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吧?”我有點不敢相信,這一定是個玩笑,暴風塔的大戰(zhàn)爭術士,萬里無一的人物,突然在這么一個邊境戰(zhàn)場出現(xiàn),還要和我們這樣一幫傭兵一起攻城?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荒唐的要求。
我一直覺得像這樣的人物,應該被好好的保護在大軍之中,怎么可能會去前線呢?現(xiàn)在這個情況,太過于突然了,讓人措手不及。
一眼掃過,其他人也都和我一樣,滿臉懵逼。
隊長臉上的疑惑很快被他職業(yè)軍人的素養(yǎng)一掃而光:“聽命令,到時候隨機應變?!?p> “白狼青眼,你們兩人和近衛(wèi)隊負責護衛(wèi)洛嘉德?!眻F長指著我道。
“明白?!蔽液桶桌橇⒖檀鸬?,現(xiàn)在不是閑聊了,這是命令。
暗影傭兵團內(nèi),命令只要下達,就是一切。就算你在偷歡,團長命令一出,你也要光著身子出去殺敵,這就是暗影傭兵團。我其實更想做突擊隊里的一員,這可以更快進城,但團長已經(jīng)下了命令,我也只能聽從。
“寒鳥,聯(lián)絡和敵人術法你負責。毒草,前鋒你負責指揮。虎鼬,你帶第一突擊隊,打開出路。騎手,第二突擊隊,掩護側翼,輔助攻城。楚無雙人呢?”團長掃視一眼,發(fā)現(xiàn)還缺了人,立刻怒不可遏。
場上沒人敢說話。
“他剛才好像撒尿去了?!蔽异`機一動,替楚無雙打算敷衍過去,那瘋子至少救過我兩命,我這人一向不喜歡欠人情。
團長和毒草兩人都向我瞪了一眼,寒鳥立刻在旁打岔道:“有洛嘉德大人在,我覺得不用擔心敵方什么術法,一片孤城而已,沒什么問題?!?p> “讓楚無雙回來到我這來?!倍静堇淅涞?,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副團長對付瘋狗有一套,但他是不是能對付楚無雙,我心里暗暗存疑,其他人也不敢說什么,會議繼續(xù)。
將我們這些帶頭的任務一一布置好,這場會議就結束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突然的異變,像什么東西壓在我的心頭。我的感覺一向很敏銳,這可不是好兆頭。
開完會其他人離開,團長單獨留下我和白狼。正在這時,結實健壯的楚無雙一手拿著酒壺,一邊腳步虛浮的走過來,迎著帳篷內(nèi)的夜光石亮光,我簡直想一頭撞死。
白狼站在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瘋狗怎么回事?團里除非慶祝,其他時間喝酒是大忌,特別對于團長這種看重規(guī)則的人來說,他一向很討厭喝酒。團副毒草更別提,他說過,這輩子自己不會干的三件事之一,就是喝酒喝到不認路。
得了,這下一頭撞進兩個禁區(qū)。
團長在最后,其他人很識相自覺的擠到一塊,遮擋住團長視線,寒鳥快步跑到楚無雙身邊,一手握住他手腕,我隱隱約約看見他手上有一層白色微光一閃。
楚無雙立刻酒意大消,腳步也穩(wěn)當起來,看樣子寒鳥給他用了點術法,讓他不要太不堪,但是他還是被團長瞥見了。
一看他落到團長手里,其他人飛也似的跑光了,連毒草也跑了。這種時候,有些懲罰就是給眾人看的,人跑光,沒了觀眾,也就不會有多重的懲罰。果不其然,團長只是狠狠的教訓了他一頓,就放他走了。
看他的樣子,也是滿不在乎,楚無雙一直是這樣。
我和白狼被團長留下,認真吩咐明天對洛嘉德的保護事宜,這種事一點也馬虎不得,如果暴風塔的大人物出問題,我們的腦袋就是代價,我倒是沒有那么害怕暴風塔,但是害怕我自己受命保護的人出什么亂子。
回頭望了楚無雙一眼,他又開始東倒西歪的走路,看樣子寒鳥在他身上用的是即時性的術法。
又是半天的吩咐,直到白狼也忍不住開始打哈欠,才讓我們回去休息。
待在帳篷里,我卻怎么也睡不著,第一次對未知的命運躊躇不安,我一向沒心沒肺,對于這種突發(fā)的心慌,自己也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帳篷頂,帳篷外幾只蝙蝠影飛過。最終把一切歸咎為白天的大術法嚇到了我這號小人物,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天微微亮,我就被白狼踹醒,這白毛狗崽子沒有長手,同住一個帳篷,叫我起床時一直用的是腳法。
三腳把我踹醒,迷迷糊糊中,聽見帳篷外一聲馬嘶。
那個叫洛嘉德的大人物已經(jīng)來了,還是坐在一輛該死的馬車里,就是我昨天見到的那輛。我懷疑他可能腦袋有問題,這是戰(zhàn)場,還是前鋒,竟然有一輛馬車一起參與沖鋒?這不是在逗我嗎?我覺得他應該坐一頂轎子。
但是在這位大人物面前,我沒敢透露出任何這種想法,傳說有些大術士可以輕而易舉知道你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況且這是雇主的任務,他怎么吩咐,我們就怎么干,干不好,我就拿不到一分錢,這種情況我從不允許。
我和白狼要做的,就是保護好這輛馬車,還有馬車里的人。其他的,交給傭兵團兄弟就好。
整個戰(zhàn)場開始隨著晨光躁動起來,所有人開始穿戴鎧甲,檢查兵器,輕點箭袋里的弓箭。
我套上黑色的鐵甲,這是很少見的暴風紋黑鋼,能抵御大多數(shù)弓箭和武器的攻擊,是我從暴風塔王城搞到的,花了我三百多個金幣,到現(xiàn)在我都因它債務纏身。擦拭過長劍,這也是暴風塔的花紋黑鋼,鋒利堅韌,還劍入鞘,又開始檢查弓弦。
白狼把他的新匕首在晨光下看了看,插入肋側的鞘中,也試了試弓弦,他用的是一把少見的硬白木做成的大弓,這家伙是我見過真正百發(fā)百中的神射手,帝國的軍隊中,這種人都不多。
我們準備完畢,暗影傭兵團其他人也已經(jīng)準備完畢,相比帝國其他軍團的一身銀色裝備,我們?nèi)珗F三百多人,就像一片黑色的浪潮。
遙遙望去,飛鴻城頭也已有火光升起,那些剩兵殘勇還打算做最后的抵抗。
我正騎上馬,身邊傳來一陣腳步聲,絕對很有辨識度的聲音,雄沉厚重,如他的人一般。經(jīng)過我旁邊時,楚無雙大手在我肩上一拍,道:“昨天謝了?!比缓蟠髶u大擺越過眾人,昂首上馬,他的身后,背著一把幾乎五尺長的大劍,也只有他那樣的人,拿的動這種可怕的武器。
我看了眼馬車,悄悄沖白狼道:“打個賭,他一定會沖到虎鼬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