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浪漫青春

緣由新生

第七十八章 三十年河東 三十年河西

緣由新生 何者陶陶 3434 2021-07-10 18:23:35

  我?guī)е雾车恼n件和達子的點撥,就這樣特別不真實地走上講臺,開啟我人生的第一課。

  雖然對這個時空的元尹來說,已經(jīng)是走上講臺的第4年了,但對我來說,是第一次。

  當看到下面,這么多雙眼睛盯著我看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達子說的“自信”兩個字,才是最難做到的。

  我學著胡南實的樣子,環(huán)視教室,從急診醒來,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我就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特別清晰,后來也是省省告訴我,2015年的那個暑假,我做了近視矯正手術(shù),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戴眼鏡了。

  所以,我沒法跟胡南實一樣,從眼鏡片后,飛出凌厲而帶有教師權(quán)威的眼神,然后本來就很虛的心,現(xiàn)在更虛了。

  當我的目光接觸到繭繭的時候,她正對著我笑,繭繭笑起來,和程英桀很像,會讓人很心安。

  那個讓我給老李畫畫的繭繭,那個在水上樂園跟我們一起玩水的繭繭,那個說話奶聲奶氣的繭繭,成了一個笑起來,可以給人勇氣的姑娘。

  原來,小朋友也有長成大人的一天。

  我回了她一個微笑,然后就沒那么心慌了。

  當我的目光掃過飲水機旁邊的那個座位,那個曾經(jīng),我和程英桀的座位,里面的那個男生,竟趴在桌子上,堂而皇之地睡覺。

  雖然程英桀當年也常常這么睡,我還會包庇他給他放風,但現(xiàn)在,我是老師,我不能放任不管,這是原則問題。

  但是,正當我想管的時候,我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我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總不能叫他“喂”吧?當然,我可以說,“那位同學”。

  但是,我是班主任,這么稱呼自己的學生,是不是太生疏了?

  然后他的同桌就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正如當年的我,看他沒反應(yīng),又很小聲地喊了一聲:“江小白,別睡了,老師看見了?!?p>  雖然很小聲,但我還是聽見了,我忽然明白過來,也許當年我給程英桀放風的那些小把戲,老胡早就識破了,他只是識破而不說破而已。

  我得到提示,然后對他提問:“江小白,你來說一下,國有經(jīng)濟和集體經(jīng)濟的區(qū)別?!?p>  然后他們就笑岔氣了,還有同學邊笑邊說:老師,你可真幽默。

  可是,我昨天看過繭繭的課本,今天我也問過宋沓,上節(jié)課就是學了《我國的基本經(jīng)濟制度》,我反復(fù)確認過好幾遍的,這肯定沒有問題。

  下課的時候,班長干千壹才偷偷上來告訴我,江小白是他的綽號,因為他一開學,就躲在廁所,喝了兩瓶江小白,然后就不省人事了,最后還是我把他送到醫(yī)務(wù)室的,后來,大家就管他叫江小白了。

  誰能想到,姓江,名小白,這么正常的名字,竟然是個綽號!

  大家也沒想到,我一個老師,竟然學大家,管他叫江小白。

  但他們不知道,我只是,真的不知道。

  江小白的真名叫,陳酒香,其實還是一個意思,一個白酒一個陳酒而已。

  只是這個陳酒香,一下就讓我想到了,我和程英桀、李宥,在三爺爺診所里遇到的,那個喝醉酒的小孩,難道他們是同一個人?

  按照時間,當年的那個陳酒香,確實該上高中了。

  他經(jīng)過講臺,跟我打招呼的時候,我和他對視的瞬間,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清醒的時候和睡覺的時候,幾乎一樣大。

  我?guī)缀蹩梢源_定,他就是小時候,那個陳酒香,從小就會喝江小白的陳酒香。

  不過,他這次沒有喝酒,只是困,我叫他起來回答問題,他也把昨天的內(nèi)容,原原本本地背出來了,所以我就沒再追究他上課睡覺的事了。

  如果是胡南實,應(yīng)該也會這么做吧,識破但不說破。

  這節(jié)課,除了這個小插曲,一切都還算順利,至少,我的同學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是個冒牌的元老師。

  因為早上達子要趕著去早讀,時間太倉促了,我就想,趁晚飯時間,再好好請教他,放學后,我等在他辦公室門口,想約他一起吃晚飯。

  但是他拒絕了,他說他有約會,他要去接省省下班。

  緣分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上學的時候,誰也不會想到省省會和達子在一起,但很多年后,他們就是在一起了,而且讓人覺得,他兩,就該在一起。

  達子要和省省約會,程英桀的廣告公司今天要趕一個單子,就在公司吃晚飯了。

  我恍然發(fā)現(xiàn),28歲的我,下班了竟然連一個,一起吃飯的人都找不到,所以我決定,還是回家吃。

  工作之后,回家吃飯,永遠都是我的備選方案,但無論何時,只要我回家,家里都會有我的一份飯。

  我們家拆遷之后,分到了一套大別墅,現(xiàn)在除了我爸媽,安冉和植子也住在那里。

  我們村附近有一條大河,原先整個村子都在河的東邊,所以叫河東村,拆遷之后,我們的村子,就整體搬到了河的西邊。

  真應(yīng)了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但我們的村子,依然叫河東村。

  只是現(xiàn)在的小區(qū),草坪綠化,娛樂設(shè)施,觀光涼亭,一應(yīng)俱全,一到春天,河道兩邊的綠地和整個小區(qū),都繁花似錦,再也不是那個和香格里拉小區(qū),形成鮮明對比的小村莊了。

  可是爺爺終究沒能住上新房子,也終究沒能看一眼,這個繁花似錦的河東村,就離開了我們。

  我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夜幕降臨,我爸正帶著老花眼鏡,坐在樓下的大廳,拿著剪刀剪指甲,他一直都用剪刀剪指甲,即便我買了好幾個指甲鉗給他。

  以前,他的視力很好,看什么都很清楚,但歲月終究沒有忘記他,我28歲,他58歲,他剪指甲的時候,竟需要依靠老花眼鏡了。

  我說:“爸,你不是說,晚上不能剪指甲嗎?指甲會死的?!?p>  我小時候,他就是這么告訴我的,所以到現(xiàn)在,我都不敢在晚上剪指甲,即便白天很忙,到了晚上才想起來,我也不敢在晚上剪,因為怕指甲會死。

  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道理,也從來也沒想過去問他,到底是為什么,但從小他就這么跟我說,我早已耳濡目染,深以為然了。

  然后他一抬頭,額頭上深深的三道抬頭紋,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看著我笑:“那都是騙小孩的,你小的時候,家里燈光暗,怕你剪到手,所以才不讓你晚上剪?!?p>  我氣不過被他騙了那么多年,過去嚇唬他:“哎呀,爸,你看,你把肉剪到了,都流血了?!?p>  他趕緊摘掉老花鏡,把手拿到離眼睛很近很近的地方,仔細檢查:“哪里哪里?”

  我心里一怔,拿走他的剪刀:“騙爸爸的...還是白天剪吧?!?p>  他真的老了,老成了一個老小孩,那么好騙。

  植子下班有多晚,我們家開飯就有多晚,所以我們正式開飯,已經(jīng)快8點了。

  我爸被我剝奪了剪指甲的權(quán)利,就開始整理自己的出工記錄本,其實每天干了多少活,拉了多少貨,他早就爛熟于心。

  我知道,他就是想找點事做,分散注意力,因為他餓了。

  我媽做的飯菜,還是一如既往地沒味道,但我爸吃的,還是一如既往地津津有味,植子從小吃到大,早就習慣了,令我驚訝的是,安冉竟然也吃得很香,這樣我就放心了。

  不得不承認,我媽燒的飯,味道雖然差了一點,但的確很健康,只要每天都在家吃飯,我的胃病,就很少犯。

  晚飯后,安冉非要洗碗,我媽不讓,非說她洗不干凈,就打發(fā)我,帶著安冉和我的小表弟,來外面的河道散步了。

  按照輩分,安冉和我媽的關(guān)系,算是妯娌,但看得出來,我媽對安冉,就像對女兒一樣。

  因為她從來不會讓我洗碗,理由就是,嫌棄我洗得不干凈。

  河道上的晚風浸潤著河水,吹在身上,酥酥癢癢的,很舒服。

  雖然吃飯的時候,植子和安冉看起來,就像昨天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甜蜜得不行。

  也許他們之間真的沒事了,但我過不了心里這道坎,斟酌再三,我還是決定跟她坦白,坦白昨天晚上的事坦白我的事。

  雖然我知道,讓她相信,我是從過去來到未來的元尹這件事,并不那么容易。

  “安冉...”

  但我還沒開始說,她就打斷我說:“元尹,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不就是在考驗我嘛,放心吧,我經(jīng)得起考驗。我相信元炫植,如果因為一句話,我就懷疑他,那我就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他都跟我說了,那個薛枚,就是他高中同學,跟你和程英桀的關(guān)系一樣,我完全相信他。”

  程英桀說得對,安冉和植子的感情,是經(jīng)得起考驗的。

  我問她,她和植子走到一起,是不是因為高中時在校門口的那次相遇。

  她說,那個時候,其實她根本沒有仔細看過植子,那次見面之后,她也完全忘記了植子這個人,是后來他們結(jié)婚之后,偶然說起這件事,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就認識了。

  安冉和植子的故事,是始于一次意外的拋錨。

  安冉回國之后,有一次下班路上,車子拋錨了,那個時候,她剛從日本回來,國內(nèi)的朋友很少聯(lián)系,對道路救援的程序,也一概不知,在路邊一籌莫展。

  恰巧這時,植子開車經(jīng)過,然后植子的專業(yè)知識,就充分發(fā)揮了作用。

  植子下車,詢問安冉是否需要幫忙,介于是陌生人,安冉拒絕了,但植子還是堅持給安冉的車,做了檢查,然后陪著她,一直等到道路救援過來。

  安冉說,那個時候的植子,很溫暖,給足了她安全感,后來他們就互留了聯(lián)系方式。

  如果植子當初沒有選擇轉(zhuǎn)學到職高,沒有學習汽修,如果那天植子沒有開車上門,去給一個難纏的客戶送零件,如果安冉的車子沒有拋錨,如果他們,但凡誰早一步或者晚一步,他們也許就不會遇見了。

  但是,他們遇見了,一切都剛剛好。

  我的小堂弟遺傳到了植子的卷毛基因,膚色像安冉,眼睛像我,白皮膚大眼睛自然卷,有點像西方寶寶,長得很高級,從小就有他媽媽那種留學生的氣質(zhì)。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