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鋪子里,姜念直嘆氣。
玉茗沒有問她為什么,因為,他也在嘆氣。
一人一花你一聲我一聲的坐在那里嘆了半天的氣,忽然玉茗說話了,聲音里帶著虛弱與無力:
“花生真的好難,苦苦修煉終于化形,不成想化作的是這么一個并不受女妖們青睞的外形。”
“花生?什么花生?噢,我知道,那邊福來街上有家點心鋪子賣五香花生,出鍋的時候,離著半條街都能聞見那香氣呢?!?p> 姜念心不在焉看著門外發(fā)呆,嘴上拿話敷衍著玉茗。
誰能想到玉茗也只是在敷衍姜念呢?
此時只聽玉茗緩緩地說:
“香氣,我一個男妖,又是這樣的外形,弄出那樣大的香氣,不好吧?再說了,紅霜姑娘自己也不甚開什么嬌美的花,可見她并不樂于此道,她未必喜歡那種香氣濃烈的?!?p> 姜念聽到紅霜的名字,才回了神,就聽到玉茗說的這話,只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玉茗想讓紅霜喜歡他。
姜念在心里盤算著,它倆要是成了,自己練功的速度估計又翻一番了,這青年,呃,中年男子,與心愛的姑娘在一處,情緒肯定是要起起落落又落落起起了。
若是那紅霜姑娘也一起來練功,還能更快些,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又能進階了!
但這紅霜此刻愛的是那走文藝路線的王秀才,再看看眼前這威武的大漢,嗯,現(xiàn)如今也不完全算是大漢了,至少衣著已經(jīng)是往雅致的路線上走了,不過那略顯松弛的臉上還留著胡須,此時雖不像個公子,卻也能像個公子的爹了。
這么一看玉茗,姜念覺得自己的爹爹也是個中年美男子的,只是平日里與花兒枝杈打交道,舍不得穿那些面料嬌貴的衣裝。
若是自己的爹爹,也得了佳人的喜歡,也許爹爹的生活能更豐富更開心一些吧。
姜念此時的想法,玉茗并不知道,但她的眼神,卻看得玉茗有些心里發(fā)毛,他此時也緩過神來,想著剛才與姜念的對話,有一點點慌。
猛地姜念手一拍桌子:“反正,咱們知道紅霜在哪,要不,去找她吧?”
這一下把玉茗驚得一跳:“我怎么去?我不進階我哪都不能去。不行,你也不許去,你去了紅霜見不到我肯定就知道我修為不如她了?!庇褴陆钭约鹤吡耍s忙拽住了姜念的袖子。
畢竟要追紅霜的不是自己,當(dāng)事人去不成,姜念自己去也確實不是那么一回事。
“哎,我還不如拿著《神樹情》去請教王秀才語法和修辭呢!”說罷姜念在柜臺里翻了翻找出了那本書,跟姜繁打了個招呼就跑了。
姜繁笑著搖頭追著出來,只看見姜念已經(jīng)跑出去老遠(yuǎn)了。
到了四寶,姜念一看,喲,這不是李云澤嗎,此時他正與王秀才坐在茶桌前,手里還拿了一本《神樹情》。
姜念忽然有點兒緊張。
在那《神樹情》里面,姜絲和木云子道長是極好的朋友,
一直以來默默守護姜絲的是木云子,
救了姜絲的命的還是木云子,
姜絲傷心難過時陪她說話的是木云子,
從來不曾吐露過心事的也是木云子。
可姜絲從沒發(fā)現(xiàn)過這個好友的情緒,只是追著那一句縹緲的神樹顯靈。
木云子雖然不是神樹情的男主角,可確確實實是個惹人心疼的角色。
顯然這時李云澤已經(jīng)將書看了個大概,直說王秀才這書寫得大氣悲壯,木云子付出一切只為了心愛的人,只要對方開心就行,哪怕對方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這樣的愛情令他動容。
嗯?姜念心里好像被雷給劈了一下。
那玉茗,現(xiàn)下里,不正是在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嗎?
他是不是也想要付出一切只為了讓紅霜姑娘開心?
他是不是也被這樣的愛情給動了容了?
那紅霜姑娘呢?看了王秀才的話本才愛上了他。
第一次看的話本,竟然會給這些涉世未深的小妖帶來這樣的思想變化嗎?
姜念本來這回還想幫玉茗要些話本回去看的,但現(xiàn)在,她覺得還是應(yīng)該先放一放。
這話本子里的故事根本就是虛構(gòu)的,卻能引著兩個毅力出眾能辛苦修煉到化形的小妖這樣著迷。
那昨日的然兒姑娘呢?到底是王秀才迷住了她,還是她迷住了王秀才呢?
王秀才看見姜念站在四寶門口發(fā)呆,就招呼她進來喝茶,姜念直到進了鋪子還有點沒緩過勁來。
李云澤揶揄地笑道:
“你怎地這樣迷糊,是昨夜里學(xué)著貓兒翻墻了,還是那迷糊的老病又犯了?若是犯了病,可要跟我說,我再給你煉些藥就是,不麻煩的。
可若是翻了墻,我就要在這城中找找苦主了,看看你是攆了誰家雞鴨,將人家捉去了。”
姜念看著李云澤,只覺得平日里沉穩(wěn)老成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怎么今日里忽然開朗了起來,還拿自己打趣。
正疑惑著,就看見李云澤看著自己,左眼飛快地眨了一下,然后繼續(xù)淡定的喝茶。
果然有情況!
李云澤這個樣子,姜念雖然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總歸順著李云澤的話說下去,就錯不了了。
昨夜里翻墻的事肯定不能叫王秀才知道,那就只能說自己是有些不舒服了。
于是姜念立刻皺著眉端起茶杯,抿了又抿,才嘆出一口氣:“我成日與花木打交道,根本品不出這茶味來?!?p> 放下茶杯,又說:“這《神樹情》的故事看完之后,讓人覺得很是有些情傷失落,心中覺得郁郁不歡,這病怕是真如云澤哥哥說的,又要犯了?!?p> 說罷,姜念還學(xué)著戲班子里的角兒們那樣,用袖子按了按眼角。
顯然這聲云澤哥哥讓李云澤很是受用,于是趕忙道:“念念既然病了,就不要在外面耽擱了,我送你回去吧?!?p> 姜念便與他一同起了身,正準(zhǔn)備要走,李云澤忽然對王秀才說:“王夫子的作品,卷卷皆是精良,若是可以,在下想向王夫子借上幾卷話本,給念念在病中解悶子?!?p> 王秀才聞言,似是猶豫了一下,才道:“成,且稍等片刻,我去書房中取來。”
見王秀才走了,姜念剛想開口說話,就看到李云澤閉上眼,沖著自己微微地?fù)u了搖頭。
姜念想著,反正要回去了,等回去再問也不遲。想到這里,她索性又做出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皺著眉頭捧著心口。
王秀才回來得倒是快,手上提著個布包,想來里面裝的都是他的書。
李云澤將布包接過,又道了一回謝,才陪著姜念慢慢往回走。
路上李云澤沒有出聲,姜念也不知道能不能問了,只好也不吭聲,唯恐說錯了什么,壞了他的計劃。
三十離
也不知道我在這里求收藏和推薦票會不會壞了李云澤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