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理想而獻身的人,并不都是偉大的,但一定是高尚的,他們敢于放棄絕大多數(shù)人無法放棄的東西,但是這種人的結(jié)局往往都是悲劇,因為他們所追求的理想可能事根本無法實現(xiàn)的空想。
“沙耶大魔法師,你來自納施拉美,那就請看看飛升者在占領(lǐng)納施拉美時所犯下的罪行吧!”老魔法師鄭重的將一塊記憶水晶交到沙耶手中,可以通過這塊水晶看到一些過去的畫面。
沙耶有些好奇,她雖然是在納施拉美長大,但是納施拉美被納入恕瑞瑪?shù)陌鎴D已經(jīng)是很久之間的事情了,她唯一記得納施拉美中關(guān)于天神戰(zhàn)士的事情就是亞托克斯,其他的都不是太了解。
抱著將信將疑的態(tài)度,沙耶向著記憶水晶中注入了魔力,驟然水晶上綻放藍色的光影,沙耶被光影所籠罩,無數(shù)片段被照映在她的腦海中。
沙耶現(xiàn)在看到的是百年前的納施拉美,這座古城被數(shù)萬的勇士守護著,但是他們在面對的卻是一萬名由飛升者率領(lǐng)的黃金戰(zhàn)士。
站在最前方的飛升者是一位身披金甲圣衣長滿獠牙的血盆大口的鱷首怪物,他就是雷克頓,看到這里沙耶有些驚訝,原來除了亞托克斯之外,并不是所有的飛升者的外貌都是神圣的。
畫面還在繼續(xù),納施拉美攻堅戰(zhàn)正在如火如茶的進行著,黃金戰(zhàn)士們在飛升者的光輝照耀下含不畏死的沖鋒,舉著盾牌扛著原木,冒著箭雨和鋼槍沖擊著納施拉美的城墻。
喊殺聲突破天際,血液彌漫疆場,就算是強大的黃金戰(zhàn)士,他們?nèi)匀皇侨怏w凡胎,受到致命的傷勢依舊會死,恕瑞瑪并沒有高超的醫(yī)務水平,哪怕只是斷了條手臂,摔折了腿,這種不算過于嚴重的傷勢,在戰(zhàn)場上都會面臨死亡的考驗。
納施拉美的人民是頑強的,他們不愿意被強暴的恕瑞瑪統(tǒng)治,奮力抵抗著黃金戰(zhàn)士們的沖殺,有著人數(shù)優(yōu)勢的納施拉美居然靠著信念一次又一次的擋住了黃金戰(zhàn)士們的攻擊,這讓恕瑞瑪?shù)狞S金戰(zhàn)士傷亡慘重,但也讓納施拉美的人民松了口氣,同時厭惡戰(zhàn)爭的沙耶看到這里也稍微放心。她希望恕瑞瑪?shù)膽?zhàn)士們見到傷亡慘重,能夠采取更加妥善和平的方式取得納施拉美。
可是剛剛小心翼翼松的一口氣卻被那位強大天神戰(zhàn)士的一聲劃破戰(zhàn)場的怒吼再度提了起來,雷克頓見到自己的戰(zhàn)士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在納施拉美的城墻外,滿腔的憤怒化為力量,得到神化的身軀驟然間變得龐大無比,甚至超越了納施拉美城墻的高度,那是一頭史前巨鱷。
這就是天神戰(zhàn)士的強大之處,身形的龐大往往意味著力量的巨大,舉著一對符文戰(zhàn)刃的雷克斯沖向城池,無數(shù)的箭矢打到他的盔甲上甚至連一道白痕都無法造成。沙耶在這頭巨大的猛獸上看到的吞噬一切的野性,他揮舞著戰(zhàn)刃將城墻砸塌,碩大的石塊掉落下來,將城墻下防守的戰(zhàn)士們壓成碎肉。
雷克頓靠著自己龐大的軀體推開了納施拉美的城墻,巍峨的城池阻擋的了凡人,但卻阻擋不了神,沙耶這才知道為什么納施拉美如此繁華的一座城池沒有城墻的原因,原來不是沒有,而是早在數(shù)百年前就被毀掉了。恕瑞瑪?shù)狞S金戰(zhàn)士們士氣大勝,一擁而入,跟隨著他們的天神戰(zhàn)士,殺入了納施拉美。
納施拉美攻城戰(zhàn)進行到最激烈的階段,這座古城終于被納入恕瑞瑪?shù)慕y(tǒng)治,沙耶在這段影像中看到了得勝的恕瑞瑪士兵肆意屠殺,蓄意縱火。天神戰(zhàn)士雷克頓帶頭進行這場暴行,也正是他放火燒了納施拉美的大圖書館,毀掉了無數(shù)卷世間獨存的書目,屠殺了數(shù)萬的平民百姓,吸收了他們的血肉精魄。
得到大量精魄的雷克頓眼冒兇光,殘暴的殺戮技巧讓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沙耶有種強烈的嘔吐感,但是心智堅定的她還在堅持,她在忍耐著,強行觀看這場暴行。
拿起武器的男人被屠殺,沒有力量的女人被恕瑞瑪?shù)氖勘鴤兗闅?,只有瑟瑟發(fā)抖的孩子們得以存活,他們眼見著自己的親人被屠戮,想要反抗卻又害怕,年紀稍大的即便是有所行動也立即被恕瑞瑪?shù)膽?zhàn)士毫不留情的擊斃,這就是恕瑞瑪?shù)膽?zhàn)爭,勝利者可以得到一切,可以肆意妄為,因為他們可以杜撰歷史,也可以操控輿論。
但是恕瑞瑪?shù)膽?zhàn)士們終究還是人,他們有著人性,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惡,他們留有余地,絕大部分的戰(zhàn)士都沒有對放棄抵抗的納施拉美人民下殺手,也沒有燒殺搶掠,因為他們也知道納施拉美已經(jīng)是恕瑞瑪?shù)念I(lǐng)土了,納施拉美的人民就是恕瑞瑪?shù)娜嗣瘛?p> 可是跟隨著雷克頓一同殺入納施拉美的少數(shù)戰(zhàn)士卻被雷克頓因為吞噬了太多精魄而散溢出的獸性所感染了,雷克頓見人就殺,無論是什么男人女人嬰兒,只要是生命,沒有能逃脫的了他的那張血盆大口,唯有人類的精魄才能讓他感受到甜美,可是卻怎么都填不滿他的欲望。
沙耶眼睜睜的看著雷克頓屠殺下去,最終記憶水晶的畫面停滯在雷克頓將一個人類嬰孩塞入口中,同時將嬰孩的母親切成碎片的畫面。
隨著記憶水晶光芒的消散,她再也忍不住內(nèi)心的恐懼和強烈的作嘔感,激烈的嘔吐起來,沙耶并不是沒有經(jīng)歷殺伐,但卻沒有見過如此血腥,如此慘無人道的屠殺,納施拉美的人民在天神戰(zhàn)士雷克頓的面前好像都只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
但這塊水晶上沒有記錄之后的事情,雷克頓的哥哥內(nèi)瑟斯最后勉強控制住局勢。那是兄弟二人距離流血沖突最接近的一次,他們站在古城的中央,劍拔弩張。最后,在兄長嚴厲、失望的眼神中,雷克頓的嗜血狂性終于褪散了,最終慚愧地離去,恢復人性的他在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下跪向著所有被他殺害的無辜凡人道歉,向著納施拉美所有還活著的人道歉,并且主動放棄了領(lǐng)導黃金戰(zhàn)士的權(quán)利,留在太陽藏寶庫里乖乖當一位守衛(wèi)。
在哪之后,瑟塔卡女皇提出了不允許出現(xiàn)在人世間,不允許對凡人出手的規(guī)矩,并告誡所有的飛升者必須遵守,這也是現(xiàn)在的恕瑞瑪人對飛升者們并不熟悉的原因了,甚至連有多少位飛升者都不知道,除了現(xiàn)在名氣大勝的亞托克斯,記得住其他的飛升者的人并不多。
“現(xiàn)在你該知道這些所謂的天神戰(zhàn)士的真面目了吧,沙耶大魔法師?!崩夏Х◣煂ι骋@個善良女人的反應十分滿意,只要對飛升者有所厭惡,那就可以被吸收進組織,在這一點上,他們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恕瑞瑪?shù)某醮实郏逶∈ス怙w升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延續(xù)自己血脈對恕瑞瑪?shù)慕y(tǒng)治,根本就不是為了什么人民。看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就是我們魔法師的本領(lǐng),沙耶大魔法師,你是一位善良的人,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選擇?什么選擇?難道要我與天神戰(zhàn)士們?yōu)閿硢??這我根本做不到,我也不會與任何人為敵!”沙耶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位天神戰(zhàn)士,她閱讀過所有關(guān)于亞托克斯的傳記,問過任何知道亞托克斯為人的人,至少父親是位偉大慈愛的人,絕對不是什么殺戮的怪物。
“只要有著飛升者這般超越凡人的力量存在,就一定會有著強者對弱者的傷害,沙耶大魔法,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我們有著同樣的信念,讓所有生存在恕瑞瑪大陸上的人能夠享有追求幸福的平等權(quán)利。所以強大的飛升者必須受到限制?!崩夏Х◣煹纳碥|都在顫抖,他們不想看到艾卡西亞的人民被奴役,他們想要改變現(xiàn)狀。
沙耶穩(wěn)定了自己的情緒,無論飛升者是什么樣的,她都不愿意再次看到戰(zhàn)爭,“難道天神戰(zhàn)士們這些年有過對凡人的殺戮嗎?我看到的只不過是幾百年的事情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一樣了,我聽說過女皇對天神戰(zhàn)士們所下的戒律,他們也是不允許對凡人做過分的事的!”
“是啊,你說的對,但是恕瑞瑪?shù)呐`就不是凡人了嗎?‘蛇女娜迦’用奴隸的內(nèi)臟釀酒,‘巨狼瑟搏’每天都要吞吃一顆奴隸的心臟,難道這不是一種暴行嗎?女皇所定下的規(guī)矩里,沒有任何對艾卡西亞以及其他地方的奴隸的仁慈,這種正義,算是什么?”
沙耶沉默了,她動搖了,不知道什么是對的,自己該怎么做,場面陷入了短暫的靜默,沒有人愿意打破這份寧靜,因為他們不愿意為此爆發(fā)出新的爭吵,這是沒有意義的。
“我不愿意任何人受到傷害,如果一定有人會被傷害的話,我希望由我來承擔這份痛苦。前輩們,我只是一位微不足道的魔法師,我到這里來的目的不是為了什么正義的,我只想學習能夠讓沙漠變成綠洲的魔法,如果這里沒有的話,我想我也沒有再待在這里的必要?!鄙骋肫鹆俗约旱某跣?,只要恕瑞瑪大片大片的沙漠能夠變?yōu)榫G洲,那么也不會有著那么多的人生活窮苦,一切問題的根源并不是天神戰(zhàn)士或是恕瑞瑪?shù)慕y(tǒng)治,只是因為資源的不足而已。
“將沙漠變?yōu)榫G洲?呵呵,我們的確記載過這種法術(shù),只不過那可是禁術(shù),施展法術(shù)的魔法師沒有一個能夠存活下來,你確定要學習嗎,沙耶大魔法師?”聽到沙耶的話,老魔法師們不怒反倒是高興起來。
沙耶一時間有些動容,頓時來了興致,將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拋開,激動的問道:“真的嗎?是木系法術(shù)還是光系,還是其他的什么?”
“不是元素系的魔法,而是召喚系?!崩夏Х◣熒衩匾恍Α?p> “召喚系?難道要從其他的大陸運送土壤,還是……”
“不,沙耶大魔法師,你知道晨曦巨龍的傳說吧?!?p> “當然知道,只不過和魔法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沙耶聽過許多關(guān)于晨曦巨龍的傳言了,據(jù)說只要得到晨曦巨龍認可的人,它會為那個人完成一個愿望,只是見過晨曦巨龍的人都很少,跟別說得到晨曦巨龍認可的人了,沙耶一直以為晨曦巨龍只是人們空想出來的事物,并不真實。
“當然有關(guān)系,晨曦巨龍并不是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我們魔法師協(xié)會的很多成員都見過它們的存在,但是沒有人能夠得到認可?!崩夏Х◣焸兓ハ鄬σ暳艘谎郏瑵M滿的都是遺憾。
“難道是通過召喚系的魔法將晨曦巨龍給……”沙耶立即想到了其中的聯(lián)系,但是什么樣的魔法才能召喚出晨曦巨龍那樣傳奇的生物呢?
老魔法師們點了點頭,“沒錯,你已經(jīng)是我們協(xié)會的一員了,自然也能學習這個召喚魔法,但是你應該知道,召喚魔法是需要祭品的?!?p> 沙耶一愣,她當然知道召喚需要祭品,就和祈神一樣,祈求神明的降臨也是一種召喚魔法,被召喚出的存在都會向召喚者索要一些東西,但是沙耶有些困惑的是,自己曾經(jīng)兩次得到了亞托克斯的回應,但他卻沒有拿走自己的任何東西,而水鬼殺手先生只是許下了一個愿望,亞托克斯就將他的精魄以及靈魂全部拿走了。
沙耶是亞托克斯的女兒,父親給予女兒幫助而不要求回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沙耶只能用這個理由當作亞托克斯沒有拿走她任何東西的原因了,可這也恰好是亞托克斯的本意。
只是召喚晨曦巨龍的祭品會是什么呢?巨龍都是喜歡金銀財寶的,難道需要大量的金幣嗎,但沙耶并不富裕啊,這個時候沙耶突然感到有些為難。
“神明需要信仰,但是晨曦巨龍不一樣,它們想要得到的是人類的希望,所以召喚晨曦巨龍的祭品就是召喚者的希望,如果對未來沒有希望的人是無法成功的召喚晨曦巨龍的?!?p> “人的希望?”沙耶有些不能理解,如果將希望交給了晨曦巨龍,那么召喚者豈不是就失去活下去的力量了嗎?
“是的,這也是晨曦巨龍認可人的方式,只要召喚者失去希望之后,還能夠正常的生存,那么就會得到晨曦巨龍的認可,我們魔法師協(xié)會雖然召喚出幾次晨曦巨龍,可是在它們出現(xiàn)之后召喚者都失去了生命,他們都沒能說出自己的愿望,所以你有勇氣嘗試一下嗎?”
一個人失去希望之后是否還能繼續(xù)向前呢?就像終點就在眼前,可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到終點,在實現(xiàn)理想的道路上失去了所珍視的一切,是否還能夠咬著牙走著,哪怕已經(jīng)接近死亡,前方除了黑暗還是黑暗,真的可以做到嗎?如果說,走到終點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自己的路走錯了,或是說自己的理想本就是不存在的,那么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繼續(xù)嗎?
…………
納施拉美海岸,金色的海洋,亞托克斯躺在一支巨大的鯨魚的背后,吹著海風。
“琳,你說如果最后我失敗了,我死了你會怎么辦?”亞托克斯一想自己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甚至超過了在斗羅大陸的時間,突然問出了一個怪異且突兀的問題。
“那你先回答我,如果你沒有失敗,但是卻再也見不到我了,你會這么辦?”
“切,那和失敗有什么區(qū)別,如果我再也見不到你,那我所存在的世界沒有任何意義,毀掉就行了,我得不到幸福,別人也別想得到,哼。”座下的巨鯨仿佛感受到了亞托克斯的感情,噴出一道粗大的水柱,落下來的時候出現(xiàn)了美麗的彩虹,是在贊同他的想法嗎,還是反對?
“阿托,你這樣也太不溫柔了吧,想想咱媽,想想葉泠泠,還有你姐姐,和那些伙伴們,難道你愿意放棄他們嗎?”
“可是,我連你也保護不了的話,我怎么去保護他們?”
“哼,如果不是我是輔助系魂師,我還需要你保護嘛,笨蛋!笨死了,你是為了你自己而活著,不是為了我,這個世界并不是少了一兩個人就失去價值的,要我說的話,葉泠泠其實比我要好,那么聽你的話。”
“我就是因為她太聽話,太乖了,才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啊,就像你說的,我又不是她的一切,她總有自己的夢想吧?!鼻I不是不喜歡葉泠泠,只是無法接受一個一個過于依賴自己的人。
“對呀,我也有自己的夢想,如果我完成不了我的夢想,那你能幫我實現(xiàn)嘛?”
“嗯?什么夢想,說來聽聽?”亞托克斯好奇的問道。
“你先說,你的夢想是什么?”白琳反問道,她不是葉泠泠,在愛人面前她并不是弱一分,這也是不喜歡弱者的千尋淚能夠接受她的原因之一。
亞托克斯一愣,“我嘛?我好像沒有夢想啊。”
“喂,阿托,沒有夢想的話,和一條咸魚有什么區(qū)別啊。”
“那你的夢想是什么啊,琳?”
“嘻嘻,可能聽上去有些不切實際,我的夢想就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能被溫柔相待,對未來有所期待。”
“不可能的吧,有人得到就一定會有人會失去,總是會有遺憾的啊?!?p> “所有啊,哪怕被辜負,也要好好面對,或許未來會有所好轉(zhuǎn)呢?!?p> “你啊,不要總是那么溫柔啊,不然會被不溫柔的我欺負的。”
“哼,我才不會被你欺負呢,你會幫我完成夢想嗎?”白琳氣勢洶洶的問道。
“才不會呢,你這分明就是空想,說不定我可以給你抓一條晨曦巨龍,讓它去幫你實現(xiàn)夢想?!?p> “阿托,你真是不溫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