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西樓慢慢地朝她走過去。
光影交錯間,他眼睛都不敢眨,仿佛擔心眼前的畫面,只是幻覺。
而葉映對他的走近,一直沒有察覺。
她落筆的速度越來越快。
也代表她的心情越來越煩躁。
鳳西樓不動聲色地停在書桌的另一邊。
他低眸,一眼便看清了紙上的字跡——
當初,他教葉映練字的時候,除非他握著她的手,否則的話,她總是不肯好好練。
他想讓她些正正規(guī)規(guī)的楷字。
但她偏偏喜歡極為狂妄的狂草。
除此之外,也只有行書可以勉強寫一寫。
這字,就如她的人一樣,恣意張揚,瀟灑不羈。
像一匹奔騰在大草原間,永遠不會疲憊的寶馬。
而葉映的字體也有屬于她的特色。
起筆有力,一氣呵成,落尾飄逸。
與他眼前的字體風格,一模一樣!
鳳西樓眸光一緊。
他緩緩抬起眼眸,目光落在葉映的臉上。
“這字……”他出口的聲音,微微沙啞。
葉映聽到聲音,嚇了一跳,手一抖,毛筆在宣紙上劃出長長一道粗黑的痕跡!
她的手指攢緊了筆桿。
葉映整個人都僵了片刻。
忽然,她扔開毛筆,退后兩步,“噗通”一聲跪下,匍匐在地!
“臣妾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
鳳西樓見她如此大的反應,不知為何,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一般。
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是朕來得突然,愛妃……不必自責,平身吧。”
葉映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站了起來。
但她始終垂首,規(guī)規(guī)矩矩,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鳳西樓眸光深深。
“你在練字?”
葉映看到那紙上與自己前世一般無二的字跡,雙手不自覺地絞緊。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穩(wěn)。
“臣妾只是在模仿?!?p> 鳳西樓眸光一頓,“模仿?”
“是的?!比~映飛快地在腦子里想著對策,語氣穩(wěn)當?shù)煤堋?p> “今日葉昭容搬進來的時候,臣妾拾得她一張字帖,覺得這狂草甚為瀟灑,便忍不住臨摹。”
鳳西樓問:“那字帖呢?”
“葉昭容說,那是她已故姐姐的東西,臣妾覺得,不能拿人家姐姐的遺物,只看了幾眼,記下字體風格便還給她了?!?p> 不知道葉映這話里的什么內(nèi)容刺激到了鳳西樓。
他眸光一緊,臉頰線條緊繃起來,周身的氣息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葉映心中慌亂不已,但面上還是要努力鎮(zhèn)定。
兩人隔著書桌相對,許久沉默無言。
葉映的心跳得很快,但是她不能露怯。
就算鳳西樓看到她這字有所懷疑。
可重生到她人身體里的事情太過離奇荒誕。
一般人不可能相信的。
只要她打死不承認,誰也拿她沒辦法!
“這字的確不錯,和朕一位……故人寫的字,很像。”
葉映不想去聽鳳西樓這話里含著的感情。
她道:“那真是巧了?!?p> “是啊,很巧?!?p> 可是,兩個不同的人,怎么可能寫出一模一樣的字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