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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月記

16.釵子

射月記 周欣愛 1531 2020-04-25 19:04:59

  看著葉謙無限放大的面容,朗月嚇了一跳,但很快便緩了過來?!胺砰_放開!那么多人在這,被看見怎么辦!”朗月不滿的掙扎著?!翱匆娪秩绾危勘揪褪且雽m為妃的人?!比~謙似是在逗弄她般看著他笑道?!斑@小皇帝可是越發(fā)的得寸進(jìn)尺了?!崩试乱еy牙心道。

  見葉謙的大手還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她換上一個極致嫵媚笑容,不再掙扎?!澳且辣菹碌囊馑际窍胍绾文??!崩试氯崧暤??!皣K,這才是妃子該有的樣子?!比~謙滿意的笑笑,溫?zé)岬谋窍娫谒拇桨曛?,癢癢的。

  此時,傳膳的宮人進(jìn)了宸佑宮的大門,只見兩人抵在屏風(fēng)上的姿勢如此曖昧,宮人直叫:“奴才該死!”匆匆退出去。葉謙放開朗月,一改剛剛的不正經(jīng),道:“回來!傳膳。”宮人領(lǐng)了命低著頭快步離開。朗月不想與他計(jì)較,低頭看了看自己一副男裝打扮,梳著男子的發(fā)髻,有幾絲碎發(fā)從額頭垂下,長發(fā)披在肩上,身著淺藍(lán)灰色的袍子,上面精細(xì)的繡著仙鶴。朗月心道不妙,這下子好了,還不知道今天他倆這副樣子會被宮中這上萬張嘴傳成什么樣呢!

  希月此時從外面回來,翠翠已經(jīng)布好了菜等她。“阿姐呢?”希月一臉的紅光滿面。“二小姐被太后叫去了?!贝浯浯?。朗月特地囑咐過翠翠,希月問起她的去向,一概都說是太后的旨意。其實(shí)希月并不知曉葉謙召朗月入宮,只有翠翠知道自家小姐惹了禍?zhǔn)沁M(jìn)宮受罰的,朗月不讓她告訴希月,只說是太后召自己進(jìn)宮侍奉。希月也沒多想,胃口大開吃了不少。

  午后時分,葉謙去了偏殿處理政務(wù),朗月百無聊賴的回到西配殿中看翠翠和希月正在閑聊?!鞍⒔?!”希月叫道?!鞍。慊貋砹??!北娙擞珠e聊了幾句,朗月忽然問道:“希月,再過幾日便是你及?的日子了,說說想要什么賀禮?”“這...的確還不曾想過?!毕T陆g著帕子小臉紅撲撲道?!澳悄?..再想想,有頭緒了告訴我,我一定滿足你。”朗月拍拍她的腦袋。“

  一下午都坐在這豈不無趣,要不我們出去散散步吧?!崩试绿嶙h道。朗月和希月并肩走著,翠翠跟隨在后,三人在宮中閑晃著,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妃子們所居住的那一片宮殿。眾所周知葉謙的后宮一片空虛,他未曾納妃,放眼望去這一大片宮殿看上去也是十分蕭瑟。

  宮殿雖是雕梁畫棟,但是只是有宮人定時來清掃,并無人看守。忽然朗月停下腳步抬首“邀月殿”她輕聲念到。這里是葉謙母妃的生前的寢宮。翠翠在一旁催促:“小姐,這里陰森森的怪瘆人咱們快走吧?!苯?jīng)過蝴蝶釵子一事,朗月便好奇了起來,對一旁的二人說道:“沒出息。我進(jìn)去看看,你倆在外面等我?!闭f罷就向著殿內(nèi)走去。翠翠和希月對視了一下,聳聳肩。

  跨進(jìn)殿內(nèi),朱紅的柱子依舊鮮艷,院子異常的寬敞,中間還有一個小小的池塘,一叢叢的睡蓮?fù)鲁龌ò?,上面架著花崗巖石橋,石橋兩側(cè)的都被精心雕刻成了蓮花的樣式。朗月伸出食指一摸,蓮花上居然一塵不染,想必是每天都有宮人來打掃。不知為何,她有一種直覺,總覺得這處宮殿在吸引她,仿佛有一股力量引導(dǎo)著她。

  朗月深吸一口氣后,用力地推開了眼前那扇朱紅色且?guī)в芯旅杞饒D案的大門。隨著大門緩緩敞開,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這股香氣讓朗月感到似曾相識,但卻一時之間無法想起自己究竟是在何處曾經(jīng)聞到過這種味道。

  走進(jìn)殿中,整個宮殿裝飾得極為雅致,四周墻壁皆用藕粉色的錦緞包裹,而天花板則由輕薄的輕紗覆蓋,顯得格外夢幻與浪漫。更令人驚嘆的是,那些從天花板垂下的簾子,居然是由無數(shù)顆小指肚大小的西海珍珠串成,每一顆都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如此奢華的裝飾,讓人不難想象出這里的主人在生前必定是受盡寵愛、地位顯赫之人。朗月不禁對葉謙的生母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她開始好奇這位娘娘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向右邊走,那是雕花的床和金絲楠木的梳妝臺,軟榻的案幾上放著名貴的瓶瓶罐罐,寶石樹等等的物件。梳妝臺上還放著一盒盒的脂粉,朗月打開一看,仿佛是最近剛換上的。梳妝臺的中央還放著一只精美的描金盒子,上面描著一朵盛開的牡丹,很是好看。只是這只盒子不像是陳年舊物,放在此處稍微有一點(diǎn)突兀。朗月手指輕輕一勾,“啪嗒”一聲盒子彈了開來,里面用鵝黃色的絲綢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裹著一樣物件兒,朗月一層層打開絲綢,心中一驚,上次出宮時還給葉謙的蝴蝶簪子正靜靜地躺在盒子里。

  她心中一陣奇怪,難道那小宮女不曾把簪子還給葉謙,而是藏到這無人居住的宮殿中等時機(jī)合適帶出宮賣掉?不,她糾正自己,此處是葉謙生母生前的住所,一般人不會輕易進(jìn)來,想必是葉謙的意思。她輕輕拿起蝴蝶簪子,在陽光下細(xì)看,上面鑲嵌的祖母綠被陽光穿透,渡上淺淺的金暈,怎一個美字可言,只要是女子都會被它折服。

  朗月輕輕地?fù)崦戏借偳兜膶毷?,然而,就在她不?jīng)意間觸碰某個地方時,蝴蝶的觸須部分突然彈開,這讓朗月心生詫異。定睛一瞧,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蝴蝶的身軀內(nèi)竟然隱藏著一張卷起來的紙條。她小心翼翼地將紙條倒出來,并緩緩展開,只見上面清晰地寫著“怡清吾愛,此生不負(fù)“八個字。這突如其來的發(fā)現(xiàn)令朗月震驚不已,而更令人矚目的是,紙條下方竟然還沾染著些許已經(jīng)發(fā)黑的血跡。這些血跡究竟意味著什么?朗月的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種猜測和疑問。

  待她把所有物品放回原處后,便若有所思地走出了邀月殿的大門。此刻,她內(nèi)心正陷入掙扎之中:是否應(yīng)該將此事告知葉謙呢?一邊是對真相的追尋,一邊是可能引發(fā)的種種后果,朗月需要權(quán)衡利弊,做出明智的抉擇。

  又閑逛了一刻鐘的時間,朗月一行人一路回到了宸佑宮中。傍晚時分,朗月托灰鷹送希月回府,灰鷹應(yīng)下,帶著希月出了宮門?!坝惺陆o我寫信!托父親帶進(jìn)宮即可!”朗月在她身揮了揮手。希月轉(zhuǎn)過身也向朗月?lián)]了揮手,表示自己聽見了。望著希月離去,朗月和翠翠回到了廂房之中,只見翠翠早已是哈欠連天,朗月便勸了她回自己的廂房歇息。

  夜半時分,朗月依舊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索性坐起身,靠在窗前想著今日在邀月殿的所見所聞。她望向宸佑宮的主殿,燭火未滅,窗上映出了一個人的剪影,刀削的下顎,還在埋頭苦干?!靶』实弁η诳斓穆?。”朗月微微一笑心道。

  她就這么一直坐著,不知過了多久,主殿里的燭火熄滅了,朗月才發(fā)覺夜已深。起身走到床榻之前,忽然身后有人說道:“喲,還沒歇下,等人?”只見葉謙在她身后調(diào)笑道。廂房中的燭火忽明忽滅,朗月見他稍稍有些憔悴的面容,同樣調(diào)笑道:“這半夜三更的,陛下也不沒休息嗎?!焙鋈?,她想到了今日在邀月殿發(fā)現(xiàn)的那張帶血的紙條,心下躊躇著要不要告訴葉謙。

  葉謙忽然伸手一撈,朗月便跌進(jìn)了他的懷中,兩人的姿勢成了葉謙坐在床榻邊,朗月坐在他懷中。朗月下意識雙手圈住他的脖頸,沒看他也沒反抗,只是把頭撇向一邊,還在走神。葉謙眉頭一皺,不滿的用力把她的臉掰正,望著她的雙眸道:“不專心?想什么呢?”“沒...”“孤不好看嗎?還看其他地方?”朗月當(dāng)下無心與他調(diào)笑,只怕告知他今日的事情,宮中在不久的將來會引起一場血雨腥風(fēng)。

  “我跟你說件正經(jīng)事。”朗月正色道?!芭叮^一回見二小姐那么正經(jīng)。”“我今日在宮中閑晃時去了邀月殿?!比~謙聽罷偏了偏頭,“然后?”“我看見了那支蝴蝶釵子,就放在梳妝臺上,應(yīng)該是你吩咐人做的?”葉謙聞言昂首,表示默認(rèn)?!澳抢锩娌刂粡垘а淖謼l。”朗月繼續(xù)道?!半m然不像是近期留下的,但上面的血色發(fā)黑,估計(jì)是中毒之人留下的??墒沁@宮中為何會有人中毒?若是處罰宮人,動用私刑也是不能的,若中毒的是貴人們….”朗月遲疑著又道。

  聞言葉謙眸中的忽然光暗了暗,過了一會,才沉聲道:“去看看?!闭f完就摟著朗月向外走去?!胺砰_我,我自己可以去?!泵髟麻_始掙扎。葉謙一語未發(fā),緊緊箍住她的纖腰,運(yùn)起輕功就向著邀月殿去。從高處向下望,巡夜的宮人提著宮燈一排排走過,腳下的宮殿也被一座座拋到身后,朗月這才感嘆要是自己單獨(dú)來,估計(jì)還找不到邀月殿到底在哪。

  兩人穩(wěn)穩(wěn)落在邀月殿的石橋之上,葉謙終于放開了手,朗月揉了揉被箍得生疼的腰間,快走幾步跟上葉謙的步伐?!爸ㄑ健币宦暎T被推開,兩人并肩而入,朗月快步走到梳妝臺前,那只描金盒子在月色下閃著妖艷的光。

  打開盒蓋,朗月立馬意識到這盒子早已被人碰過!里面的絲綢被疊得相當(dāng)整齊,不如她今日放的那樣凌亂隨意。一摸還好,釵子還在,朗月急忙取出簪子在上面摸索著。又是“啪嗒”一聲輕響,她急忙反轉(zhuǎn)了釵子,往手心里倒了兩下,那金色蝴蝶的腹中早已空無一物!朗月有些尷尬的望向葉謙道:“我下午來的時候還有...早知我?guī)ё呔秃昧?。”朗月有些懊惱?!盁o妨?!比~謙道,眸中透出一絲危險。

  “除了她以外,沒人會做毒害我母妃的事。孤的母妃就是她往上爬路上最大的阻礙?!比~謙頓了頓,又正色道:“母妃去世時宮里人都說她走得安詳,我看見父皇整日愁容滿面,甚至夜里會喚我母妃的名字,還會說在她的床榻邊對她說話,只說為夫替你去尋解藥,就不疼了這樣的話。當(dāng)時我年幼只覺奇怪,但苦于一直沒有證據(jù)...”葉謙說著,眼中的溫度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喪失。

  “這一切都是因?yàn)槲??!绷季?,葉謙又道,唇邊還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朗月一言不發(fā),只靜靜聽他傾訴著?!昂α四稿模褪歉富蕦ξ覀兡缸拥膶檺?。寵愛到連皇位都留給了我?!崩试掠杂种梗瑥谋澈罄@到他身前,只見他的眸中空洞無神。大概是真的想念那個疼他愛他為了他不顧一切甚至放棄生命的母妃。

  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沒作聲,只上前摟住了葉謙的腰,把臉倚在他的肩頭。朗月只覺得這是一個無關(guān)情愛的擁抱。她只覺葉謙身子一僵,自己額上一暖,葉謙身上的湍流香味充斥著她的鼻腔,讓人心安不少。瞬間她忽然想起,今日在邀月殿中聞到的香味,就是這熟悉的湍流香。這個擁抱,漫長且溫暖,不摻任何雜念,僅僅是代表給予一個力所能及的安慰。

  不知過的多久,朗月放開了纏在葉謙腰間的雙手抬頭看他,他眸中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威嚴(yán)以及鎮(zhèn)定。葉謙也看向她,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柔。他抬手把蝴蝶釵子又插在了朗月的秀發(fā)中。朗月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問道:“這是?”“太后既然賜予你,你便好好戴著。”隨即又附在她耳邊道:“替我收好。”說罷他的眸色猶如跌入深潭中一般,一分一分冷了下去。只是這個眼神,朗月便知曉,天盛皇宮中即將迎來的一場戲,足以奪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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