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王朝,癸丑九年,柳州城南,南和候府。
末夏的午后,躁動卻無能…為力。
一如樹干上趴著的蟬,尾翼被滴了少許油,雙腿拼命的摩擦,但…發(fā)不出聲響,只得將靜謐獻給整個夏日。
也失去了繁衍的資格】
最后一通暮鼓響過,宵禁中的柳州城漆黑一片,只有這南和候府的書房透徹?zé)艋稹?p> 青衣少年,半趴在檀木案牘上。
觀這側(cè)顏。
怎一個“帥”字了得?
單手扶著腦袋,另一只手把筆攥的緊緊,微蹙著的眉。
若不是看到墨跡旁淺淺的“口水洼”,伴著這輕微的鼾聲“積水成淵”。
遠望上去,還真會覺得有一副“頭懸梁、錐刺股”的書生意氣。
在與睡魔抗爭,釣魚多時之后,少年的腦袋終究是觸碰到了混雜著口水的墨跡,烏光在袖中一閃而過。
有聲音在少年心頭響起。
聲音隱隱約約……斷斷續(xù)續(xù)。
好似“驚雷·這通天修為…天塌地陷紫金錘”。
……
清晨的露水沒來得及晶瑩閃耀,就被初陽蒸干了事。
初陽照進了書房,昨晚桌上的蠟淚在斜射的朝陽下,早已凝固成了畫卷,散發(fā)著獨特的清香。
睫毛抖動了幾下,眼睛猛地睜開,劉浪一個“咕嚕”起身,背上不知何時被搭上的毛毯順著身軀滑落。
“嘶~”
這酸爽,努力地扶著自己的脖子,少年倒吸一口涼氣。
手麻了,冰冰涼。
接著是脖子,再是腰,繼而延伸整條脊柱。
【趴了一宿就是這點不好。】
習(xí)慣了光線,看著眼前的裝飾,劉浪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還是一層不變,沒有變成自己希望的模樣。
檀木真國色,悠悠古韻濃。
屏風(fēng)山水畫,一片翠竹蔥。
帷帳輕搖,遠處則是玄琴案、紫檀圓凳似的家具。
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走到房間門口,屋外假山畫廊,抬望眼處廊腰縵回。
一個小小的腦袋從門廊外探了進來。
看得少年出來,
梳著雙丫髻,神色怯怯的少女臉上便是一喜,有笑嫣如花,沖著外面大聲喊道:“少爺醒啦!”
宛如地動山搖,宛若群星捧月......
劉浪扯著睡僵了的臉笑了笑,對于一切美好,當(dāng)然要微笑以待?
包括但不限于美女。
如此的清晨,這些日子已經(jīng)重復(fù)了不少遍。
算上今天,來到這兒整整一個月了吧。
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二十一世紀,品鑒過“億本小說”以及閱片無數(shù)的三無青年,基本上接受如今的處境。
不就是穿越嘛!多大點事?。?p> 只是穿越的時間地點有待考量。
如今的自己是景國——南和候侯府少爺,姓劉名浪。
和前世的名字一毛一樣。
未行冠禮,年少喪母,父親南和候戍守邊疆,唯留劉浪一人在府,享受留守少爺?shù)谋拔r光。
前世的劉浪憑實力母胎單身三十載,一直在知識的海洋中單機游戲,勉強讀到機械專業(yè)博士。妥妥純陽直男一枚。
突然換到如今十六歲少年的少年,著實不太適應(yīng)。
何況還是個少爺呢。
只是有些寒酸。
府上管家一名,侍女一枚,就是那位早上看到自己醒來而雀躍的妙齡少女,當(dāng)然還有下人若干。
侍女,侍女,兩個字大有深意,多少宅男的夢想,至少劉浪已經(jīng)以自身經(jīng)歷領(lǐng)悟了這倆字,和字面意思略有出入。
南和侯府的領(lǐng)地范圍位于柳州南部,涵蓋整座南山,南山上僅有南和侯府獨一戶。
南山腳下便是柳州,柳州作為景國的一大州府,繁華異常,然而劉浪只聽小侍女講過。
自從發(fā)生了月初的事情,劉浪便不再被允許踏出侯府半步了。
當(dāng)然有一點很明顯,這個時代奉行的還是封建禮儀,生產(chǎn)能力距離產(chǎn)生電依舊遙不可及,網(wǎng)絡(luò)自然如同癡人說夢。
讓一個21世紀的宅男遠離網(wǎng)絡(luò)這么久,不啻于褲襠里掄大錘——受到沉重打擊!
大體情況就是如此,具體的劉浪整日待在書房,也未研究出個所以然,倒是在書房里發(fā)現(xiàn)了許多無關(guān)緊要的秘密。
劉浪心頭有些郁悶,揮揮袖子,長嘆了一口氣。
“哐當(dāng)!”
有東西從袖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皆著反彈不偏不倚砸在了劉浪腳上。
嘶!暗罵一聲晦氣。
齜著牙彎腰撿起,少年的臉上浮現(xiàn)出幾抹無奈。
這是一柄做工粗糙的錘子,微光灑下,依舊毫不起眼。
長約六寸,不重。通體泛著淡淡的暗紅色,錘柄和錘頭一體,顯然是直接加工的。
唯一值得稱道的,這是劉浪前世親手做的錘子,材料便是一根拳頭般粗的軸材。如今也是僅有的和劉浪來到這個世界的東西。至于原因,不得而知。
前世大學(xué)工科生進行金工實習(xí)的成果,基本上都會在機床上做一把自己的錘子。
世稱:“做個錘子”。
這些錘子錘子的命運大多被作為定情的信物,被大學(xué)理工男澎湃的荷爾蒙送出。
當(dāng)然這類荷爾蒙都是優(yōu)質(zhì)的,至少在僧多肉少的工科,還輪不到他浪某人。
固劉浪這柄錘子自從被加工出來后,就直接被他落在了角落,結(jié)果莫名其妙跟著他來到了這個世界。
其實按照劉浪原本的想法,跟著穿越的玩意兒不應(yīng)該都“牛里牛氣”嗎?什么系統(tǒng)、外掛來上一點,就算給個隨身攜帶的圖書館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經(jīng)過劉浪近三十天的研究,略有失望。
第一、這把錘子由于是劉浪第一次自己加工的試驗品,十分丑陋、歪七扭八?!井?dāng)時的車床自己還不太會用。】
第二、這錘子可能比之前要重一些,畢竟自己不知道把它擱在哪兒,放了這么多年,上面氧化的厲害,銹跡斑斑。
扯著袖子輕輕擦拭掉錘子上的灰,劉浪嫌棄地歪了歪嘴,習(xí)慣性地準備將它塞進袖中。
忽然間心中升起明悟,昨夜自己好像聽到了什么。
“驚雷這通天修為…天塌地陷紫金錘?”
【好像聽到了前世的“某音神?!保俊?p> 難不成???
它來了,它來了,它踏著…
劉浪一個激靈。
老天有眼,就知道不會把我劉浪孤零零地丟在這,肯定要給我來點隨身流、系統(tǒng)流。
等了一個月沒有白費!劉浪迅速地回到房里,“砰”地關(guān)上屋門。
門外,有夏末的落葉悠悠蕩下,窣窣。
似乎想訴說:希望和失望的比例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