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用過早飯,岳祁將岳茹柳叫到書房。
古樸的雕花木制書架旁,岳祁負(fù)手站在那里。他身著藏藍(lán)外袍,身材高大魁梧,表情嚴(yán)肅,皺著眉頭,不愧是從戰(zhàn)場上一路廝殺過來的,尋常人看去定會抖上三抖。可他面上的局促卻沒能逃過岳茹柳的眼睛,他直勾勾地看著她,支支吾吾的一直沒有開口。
岳茹柳隨手拿起一本書,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爹爹有什么事不妨直說吧?!?p> 隨后岳祁就不客氣地直說了。
說是岳茹柳也到了年紀(jì),應(yīng)該要是嫁人了。但是要她放心,一定會尊重她的意見,若有心儀之人一定要告知與他。但是卻又不能太過隨心所欲,畢竟岳家的身份在這擺著,至少也得嫁個皇親貴胄,最好是皇子。
話里話外岳茹柳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波瀾不驚,心里卻是白眼翻出了天際。沒想到她年紀(jì)輕輕,僅僅十六歲就到了被催婚的年紀(jì)。這皇帝老兒,想要壯大皇族勢力,想要借她來拉攏岳家,卻說的甚是冠冕堂皇,她嗤之一笑。
說來說去,她豈不是只有三個選擇?幸福三選一?先不說這三位皇子人怎么樣,但是嫁入皇家,不知道自己的小命能不能留到回去那天。
想到這兒,她臉上假意撐起的笑容也斂了下去。乖巧的和岳祁說會認(rèn)真考慮的,便退了下去。
一整天她都郁結(jié)于心,心口悶悶的,有一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想要釋放卻無處可發(fā)。
正巧秦霄賢約她去謫仙居吃飯,她便帶上洛洛等人前去赴約。
這謫仙居不一定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但卻是名聲最大的,諸多外地人都會慕名前來,因為他家從服務(wù)到菜色都是一絕。
一踏進(jìn)這酒樓,莫名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一樓是大堂,幾十桌整整齊齊的擺放,從前臺到點單再到結(jié)賬,一套流水化作業(yè),小二分工明確,一人負(fù)責(zé)幾桌,有條不紊。二樓則是雅間,只有在本店一次性充值500兩才可使用。三樓不公開對外開放,只有一些達(dá)官顯胄才能踏進(jìn)。
這莫不是散客,VIP和VVIP?
岳茹柳心中滿是詫異,隨人來到了秦霄賢所在的三樓包廂。
看到菜單的一剎那,她激動得菜單都掉了下來。
這老板也是穿越的?!岳茹柳十分肯定。因為那菜單上的菜品,赫然寫著,炸雞。
岳茹柳激動得手指間都在抖動,滿懷期待的看著秦霄賢,“這的老板是誰?”
此時她已經(jīng)幻想出三個人相認(rèn),然后湊一起斗地主地情形。
秦霄賢翹起了二郎腿,搖著手中的折扇,挑了挑眉,得意洋洋地說:“當(dāng)然是我呀,怎么樣,辦的不錯吧!”
岳茹柳:“……”
她此刻像是被破了一盆涼水,失落之情油然而上,再看見秦霄賢那副洋洋自得的樣子,一股莫名的怒火竄了出來。
她咬著牙對一旁的下人說道:“你們?nèi)ヒ粯浅渣c東西,隨便點,九王爺買單!”
包間內(nèi)只剩下二人,秦霄賢還是含著笑,眼微微瞇起,一動不動的看著岳茹柳。
岳茹柳瞧著她這樣,瞬時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她來這邊不久,就遇到了秦霄賢,讓自己在這邊的生活得以喘息,可是秦霄賢卻在這邊生活了十幾年,不知道他適不適應(yīng),她不由得心疼起來,皺著眉頭。
“你見過除了我之外穿越過來的嗎?”
“沒有?!鼻叵鲑t淡淡地說。
“你在這不孤單嗎?”
孤單嗎?應(yīng)該,不吧。
秦霄廷眸子暗了暗,隨即舔了舔門牙,又掛上那一副欠揍的笑:“我在這可是王爺,吃香的喝辣的,要是興起了,還可以做個皇帝玩玩,為什么要孤單?”
岳茹柳瞪了他一眼,“你沒想過找找小伙伴?”
“沒”,他頓了一下,“你想么?”
“當(dāng)然想了,他鄉(xiāng)遇故知,當(dāng)然是越多心里越有底一點。”
秦霄賢見岳茹柳眼里的光一亮一滅,他眨眨眼,“那咱們找找?”
“怎么找?”岳茹柳頓時來了興致。
秦霄賢勾勾嘴角,邪魅一笑,湊到岳茹柳眼前,倆人嘀嘀咕咕的商量起來。當(dāng)小二端著菜肴推門進(jìn)來時,看見兩人眼神冒光,面目猙獰,帶著淫笑。他嚇得哆哆嗦嗦地退了出來,輕輕合上門,把上菜的任務(wù)交給一個新來的小二,說什么不肯再進(jìn)那間包廂了。
頃刻,京城布告欄處張貼一新的榜文,九王爺廣招天下賢士,對出對聯(lián)者,重賞。上聯(lián):“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不得不說,這謫仙居被秦霄賢做的倒是有模有樣,菜色皆是新鮮絕美,酒足飯飽之后,岳茹柳恭維了他幾句。
這下秦霄賢似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向岳茹柳講者他的下一步規(guī)劃。他從那天的火鍋里得到靈感,想要把海底撈產(chǎn)業(yè)帶到這里來……
此時的岳茹柳卻想起了早前岳祁的話,神色怏怏地趴在桌子上,手里把玩著那枚精巧的白玉小酒杯。
覺察到岳茹柳的心不在焉,秦霄賢一頓,“你怎么了?”
她長嘆一聲,“我爹催婚了?!?p> 岳茹柳今日穿著藕色紗裙,因為趴著,顯得嬌小的縮成一團。她又未施粉黛,眉目清澈,活脫脫一個未成年少女的樣子,此時竟因家里逼婚而煩惱?孤獨,可憐,弱小,無助。
秦霄賢實在忍不住,投以她憐憫的眼神,然后一個爆笑。
岳茹柳抬起眼瞼,就會幸災(zāi)樂禍,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我爹說想讓我嫁入皇家,可是我只想平安地躲到回去那天”,她呼了一口氣,繼續(xù)說:“再說那皇家,不就是讓我從太子,五王爺,九王爺里三選一么?”
九王爺?面前這個不就是九王爺?岳茹柳拍了一下腦門,她怎么才想到。
只要嫁給秦霄賢不就好了?兩人知根知底,婚后不用嚶嚶嚶,只管到處浪,今日賽車,明日跑馬,等到程序修復(fù)那天,倆人一起回去,對外宣稱雙雙歸隱。
想著,岳茹柳便覺得自己這計劃精妙得很,她甩了甩手帕,拖著凳子小心翼翼地蹭到秦霄賢旁邊,“哥哥……”,她眨眨眼,“不如你娶我吧!”
岳茹柳呼出的熱氣撲到秦霄賢身上,再看她飽含秋水得雙眸,令他一怔,那忽閃忽閃得睫毛仿佛小刷子一樣,撓著他的胸口,有那么一瞬間,他是想答應(yīng)的。
但隨即,他像炸了毛一樣,一下推開岳茹柳,“你瘋啦?你爹手里有兵權(quán)知不知道?誰娶你都是狼子野心,我還想多活兩天呢?!?p> 岳茹柳又湊了上來:“你不說你興起還想當(dāng)個皇帝玩玩嘛?我?guī)湍?,我全家都幫你!?p> 秦霄賢:“……”
“不行,我可不敢娶!”秦霄賢態(tài)度堅決。
岳茹柳也知道,她不過是一時興起,隨口謅了那么兩句。見秦霄賢一臉抵抗,撇了撇嘴,理理衣服,端莊地坐了下來。
想她一個傾國傾城,貌美如花的大姑娘竟向眼前這個小紈绔求婚失敗,說出去簡直丟了十里八鄉(xiāng)的臉。她把秦霄賢晾在一邊,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