢竟生死是常態(tài)。另外,我很好,父親,謝謝您的關(guān)心?!?p>  “那你母親呢,她還好嗎。”

  “她也很好,再次謝謝您的關(guān)心。

  “嗯,那就好?!?p>  父子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瓊斯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氣,對西澤說道:“我聽說你最近和一位人類學(xué)生走得很近,難得看到你有在乎的人,我替你感到很高興。”

  “沒有的事。”西澤立刻否認(rèn)了。

  “如果你是非常喜歡她,可以考慮回到勃拉克后娶她。但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提醒,人類的壽命特別短,百年以后她會死去,到時候你還是會孤身一人。至于人魚族那邊我去幫你想辦法,你不是費斯,不一定要承擔(dān)王室血統(tǒng)純正的責(zé)任。”

  “我對那個人類沒有這樣的興趣,而且我和誰在一起你也不用操心?!?p>  “是嗎,我還以為你對她興趣很大呢?!?p>  西澤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靜的看著瓊斯。

  瓊斯換了個話題:“我大概在柏拉西亞會待到‘族慶日’結(jié)束為止,前后大概六周左右,你們抽個時間,我們一家人一起吃一頓飯吧?!?p>  “一家人?”西澤反問道。

  “是的,我、你還有你母親?!?p>  “我的時間都可以,你自己去請她吧,畢竟你是她丈夫,我不是?!?p>  “我已經(jīng)邀請過了,她說她沒有時間……你知道的,我六周后就要前往埃爾瓦和賽諾斯了……這一次鎮(zhèn)守西邊邊境,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了。”

  “有什么區(qū)別嗎?”

  “嗯?”他父親沒聽清西澤的話。

  “我說,你鎮(zhèn)守南邊也好,北邊也好,西邊也好,對于我們來說有什么區(qū)別嗎?!?p>  瓊斯聳了聳肩。

  “這里沒有其他人,你可以不用扮演一個好父親、好丈夫的形象了?!?p>  “好?!杯偹沟哪樍⒖汤淞讼聛恚藭r他大將軍執(zhí)掌軍隊的威嚴(yán)顯現(xiàn)出來了,和之前在兒子面前唯唯諾諾的樣子判若兩人?!拔乙呀?jīng)定好了時間和地點,晚些時候會派隨從將邀請函送給你和你母親,歡迎你們來?!彼f完整理了盔甲后面的披風(fēng),甚至都沒有正眼看西澤一眼便離開了。

  直到瓊斯走了很遠(yuǎn)了,西澤才慢慢側(cè)過臉觀望他的背影,生怕被父親看見自己還留戀這份“父愛”。可是自始自終瓊斯都是那么的決絕,沒有回頭看西澤一次。

  這便就是從小瓊斯教導(dǎo)西澤的——不能將自己的弱點和想法暴露給自己的敵人或者可能成為敵人的人,一丁點也不可以。

  從西澤有記憶開始,父親一直都對自己非常嚴(yán)厲。西澤后來自己理解的是因為父親對自己抱有太高的期望,瓊斯明確希望他能和自己一樣成為一位偉大的將軍。于是從小開始便訓(xùn)練西澤的體能、格斗、騎射、擊劍等所有頂級戰(zhàn)士需要具備的素質(zhì),一年365天,沒有一天休息日,訓(xùn)練程度近乎殘酷。

  西澤記得自己六歲的時候曾收到父親送的一匹白毛飛馬作為生日禮物,他非常喜歡這匹飛馬。在每天長達(dá)十個小時的體能技能訓(xùn)練后,這匹白毛飛馬幾乎成為了西澤唯一的玩伴和心靈港灣。

  七歲那年,瓊斯叫來了西澤,他勒令西澤必須殺死這匹白毛飛馬,直到今天他都永遠(yuǎn)記得瓊斯當(dāng)年說過的話:“一個偉大的戰(zhàn)士是不能有弱點的,你對這匹馬的喜愛程度已經(jīng)讓它成為了你的軟肋,你必須殺了它。一個戰(zhàn)士,只有當(dāng)他無所畏懼、沒有軟肋的時候,才有可能贏得戰(zhàn)爭?!?p>  那時的西澤怎么可能聽得進(jìn)去這些話,他誓死不從,瓊斯二話不說直接將他關(guān)進(jìn)了軍中監(jiān)獄里,一滴水一粒米都沒有給他,整整餓了他四天。

  直到第五天時,瓊斯命人給西澤送來了食物。年幼的西澤餓極了,端起盤子來只顧著吞咽了,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吃到口中的肉是什么味道。西澤吃到一半發(fā)現(xiàn)咬到了一顆很硬的東西,他吐了出來。

  借著囚室里昏暗的燈光,西澤的手開始顫抖起來,這是半個破損的名牌,還能看見精靈字“莫莉”的“莉”字后半部分。莫莉是他給自己心愛的白毛飛馬起的名字,這個名牌正是他親手為莫莉制作的項圈。

  當(dāng)時小小的西澤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哪怕是這種時候他耳邊仍能回響起瓊斯對他的“教導(dǎo)”:“哭?哭是最軟弱的表現(xiàn),哭不能帶給你任何收益,只會讓你的敵人更加輕視你。什么是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就是他強大到能輕松面對任何一件事,消化一切情緒,并且能將這些情緒轉(zhuǎn)化為利刃,刺向你的敵人?!?p>  即使這樣,西澤靜謐深邃的眼眸里仍布滿了悲傷和絕望,淚水“啪噠啪噠”的滴在他的手上。他跪在地上,看著剩下的半碗殘羹,無聲地哭泣著。

  從此,西澤完全體會了瓊斯說的有關(guān)“軟肋”的教導(dǎo),而那次也成了他記憶中自己最后一次流過的眼淚。

  而此時的克勞迪婭并沒有選擇去墓園查看海曼的墓碑,她一個人坐在福林城堡的陽臺上,手上拿著半杯紅酒,孤獨的眺望著遠(yuǎn)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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