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變 六
薛景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陳麗遞給他一個體溫計。
過了5分鐘,薛景從腋下取出體溫計看了看,遞給陳麗,“38.4”。
“低燒,吃兩粒速效吧,平時看你身體挺好的,怎么說感冒就感冒了?!?p> 薛景吸了吸鼻子,感覺渾身發(fā)冷,把床上被子往身上裹緊了,還是不解冷。
“來了,來了,生姜大棗蔥白水”,薛國慶端著一碗湯進來了。
“啥東西?”薛景皺著眉頭,然后捏著鼻子,雖然自己什么都沒聞到。
“生姜大棗蔥白水?!毖鴳c重復(fù)一遍,把碗放到床頭柜上,看了眼陳麗,一臉不解的說道,“你這屬于風(fēng)寒感冒,發(fā)發(fā)汗就好了?!?p> “不喝不喝…阿嚏…阿嚏”。
“為啥?這是薛邈給你熬的?!毖鴳c有意想撮合兩兄妹和好。
“是呀,薛邈剛才回來聽說你生病了,親自給你熬的?!标慃愐矌脱﹀阏f話。
“哼”,薛景雖然感動又覺得可笑,“直接兩粒速效不就解決問題了,費這事熬生姜什么蔥白水,我不喝?!?p> “你這慫孩子,怎么這么犟?”薛國慶不滿意薛景現(xiàn)在處處嫌棄薛邈。
“不是我犟,生姜、大棗、蔥白不治感冒好吧,再不要弄這些老中醫(yī)偏方讓人笑話了?!毖安弊右慌ぃ褪窍訔夁@碗湯。
“誰說不治感冒了?你不懂別胡說,我給你叫薛邈進來給你講講。”薛國慶聽著氣不打一出來,大著嗓門對著臥室門喊到,“薛邈,薛邈你來?!?p> “國慶…國慶…”薛景沒拉住薛國慶。
薛景臥室里面的三個人,就聽到薛邈踢踢踏踏的拖鞋聲越來越近……
“咋了…國慶?”薛邈站在薛景臥室門口,偷偷探著頭問薛國慶,小心翼翼躲著薛景眼神。
“你進來吧,你哥不生你的氣了。”陳麗招招手讓薛邈進來。
“哥…”,薛邈訕笑著,一點一點挪進薛景床邊,“你生病了啊?!?p> “嗯”,薛景把頭扭到一邊,不想看薛邈。
“那個我聽多唻說那個病人出院了,謝謝哥了。”
薛景聽到薛邈提到多唻,猛得把臉轉(zhuǎn)過來顯得很緊張問到,“她問說說的?”
“她…她沒怎么說,就是說問了你們科護士說好了出院了?!毖﹀愀械狡婀?,從沒見他這么緊張。
聽薛邈解釋后,薛景送了一口氣,“哦,是了昨天出院了,你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聽多唻的話,不管怎么樣,不能丟了常規(guī)檢查,必要時該做檢查做檢查,不能太自信了…太浮躁了?!?p> 薛邈說完這話,看到薛景表情緩和,心里送了一口氣,知道她哥原諒她了。
陳麗對薛國慶悄悄使了一個眼色,薛國慶跟陳麗乖乖離開薛景臥室。
“那你感冒,你就好好休息,把這要藥趁熱喝了吧?!毖﹀憧吹礁改鸽x開,也想讓薛景好好休息,指了指薛國慶剛才端進來的生姜大棗蔥白水。
“不喝”,薛景又皺了皺眉頭“給我兩粒速效就好了”。
“為什么?你這是風(fēng)寒感冒,發(fā)發(fā)汗就好了,不用吃什么速效,再說速效對肝腎也是有損傷的?!?p> “什么?什么亂七八糟的?!毖皠倓偲綇?fù)的心情,又被薛邈挑了起來。
“本來就是嘛。”薛邈又開始跟薛景杠起來。
“什么本來就是,是風(fēng)寒感冒還是速效肝腎損傷?薛邈你不知道藥物進入人體都有有效濃度嘛,在正常劑量下藥物發(fā)揮作用同時也會正常代謝掉,藥理學(xué)你都忘了?”
“沒有”,薛邈嘟著嘴,一臉無奈,知道她哥又開始認真較真起來了。
“還有…這個生姜大棗水治感冒…”,薛景指了指床頭柜上的碗,“你們做過生姜大棗蔥白水的藥理實驗,還是有過循證醫(yī)學(xué)論證能治感冒?”
“這個還要論證嗎?中國幾千年的時間,老百姓的實踐不就夠了,《傷寒論》里的桂枝湯調(diào)和營衛(wèi),生姜大棗就是最好的搭配…”薛邈據(jù)理力爭。
“好了,好了,我不聽你們那個傷寒還是傷感的論點,我就要看到事實的、科學(xué)的、有循證醫(yī)學(xué)支持的理論,否則就是胡說八道。再說了,感冒這東西,有自愈性,不吃藥七到十天也就好了?!?p> “有自愈性,你還吃兩粒速效?!毖﹀阈÷曕洁觳环?。
“你說啥?”薛景今天感冒重,確實沒聽清薛邈的話。
薛邈憋回剛才的話,想了想,正色道,“哥,你要非腔調(diào)你的科學(xué)態(tài)度,那么我們就談一談科學(xué)的東西,以你認為的方式…”
薛景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妹妹現(xiàn)在對他不在如以前那般唯命是從的感覺,她已經(jīng)開始有自己的態(tài)度、想法和做事風(fēng)格。他知道這是她走了跟自己不同路以后,學(xué)習(xí)中醫(yī)的結(jié)果。他不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對于薛邈是好是壞,他仍舊無法理解中醫(yī)。
“洗耳恭聽?!?p> “你說你要科學(xué)的、實事求是的,循證醫(yī)學(xué)論證的東西,這才是你以為的科學(xué)的,那么你否定中醫(yī),否定生姜大棗蔥白水不能治療感冒,否定發(fā)汗驅(qū)寒的理論,那么你自己試過它不管用嗎?你也不過就是運用你自己現(xiàn)有的另一個醫(yī)學(xué)體系的知識想當(dāng)然的否定,對吧?!?p> 薛景聽到薛邈這句話,無力反駁,只能冷冷、愣愣看著她。
“是,你說得對,感冒是有自愈性,可是它的自愈性也僅僅只是用在你否定中醫(yī)的理論支持,回到你自己目前狀況,你還是考慮吃速效來縮短這個自愈時間,而不是等到它自愈時間對吧,也什么?還不是把它還是當(dāng)做一個病,所以你也不能雙標準?!?p> 薛景一臉茫然看著薛邈,沒有及時回答她的話,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撓了撓頭,一副冥思苦想的感覺。
“所以…”
“別所以…”薛景打斷薛邈的話,“我今天感冒重,大腦一時跟不上節(jié)奏,你等會說,我先把你剛才的話想明白了我們在辯?!?p> 薛邈偷笑,第一次覺得薛景也有嘴笨的時候。
等了一會,薛景“嘶”的一聲。
“牙疼?”
“不疼…你這么感覺好像也挺有理的,但吧又哪里不對,你就是讓我試一試唄…”
“嗯?!毖﹀阋膊豢蜌?。
“行,我今天就以身試法…試藥,不好我跟你算賬?”
“行,”薛邈一聽薛景算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高興的趕緊把藥送到他嘴邊,“沒問題,要是好了你就不要動不動鄙視中醫(yī),好吧?!?p> 薛景仰頭一碗干了生姜水,一抹嘴,“再說吧,我要睡了?!?p> “知道了,”薛邈滿心歡喜幫薛景扶回被窩,順便幫他把被子被角掖好,一臉慈祥的說著,“乖乖睡覺,保準你明天輕松很多?!?p> 薛景在被窩了露出頭,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薛邈,“我可是為你獻身,你留默默祈禱吧。如果明天不好,你就死定了?!?p> “好好好,不好任你處罰,乖乖睡覺喲。”薛邈離開薛景臥室,幫薛景關(guān)燈,不忘給他一個晚安吻。
薛景相當(dāng)無奈揮揮手讓薛邈趕緊走,順便把薛邈的晚安吻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