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忠實于自己欲望的小黑,柳隨摸著脖子嘆了口氣。
對于自己和小黑如此頻繁地受到陸夕葉的照顧,他感到五味陳雜。
不僅僅是陸夕葉的照顧令他過意不去,與她加深交流更令他有所躊躇。
或許總有一天,這樣的人情關(guān)系會成為束縛自己的沉重腳鐐。
他最近經(jīng)常莫名其妙地思考著這種問題。
但是不管人有多么喜愛孤獨,終究沒辦法只靠自己活下去。
雖然太多的人際關(guān)系會令柳隨感到煩躁,幸好與這名少女的之間的關(guān)系,還沒有讓他產(chǎn)生這樣的感覺。
至少現(xiàn)在還沒有。
他這么告訴自己,走回了客廳。
小黑已經(jīng)趴在沙發(fā)上呼呼大睡了,柳隨坐到它的身邊,同樣閉上了眼睛。
……
黎蘭華坐在咖啡店外間的椅子上喝著紅茶,看向?qū)γ娴南男倪h。
“今天喝的又是什么,味道好像很不錯。”
“好像是叫做二鍋頭。”
夏心遠搖晃著手里的瓶子,“這次的還不錯,至少提供的能量很充足。”
“咦?”黎蘭華無意間掃視到下方人行道的兩道人影,忽然眉頭緊蹙。
“怎么了,蘭華?”大口喝酒的夏心遠順著她的視線轉(zhuǎn)過頭。
人群中出現(xiàn)的是比他們低一年級的何浩明,身邊還跟著一個身穿黑色無袖連身裙的少女。
雖然看不清長相,不過從發(fā)型和穿著上來看,不像是學(xué)院的女生。
“那個女的有點意思?!崩杼m華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翹起了嘴角。
……
這里簡直就是異世界。
“看起來這里的最低消費,確實和杏巴克或者麥格勞完全不一樣?!?p> 握緊拳頭拭去額頭滲出的汗水,何浩明透過玻璃凝視著店內(nèi)喃喃自語。
在外觀是西方的酒館風格,充滿異國情調(diào)的茶館門口,裝飾著一塊寫有力薦商品的小黑板。
從第一眼開始,就可以被迫理解到,這里原本是根本不會與他產(chǎn)生交集的地方。
“有什么煩惱的話,可以向我傾訴喔?”
凝視著價目表嘀咕的何浩明,被人從后方輕輕拍了肩膀。
“沒什么,我們快進去吧?!彼泵D(zhuǎn)身搖頭示意。
“真的嗎,偶爾放緩腳步思考人生是好事,神就是為此才將智慧傳授給人類的啊。”
朱潔用大大鏡片后的閃亮雙眼筆直地注視著何浩明。
由于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甚至連對方的呼吸都可以感覺到。
面紅耳赤的何浩明急忙邀請朱潔進入店內(nèi),門開之后,清脆的鈴聲響徹小小的店內(nèi)。
中性外型的女服務(wù)員親切地走上前來接待,領(lǐng)著他們來到靠窗的座位上。
“不過我很意外呢?!?p> 在何浩明打開價目表之后,朱潔瞇起眼睛笑著說道。
“您居然知道這樣的店,平時都是跟什么樣的大小姐來光顧呢?”
除了吧臺只有幾個座位,總共只有大小六張桌子,估計只要十幾個人就會坐滿的小店里,充盈著紅茶的芳香。
除了他們兩人目前還沒有其他的客人,看來一切都是由剛才拿價目表過來的女服務(wù)員獨自打理。
“沒那回事,只是聽人介紹的,我也是第一次來。”何浩明慌忙解釋道。
朱潔發(fā)出一聲輕笑,把玩著胸前的十字架,打開自己面前的價目表。
“那么,我要洭緹茶園的夏摘茶和松餅組合好了?!?p> “啊,呃,那我……”頭一次聽說茶園名稱的何浩明手忙腳亂瀏覽著整排的列表。
“如果是剛接觸大吉嶺的話,我推薦瑪格麗特茶園,或者艾斯拉比也不錯?!?p> 朱潔用手指在價目表上挨個指了出來。
本來還想著在她面前好好表現(xiàn),才特意向柳隨打聽這家店并前來,結(jié)果沒想到對方反而更熟悉。
雖然感到有點丟臉,但何浩明并沒有無謂地逞強,按照朱潔的推薦下了單。
點完餐之后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從桌面探出上半身,和朱潔聊了起來。
在知道是為了自己特意挑選這家店之后,朱潔雙手在胸前合十,眼睛閃閃發(fā)亮。
而且宣稱為了報恩,無視了何浩明的制止,拿起十字架開始輕聲祈禱。
幸虧這個時候店里沒有別人,不然周圍驚訝的目光恐怕不會少。
雖然這個少女動不動就像神祈禱,還經(jīng)常說著“神魔決戰(zhàn)”,“惡魔已經(jīng)降臨”之類有些中二的話,讓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總體而言,她是一個很奇特又麻煩的少女,但同樣也是一個美少女。
即使言行舉止和一般人有所脫節(jié),美麗的外貌也足以抵消這種缺點。
當朱潔贊不絕口地把松餅吃掉一半以上之后,她擦拭著嘴唇呼喚何浩明:
“不久之前,大約一個星期之前,我看到您和朋友經(jīng)過商店街,請問那是何人呢?”
一開始何浩明有些迷惑,經(jīng)過朱潔對外貌進行大致描述之后,他逐漸回憶起了。
當時應(yīng)該是偶然和柳隨相逢,兩人一起去書店購買參考書籍。
他回答之后,忽然倒吸一口氣面色蒼白:
“難道說,你是想讓我把柳隨介紹給你認識……”
“不,我不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敝鞚崜u搖頭輕聲說道。
“不會突然要求,也就是說,慢慢來就有可能?那最后還是要我介紹柳隨給你認識?”
“也不是這個意思,真是的,稍微冷靜一下好嗎?”
朱潔苦笑著安撫笑容逐漸消失的何浩明,讓他在稍微離開的椅子上坐下。
“您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關(guān)于死兆的那件事?!彼苏砬椋瑖烂C地說道。
“咦,那不是開玩笑嘛?”
“再怎么說我也不會對初次見面的人開那種玩笑,那我不就像個怪人一樣了嗎?”
對著有些生氣的朱潔偏過臉,何浩明小聲說道:“當時你就是一個怪人啊……”
“您在說什么?總之就我來看,死兆的事情應(yīng)該和您的那位朋友脫不了關(guān)系?!?p> “什么,你是在說柳隨嗎?”何浩明驚訝地喊道。
“是的,那位先生大概是被某種東西附身了,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被惡魔附身了。”
朱潔大大的鏡片在陽光的映照下,反射著白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