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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憶熙亭日暮

誤入香徹骨

常憶熙亭日暮 雪書青 3163 2020-08-11 00:05:27

  這聲等等,幾人同時頓住

  本來就緊張的黎清更是后背一凜,真真是曲折跌宕。

  那人上前:

  “太子殿下,關(guān)長侯讓我?guī)г挘f是乘宗殿的謀士今日不便來,特向您告命”

  黎清微微回身,余光瞥見一中年男子。

  圓領(lǐng)降解黑絲紋官袍,腰上的玉帶勉強(qiáng)掛在豐碩的肚子上,身材異于常人高大威猛,說話也是中氣十足,便知常年習(xí)武,黎清還在猜策是離國哪個王宮貴臣,只是再看他滿身的油膩味兒,讓人難生好感。

  太子聽了,炫神回話,

  “二叔有勞了”

  “二叔!”

  身后的兩人皆同時招呼

  這人是他們的二叔?那便是王爺了?排行第二,想必就是那位離國威猛將軍。

  秦泰!

  那個殺人不眨眼,鐵血手腕的戰(zhàn)場魑魅,爹爹曾說過他是離國最強(qiáng)勁的對手。

  一行人浩浩然入殿

  黎清了然跟著,心里百轉(zhuǎn)千回。

  這一下見的人實(shí)在太多,個個都是離國的大人物,猶如置身鐵水。

  離國的宮殿與大越不同,這里地勢起伏不定,沒有大越的一馬平川,所以宮殿依靠著地勢而建,高高得聳立,站在這里,圍下的城池和護(hù)城河都清晰可見。

  在這里俯瞰眾生,想必是那就是皇帝九五之尊的象征吧。

  這是她進(jìn)門前,恍惚間回頭所看到的一眼風(fēng)光。她不知道為什么,似乎總有什么牽引她一樣

  讓她更加無法想到的是

  她匆匆的側(cè)臉和背影將會給離國帶來一場如夢般的變故。

  “太子到~

  齊王,壽王到~

  欣然公主到~”

  門口提司的內(nèi)侍端著浮塵,尖細(xì)的嗓音微微劃破本就熱鬧的大殿。

  她腳下未緩,緊跟著提裙踏進(jìn)了大殿的門。

  殿內(nèi)可想而知的觥籌交錯,歌舞升平,

  四壁上的金碧龍紋、飛鳥墜飾、處處可見的琉璃珊瑚、無處不彰顯著浮華

  就連腳下都是厚厚的緋紅的銹紋毯子,當(dāng)下正是入了春,本就暖意四起,腳下又增了陣陣,

  雖舒服,卻讓人踏實(shí)不起來,徒增虛浮……

  金殿之上皆是華貴,來往賓客也皆是權(quán)貴

  她隨秦鎖年移步桌案前,殿內(nèi)的繁華嘈雜卻在無聲中給她壓力,她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殿內(nèi)早就人聲鼎沸,顯然,他們晚至。

  “坐?!?p>  身前的人指了指身旁的圍墊

  她不敢抬頭,雖有遮面,眼神里飄忽不定,根本聽不見

  “坐!”秦鎖年沒了耐心,回頭看她,她這才回神,

  這兩人一來二去,混混然落入一雙幽深的藍(lán)色眸子中。

  那雙薄唇以難以察覺的角度微微勾起唇,卻依舊冷若冰霜。

  待坐定之后,黎清才敢開始微微打量

  最上面的那個人——離國皇帝

  一掃而過,她的視線卻迅速被一旁的女人吸引去了視線。

  那女人!

  竟!……如此像!

  “你最好還是少看為好。多看一眼,說不定你都要錯亂了?!?p>  是啊

  她是快要錯亂了,此刻她的手心已經(jīng)滲出了無數(shù)汗

  混亂中收回視線

  那人,與自己有幾分相似,足足五分!

  哦不!

  與娘親足足有八分相像!

  那人是離國皇后?就是曾經(jīng)那個離皇寵妃?

  她汗如雨下,不自覺抬袖去試

  這?

  她想問一旁的秦鎖年,卻開不了口,只能慌亂的用眼睛去看他,無聲詢問

  秦鎖年勾唇一笑,充滿玩味

  壓低了嗓音道:

  “我說過了,我費(fèi)勁心思把娘娘您請到離國來,定然是有原因的,一切可都是為了娘娘好!”

  耳邊傳來他的低沉嗓音

  她厭惡,卻奈何不了

  他究竟何意!

  一旁的男人云淡風(fēng)輕,扶了扶大袖上的莽紋,嘴邊還是那股輕笑

  “且看著吧,好戲剛剛開始……”

  她好看的雙眸死死盯著他,眉頭緊緊蹙起,她越來越亂了!

  御司的提督聲,宮廷的奏樂聲,大臣們的高談闊論,無可無不可,仿佛置身于漩渦之中。

  “越國使臣,大理寺卿陸大人到~”

  她還未理清,想偷偷再去多看那坐上的女人兩眼,便被這聲越國使臣拉了回來。

  編鐘的玉沁聲摻雜著四周伸進(jìn)來的光束,微微露出金色的光亮

  照在那張面具上,寒冷的隕鐵上,閃爍著光芒

  漆黑的墨瞳在隱隱發(fā)光,薄唇微抿,卻透著涼

  墨金湘的靴子,一步一步緩緩而來,越國特有的水紋官袍隨著大步隱隱泛出漣漪。

  他自入殿,她看過去時,,四目便迅速相對,可他又迅速躲開

  黎清看的真切

  跟那日在廣陵城外,一摸一樣

  她認(rèn)得

  那么,他認(rèn)出自己了嗎?

  “越國使臣陸川西率越帝之命特來覲見”

  帶著面具的人扶了扶大袖,單手放置胸前,微微躬身

  殿內(nèi)在人到之時本就寂靜,眼下頓了片刻

  于是開始了竊竊私語

  耳邊聽到的無非就是

  這越國使臣為何帶著面具不敢示人,還有就是為何不行跪拜之禮!

  “哦?朕何曾聽說越國的使臣出使都要帶著面具的?”

  果然,離皇從來不是文杰雅士更不會善罷甘休,

  越國與離國劍拔弩張多年,關(guān)系僵硬,即使兩國出使,和親,明面上做的還算好看,可暗中不知道有多少驚濤洶涌。

  座上的離皇面上含笑看著殿上的人,絲毫讓人看不出是在質(zhì)問

  眼角的紋路隨著眼球的轉(zhuǎn)動微微皺起,胡子隨著抬頭也輕微抖了抖。

  一國之主執(zhí)政多年,老奸巨猾的城府叵測

  黎清端了眼前的杯盞,低頭看著水中浮動的葉子,清澈鮮活

  余光始終關(guān)注殿前的人身上

  身旁的眾人一樣,皆等著看他怎么答復(fù)。

  殿上的人絲毫不為所動,抬了頭,直視上面穩(wěn)穩(wěn)坐著的人,徐徐道:

  “回陛下的話,臣在來的路上不慎遇到匪徒,臉上受了點(diǎn)傷,臣感知離國國威,體統(tǒng)甚大,一怕失了我越國門面,二怕,傷了陛下的尊眼,故,取了面具遮面?!?p>  話音剛落,又回頭喚了門口的御史

  “怕陛下懷疑,來之前特讓御史驗了身份”

  說完恭恭敬敬的拱手低頭

  上面的人一頓,看著急匆匆來的人,忙揮手

  嘴角砸道:“哎~不用不用,朕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既然驗過了那便不必問了,使臣一路奔波勞累,快快快,賜坐,賜坐”

  “謝陛下”

  黎清微微吐了一口氣,好在化解

  “父皇,越國使臣尊貴,兒臣早前送妹妹出嫁,與陸大人有過幾年的緣分,不如,讓大人坐兒臣一旁,也好詢問妹妹失蹤的前因后果。”

  黎清抬頭看著身旁突然站起的人

  這人怕是又要干出點(diǎn)意想不到的好事?

  妹妹失蹤?那就是蓮茭了?

  原來,越國此次來的真正目的是和蓮茭有關(guān)!

  她腦中逐漸清明

  此時

  離皇回頭看來一眼,接著道:

  “哦?那好,齊王有這個心不錯,那你便替為父招待陸大人了”

  “是,父皇”

  回了話后,秦鎖年便指揮這內(nèi)侍搬來了桌榻

  不偏不倚,緊緊挨著

  “陸大人請”

  黎清慌忙起身,勢死低頭

  眼角蹩腳那雙靴子經(jīng)過她的視線,心里不知為何咚咚咚作響

  她。。。

  緊張吧,緊張他會不會認(rèn)出來自己?可她為什么又低頭呢?她不是應(yīng)該要他認(rèn)出自己,好對自己施救嗎?

  她不知道秦鎖年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劉暮派人來救她的話……

  可……

  兩國之間,溝通交流除了和親,便是商賈交易,除了這些不可能這樣大張旗鼓

  亂,越來越亂

  “坐!”

  待她回神,幾人早已入定,又一次是秦鎖年陰沉的嗓音傳來,這次有些恐怖。

  抬裙坐定,身下的水袖早就被捏得不想樣子,

  不出意外越國此次拿了一大批上好的琉璃瓷器,金絲紡織,玉石珍珠,前來覲見

  覲見的司儀手拿著幅子,高聲一一念著

  身后大整齊的宮人將物品一一呈上,流水而過。

  四周的人又一次開始了紛紛的議論指點(diǎn)。

  這些東西,越國數(shù)不勝數(shù),到了離國反而成了精巧絕倫。

  兩國在一場寒暄過后,歸于熱鬧,奏樂表演,歌舞美女,輪番上演。

  雖精彩美妙,可坐中的究竟誰人能看的進(jìn)去,恐怕各自心中早已有數(shù),各自盤算,各自為政。

  黎清看不進(jìn)去,不免有許多狐疑,為何蓮茭失蹤,兩國似乎并沒有十分在意,反而是如此輕松?

  身旁的秦鎖年一樣,他回頭指著桌上的芙蓉金糕,禮數(shù)周到,眼神定在那面具之上道:“陸大人,來了離國不必客氣,這芙蓉金糕是特意從越國取了制作方法制成,想必定會和你的口味?!?p>  面具下的唇角勾了勾,看著那金糕,回頭絲毫不動

  回道:“金糕好吃,不過卻不是這離國的東西,在越國的錦糕到了這里成了金糕,就像這瑪瑙紅梅汁,即使學(xué)了,改了名字,也不如最初的好,該是誰的就是誰的,王爺說是不是?”

  說完,修長的兩指夾起那金匙,微微攪動了兩下那瑪瑙紅梅汁

  “呵呵,是,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不過,還得各憑本事?!?p>  說完,秦鎖年猛然回頭

  “給本王倒酒!今縫知己!本王要陪陸大人好好喝幾杯!”

  她猛的抬頭,看到他眼里的陰狠,明明是笑著說的

  她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可眼下沒有選擇,萬般不愿也非得意

  她咬牙

  抬手拿了酒盞,扶袖伸去

  縱使身后的大手落在她肩膀上,甚至上下輕撫。

  他!

  “彭!”

  手下的酒杯打翻

  慌亂中想低頭去,好掙脫他的桎梏

  酒杯撞在腿上,又掉下案邊,撞在了案腿邊上,濃濃的酒香灑滿了裙子。

  濕了大半,她緊緊壓制自己去夠案邊,好不容易拿到手,順手打掉禁錮她的臂膀,她抬頭,直面他!

  士可殺,不可辱

  大不了一死,今日這種局面,他如此,難道不就是要將他置身火海?

  秦鎖年看著倔強(qiáng)的眼神死死抬頭盯著他,唇邊的弧度更加

  他湊至她臉前

  吐出一句

  猶如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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