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張建軍遣子求婚，李衛(wèi)國千里追情（2）
入夜，兩個孩子都睡下了。小青老師在廚房熬著什么東西，一股中藥味。大安忙問小青老師得了什么病。小青老師說：“你自己病的暈倒在賓館了，還問別人得了什么病，真是不知道心疼自己！這是李衛(wèi)國帶來的中藥，還有很多補品。他囑咐我一定要讓你按時服藥，把補品吃光，他下次來的時候要檢查我的任務(wù)完成情況的?！?p> “你怎么不早告訴我？”
“他說等他走了再告訴你，怕你婆婆媽媽嘮叨個沒完。”
“您真聽他的話？”
“他要做的正是我要做的。再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以后，你吃什么喝什么都由我說了算。你不得違抗！”
“我聽你的，你也要聽我的。今天張大爺?shù)膬蓚€兒子來提親……”
“我知道，那是我們商量好的。”小青老師打斷大安的話，說：“大安，我從來沒有把你們當外人，一直覺得你和長安就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p> “所以你們也別把我當外人。我們是這樣商量的：我和老張結(jié)婚你去和我們一起住；我在城里有一套房子。我也不打算回去了，就賣掉。用賣房子的錢在這個老宅院里蓋座新房。你結(jié)婚后可以在這里住，不住就留給長安。你們兩個也可以同住。老張的房子在我們死后留給他的兒孫。”
“我們……”
“你聽我說?！辈蝗荽蟀舱f話，小青老師搶著說，“有你在，我不擔心養(yǎng)老的問題。就是我沒有一分錢，沒有退休金，你也不會不管我的。這個我知道?！?p> “那當然，我怎么會不管你呢！”
“我無兒無女，也沒什么親戚。我留著錢干什么呢？為什么不把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打理得更好些呢？你看這老房子，再不整修就沒法住人了。我想好了，蓋成二層的小樓。我們大家都住在這里也不成問題?！?p> “我們……”
“大安，答應(yīng)我。我只想守著你們和和美美地安度晚年。答應(yīng)我！你應(yīng)該明白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小青老師摟著她，撫摸著她的頭，說：“我呀，現(xiàn)在只盼著哪個有福氣的好男人來娶我的大安，給她一輩子的幸福呢！”
大安說：“這些我聽您的。您得給我講講您和張大爺?shù)墓适?。你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p> “說來話長。我們兩個和你媽媽在城里的時候就認識。我和你媽媽在小學(xué)當老師。他在中學(xué)當老師。小學(xué)和中學(xué)隔著一道墻。老師們的宿舍在一個院子里。他爸爸是國民黨軍官，逃到臺灣去了。他和媽媽一起生活。據(jù)說他媽媽曾是大家閨秀。當時她是街道的清潔工。我爸爸媽媽是他高中時的老師。他家就在學(xué)校的大門外，所以兩家走得比較近。因為中學(xué)缺化學(xué)老師，這些知青中只有他是上過高中的，就被調(diào)到中學(xué)去當化學(xué)老師。我和你媽媽被安排到了村小學(xué)。我們談戀愛是偷著談的，只有你媽媽知道。那時候有很多人追求你媽媽?？赡銒寢寣φl都不感興趣。她說她不相信男人，不想結(jié)婚，愿意獨身一輩子。我們兩個從山西回來，她說要和你爸爸結(jié)婚時，我都不相信她會真結(jié)婚。她說她哪里都不去了，愿意在這里扎根，生活一輩子。不結(jié)婚怎么辦呢？她已經(jīng)沒有家了。她要給自己安一個家。其實那時候的我們是有些偏激的，對自己的家懷有怨恨，認為是那個家拖累了我們。我們都有想脫離家庭的想法。你媽媽結(jié)婚后的幸福生活讓我們很羨慕。我們也決定在這里建造一個自己的家。我向?qū)W校申請房子準備結(jié)婚。學(xué)校就收拾出西邊的三間房給我安家用。我們把房子都收拾好了，就等著放寒假后登記結(jié)婚。還沒放寒假，我就收到電報，說我爸爸媽媽在XJ都病倒了，讓我趕過去照顧。我就急急忙忙去了XJ。等我正月十六趕回來上班時，他已經(jīng)和別人結(jié)婚了?！?p> “怎么會這樣？”
“你媽媽告訴我說：張建軍的媽媽去世了。她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回去辦理喪事。回來后，經(jīng)常一個人喝悶酒。那天，同屋的兩個人回家過年去了。他自己一個人在家。他喝了很多酒，人事不知，著火了也不知道。他是光著身子被房東家的姑娘背出來的。姑娘還因此燒傷了臉，留下了難看的疤痕。張建軍只能答應(yīng)娶她為妻。姑娘出院后他們就結(jié)婚了。結(jié)婚前他專門找到你媽媽給我捎信，說他別無選擇，不娶她他一輩子都不能心安，只能對不起我了。我還能怎么樣呢？只能尊重他的選擇。如果她不娶那位姑娘，她這一輩子就毀了。那時候的男女關(guān)系可沒有現(xiàn)在這樣開放。他結(jié)婚后，我們就不聯(lián)系了，以免彼此尷尬。好在知道我們關(guān)系的人不多，否則我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這里待下去。
你媽媽出事后，我就對愛情婚姻不再抱什么希望。想和你們一起生活就夠了，不再奢求其他。后來我爸爸媽媽平反回來了，一身的病，生活不能自理。我不得不回去照顧他們?？赡苁窃缇蛯橐霾槐Ｍ木壒拾桑莻€男人騙了我，我竟然沒有多么傷心，好像早就知道結(jié)果一樣。后來的婚姻完全被道德綁架了，好像如果我做不好后媽就大逆不道一樣。我沒有勇氣去面對別人的說三道四。實際上是自己給自己上了枷鎖，也怨不得別人。其實，人不能太善良。良善之人總是被人欺負。
前一段時間，我又來到了這里?？吹竭@里的山山水水，才發(fā)覺：這里才是讓我心神安寧的地方。我前半生中的愉悅時光都是在這里度過的?？梢驗閺埥ㄜ姷募彝サ拇嬖?，我不好再回來。怕給他增添不必要的麻煩?？晌艺娴暮芟牖氐竭@里來。向你打聽張建軍的情況后，知道他已經(jīng)單身了，我就放心大膽地回來了。他也給我打電話，說非常盼望我回來和他共度余生。”
“早知道這樣，我就早告訴您他的消息??！耽誤了這么長時間！不過，現(xiàn)在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就算是好事多磨吧！這下好了！我不但有了媽媽，還有了爸爸。我終于有個完整的家了！”
兩人商量著一切事項都安排在暑假里。
暑假到了。放假的第二天，小花的母親回來把小花帶走了。不幾天，長安回來也要把劉康帶走。他交往了一位中學(xué)老師，雙方都很滿意。假期里學(xué)校組織夏令營活動，想讓劉康參加，讓劉康和繼母先相處一段時間，增進感情。向劉康說明情況后，詢問劉康的意見。劉康第一次問到自己的母親：“我媽媽呢？”
“你媽媽出事后就和你姥姥、姥爺出國定居了。她沒有告訴我們。我是以后聽別人說的。他們沒有留下聯(lián)系方式和地址。我聯(lián)系不到她?！遍L安說。劉康不說話了。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大安把沉默的劉康摟在懷里，捧著他的臉，說：“康康，你知道有些事發(fā)生了，是無法改變的。你明白嗎？”
劉康點頭。
“你記著，我們都希望你快樂地生活，健康地長大。如果你不喜歡那里的生活，就回姑姑這里來。姑姑這里永遠是你的家?！?p> 劉康在大安的懷里點頭，竟然沒有一點兒傷心的樣子。
長安就把劉康帶走了，說到時候來參加小青老師的婚禮。
張大爺?shù)膬鹤記]時間回來準備婚禮。大安幫著收拾房間，采買結(jié)婚用品，忙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