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川這一年多來,比其他幾個郡的形勢都要好。莊易想收了腐竹作坊的豆腐渣,給現(xiàn)在從慶北替他州逃難多來的百姓吃。
“岳父可否將豆腐渣賣給我?”
“說什么賣不賣的,我們都是一家人,到時候我跟他們都商量一下,到時候你派人來作坊拉就是了?!焙喆髩阎琅龉苤藤Q(mào)中心的事,以為他要這個去,是給那些做工的人吃。
“多謝岳父大人,王爺正愁著外地逃難過來的百姓口糧的事呢。有您這邊出一臂之力,簡直是雪中送炭??!”
簡大壯聽說這個是拿給逃難百姓吃的,心想就更不能收錢了。茂縣大多數(shù)人家都過得不錯了,也沒多少人會吃這個。收在作坊還要人打理,送給女婿,拿去幫王爺,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難民們拿到豆腐渣的時候,也是蒸窩頭吃。慢慢的,條件好了,就有人在里面摻一些面粉。后來越來越多的人,為了能更好吃,專門研究出不少的吃法。時間長了,這豆腐渣吃食還成了瓊州特色了。當然這是后話。
“吃飯啊,你愁眉苦臉的干啥呢?”莊易從藕粉作坊和干貨作坊回來就一直皺著眉頭。
丫鬟擺好飯,他坐在飯桌上也不夾菜。平時回來都會邊吃飯邊說著一天的大事小事的。今天這一句話不說,書勤看他有些反常。
“唉,還不是桐川這兩處作坊的事。”莊易自己想了好幾也沒想出個法子,正好書勤問起,就隨口說說。
“作坊怎么了?現(xiàn)在你們做的藕粉,干貨不都挺搶手的嗎?”
還別說,藕粉被賣到江南帝都那些富庶的地方,很受閨閣小姐和婦人的喜歡。干貨因為配料獨特,在南方也是每家飯桌都喜之物。
“是搶手啊,可是作坊在藕收回來之前,都閑著??!”作坊閑著,做工的人就沒有活計。
聽莊易這么說,書勤就知道問題再那里了。作坊只有一個產(chǎn)品,還是季節(jié)性的,當然就會有大半年的時間空閑。就像周遠澤管的油坊一樣。因此,書勤才讓家里培育油菜籽。這樣一年下來,作坊都有產(chǎn)出。
“現(xiàn)在作坊的事情還是你親手管嗎?”書勤吃的差不多了,放下飯碗。
莊易見書勤不吃了,他也放下筷子。本來就沒什么胃口,還不如收拾了,和娘子好好聊聊。
“差不多吧,上半年都沒事,就沒安排管事的?!苯衼硌诀呤帐?。莊易牽起書勤朝院子緩緩走去。
“呵呵,你不安排管事,自己事情又多,作坊沒人管,自然就閑著咯!”他們在涼亭里坐下,月蘭隨后送來些茶水點心。
“娘子,不妨細說!”
“桐川這么大,除了藕,其他是食材也可以拿來做各種不同的吃食??!做成零食還是菜品都可以,作坊有管事的了,他每天就必須要琢磨著,怎么讓作坊賺錢。你到時候只需要有空去看看就成了!”
莊易頻繁的拍打自己的額頭,“你看,你看,這有了娘子就是不一樣!拙夫多謝婦人指點!”說著,還站起來給書勤行禮。
“你干什么呢?別讓丫鬟小廝們看著笑話?;仡^再說我欺負你,看你還有沒有面子?”書勤取笑莊易的說道。
“那有什么,只要娘子高興,面子又值幾何?”對莊易來說,面子在他當初性命不保的時候,就無關(guān)緊要了。
能把里子周全好,自己的小日子過得舒心。別人眼中的面子真不算什么??墒呛芏嗳硕枷氩幻靼住?p> 莊易開始培養(yǎng)自己的心腹和幕僚小班子了。唐楚是瓊州的王爺,更是莊易的兄弟。不管于公于私,都必須把手里的事情做漂亮。
兩個作坊的管事,是和唐楚一起選的人。兩個都是下溪村的小伙子,趙全,負責藕粉的作坊。另一個叫簡文,負責干貨作坊。
兩個都是村里的人,雖然不懂怎么吃食配方。但是他們找的做工的人,都要求會做吃食才收。而且還提出,誰做出新品,給十兩銀子的獎勵。
簡文更聰明,他除了到作坊現(xiàn)有的魚和鴨子,在每個鎮(zhèn)上還安排人收野味。宋威,趙興久,還有香積廚和錢掌柜,這些固定的銷貨渠道,宋威也給他們帶來周圍州郡的食材。作坊在他們手里,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養(yǎng)活了半個桐川的百姓。
莊易手底下做事的人多了,他就把重心放在了商貿(mào)中心和驛站那一塊兒。
書勤不怎么出門應酬。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商人婦,也不愿意太張揚。一些宴會邀請,大多能避就避開了。
在大慶天元十五年,也就是唐楚來瓊州的第三年。任命莊易為內(nèi)務都總,正六品官,主要負責王爺名下的庶務。
莊易上任后,重點負責商貿(mào)中心和驛站。唐楚現(xiàn)在手里有產(chǎn)業(yè),每個都賺得彭滿缽滿。這個時候,他開始著手于步入政治的準備。
莊易就成了唐楚的后背,不光賺錢的事情他負責,很多隱晦的事也開始讓莊易接手。
莊易受領(lǐng)官職后,各地的官署人員也開始通過他來走門路。大多都是一些投機取巧的人。除了莊易要應付這些人,書勤也得應酬他們的內(nèi)眷。
為了慶賀,書勤不得不安排宴請這些對他們家好奇的人士。
“你明天帶我到商貿(mào)附近看看吧,現(xiàn)在手里有點銀錢,看看有沒有什么生意可以做的。”書勤坐在梳妝臺邊,一邊卸釵環(huán)一邊說道。
莊易穿著一件寬松的棉袍,走到書勤背后,摟著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想不到娘子這么離不開我啊!”說完偷親了一口。
書勤伸手輕拍一下他的腦門,“可不是嗎?離開你了,誰供我吃喝啊?”
莊易透過鏡子看著她,成親大半年了。他覺得書勤比以前漂亮了好多呢?五官更立體了,眉眼也比以前看著明媚??磥硎桥笫俗儼?!
“娘子,我怎么從來沒見你戴過和田玉簪子???”莊易看著有些出神,想起了他偷偷送給她及笄的玉簪,從未見她戴過。
“什么和田玉簪子啊?我沒有???”她的首飾都是月桂收拾的,她也不記得自己有一個玉簪?。?p> 莊易聽她這樣說,心里有點悶悶的。他站起來去翻他的首飾盒。開始還一件一件的拿出來,輕拿輕放的。等他翻了好幾個抽屜都沒見著,就開始亂翻了。
他把最后一個抽屜的東西都倒出來,才看見一個普通的盒子滾出來。一下子雨過天晴,翹起了嘴角?!皡?,這個?!?p> 書勤有點奇怪,她都沒見過這個簪子。他怎么知道?而且還知道是和田玉的?難道這個是他送給自己的?
不對啊?自己沒收到過這樣的簪子??!“這不會是你悄悄塞到我抽屜的吧?”
莊易的心事被說破,臉上有點尷尬?!澳阋灰囋嚕俊?p> 簪子的樣式很簡單,直直的一根,簪子頭上雕有一朵未開的海棠。看這雕刻的技術(shù)一般,莊易看著她,期望中帶著緊張。
難道,這是他親手雕的?怎么不當面送給自己呢?
書勤猜到他的意圖,心里泛起絲絲甜意?!笆裁磿r候雕的?。扛陕锊挥H手給我?”
書勤邊問,一邊把剛才散開的頭發(fā)再挽起來??拷D(zhuǎn)過頭,“來吧,親手給我戴上,看看好看不!”
莊易緊張的心,這下放松了。他好像在書勤面前總是有些不自信。總怕她不喜歡自己。
書勤感覺出莊易對自己的小心翼翼。也有點后悔當初貿(mào)然提出退婚的事。他這這樣對自己,莫名的有些心疼。
曾經(jīng)是受到過多少拋棄和驅(qū)逐,在他的心上有多上道傷痕。那些過往埋在骨子里,平時看不見。在面對在乎的自己的時候,總害怕舊事重演嗎?
書勤歪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頭上只有一根玉簪,雖然單調(diào),卻顯得她更加素雅。
她看著莊易,站起來。輕輕的捧著他的臉,溫熱的吻落在莊易的額頭?!扒f易,你是我的相公,是我要相攜過一輩子的人。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當初跟你提起退婚,是因為我年齡小,怕耽擱你?!?p> 書勤看著莊易的眼睛,認真的說每個字。“我的相公這么英俊,對我還這么好,還是王爺?shù)男值埽液軕c幸,你沒有同意退婚!”
莊易被書勤這一翻表白,心跳的速度直線上升,手心也開始冒汗。娘子剛才說,慶幸我沒有退婚,那····那····她是喜歡嫁給我的咯!
莊易被這個信息刺激到了,直接抱起書勤往大床走去·······
在床上求饒就等于鼓勵,書勤再次體會到餓狼撲食的感覺。做什么好心人嘛?想做個知心姐姐,還得贈送個以身相許?怎么都感覺做了一筆虧本買賣。
早上,月蘭送水進來的時候,看到書勤身上留下的痕跡,臉紅的退出門去。
書勤踢了莊易一腳,“看你干的好事,你簡直就是恩將仇報!”
莊易始終上揚的嘴角,露出吃飽喝足后的饜足?!盀榉蛳麓我欢ㄗ⒁?,娘子就別生氣啦!”
“對了,你到底什么時候送的簪子?都怪那個簪子!”
“呵呵···那個是你及笄的時候,我偷偷塞到你的梳妝臺抽屜里的。”
書勤那個氣的,拿起一個空盒子朝莊易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