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宮玄黃殿。
玄黃鐘悄然響起,玄妙的鐘聲傳遍荒古,上至真魔下至九幽。
天道降下福音,整個荒古沐浴在新時代開啟的晨光之中。
暮色已逝,朝陽初升,荒古紀元天字時代正式開啟。
混沌中,天地化作一張曠古爍金的“巨口”,瘋狂的汲取混沌之中暴虐的混元。
一夜之間,荒古中混元橫世。
“黃字這么快就結束了?”
玄坤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冥梟。
“回宮!”
冥梟眉頭緊鎖,大袖一揮,攜著玄坤化作一團鬼泣濤濤的烏云,墨色翻滾間飛向無極宮。
……
無道站在玄黃鐘前,嘴角冷笑不止,輕聲念叨:
“功成身退,天之道也?這話好說可好說不好聽!”
無道一掌拍在玄黃鐘上。
“咚!”
鐘身的玄黃之氣凝縮成一頂寸許大的小鐘,攜帶悠揚的鐘聲隱匿在虛空之中。
天地間極為隱秘的洞天福地之中,一只混黃小鐘憑空出現(xiàn),震的漫天銅鏡乒乒乓乓。
一個長須道人面色凝重的看向小鐘,悠揚鐘聲豁然響起,狂躁的混元化作兵戈鐵馬,肆意掃蕩這片仙光繚繞的洞天福地,不知多少銅鏡在鐘聲中轟然潰散。
僅僅一個呼吸的功夫,福地中一片破敗。
道人一雙眸子無情的掃視一地的銅鏡碎片,身上仙光閃爍,破敗之中再獲新生,數(shù)之不盡的銅鏡破鏡重圓,再次掛滿蒼穹。
道人隨手一探,一枚銅鏡飛到手中,鏡中正是玄黃殿內(nèi)的景象,道人毫無感情的盯著無道的背影。
卻見無道猛地轉過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手中的銅鏡轟然碎裂。
……
“你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玄黃殿外傳來玄乾的身影。
無緩轉過頭,見玄乾與荒宇并肩走來,二人身后一團墨云不斷變大,也頃刻間抵至殿內(nèi),現(xiàn)出冥梟與玄坤。
“指桑罵槐!我能容他?”
無道輕蔑的說道。
“長兄大人,天字真的開啟了么?”
冥梟主掌六道輪回,深諳魂道,早已從他幽精魂中觀出命中暗藏大劫。
如今天字開啟,大劫若隱若現(xiàn),故而一臉愁容的看向無道。
“玄黃鐘已鳴世人,難道還有假?”無道眉頭緊鎖。
玄乾與荒宇躋身向前,與無道研討天地之事,冥梟急忙上前聆聽。
沒人注意到,玄坤已經(jīng)悄咪咪的走出大殿,一個人偷偷跑到天罰樹下。
玄坤坐在天罰樹下,七黎瓶內(nèi)早已吵翻了天。
“小子,你別裝作恍若未聞,別以為吞了枝蔓蘿我就毒不死你,為何掐斷與我們之間的聯(lián)系,莫不是你怕了!”
老毒物的聲音在玄坤腦海中喋喋不休,嚷的玄坤一個頭兩個大。
此事原由還要從玄坤回宮后拜謁無道說起。
當日玄坤去紫霄殿請罪,玄坤見到無道后,七黎瓶內(nèi)瞬間燃起了滔天怒火,生生將七黎瓶燒的火紅,饒是玄坤都被燙的皮開肉綻。
但此事本就隱秘至極,他不能講給無道,偷偷借取道種中的大道之威冰封七黎瓶。
數(shù)日過去后,在剛剛進殿之時,數(shù)道玄黃之氣涌入七黎中瓶,打碎玄坤的冰封,吵鬧的聲音再次響起,無奈下,他只能偷偷跑出。
“前輩,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阻斷與各位的聯(lián)系,屬實是我家長兄大人神通廣大,當初諸位前輩不是叮囑晚輩,不可將此事道與他人!我這也是為了信守承諾!”
玄坤閉上雙目,元神虛影游入七黎瓶內(nèi)所化的山河世界,他也是第一次來這片天地,眼前豁然一亮。
七黎瓶內(nèi)的世界宛如一幅水墨畫卷,墨色與水彩交織,冰清水冷,空谷幽蘭,些許瑕疵就是少了勃勃生機。
“小子,你休要欲蓋彌彰,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老毒物破口大罵。
“嘿嘿,前輩看人真準!”
玄坤訕訕的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小輩,我且問你,那個男人是誰,為什么會有盤古老賊的氣息,你若膽敢欺騙我黑某人,我就讓你嘗嘗什么是真正的如墜深淵!”
向來沉默的黑暗伸手攔住老毒物。
那一刻,玄坤猶如被一塊密不透光的黑布包裹。
沉悶、陰郁、迷茫,黑暗的能量蒙蔽了神智,若是若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永恒的可怕!
“道友不妨說說,如實相告,我會保你安危?!?p> 命運一點金光點亮玄坤的心房,在無盡黑暗中為他點亮一盞前行的明燈。
玄坤的虛影深吸一口氣,心中駭然。
這方天地的創(chuàng)世神明在這群魔神的口中成了老賊,他不禁贊嘆,不愧是為禍混沌的諸天魔神。
“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他是我長兄大人,也是盤古大神的次子!”
玄坤揉了揉太陽穴,坦然的說道。
“你長兄?”
“次子?”
“長子是誰?”
“你也是盤古老賊的子嗣?”
幾位魔神七嘴八舌,嚷的玄坤腦仁生疼。
“幾位前輩若是再這般喋喋不休,不等你們出手,我這羸弱元神恐怕就真要煙消云散了!”
玄坤實在忍不住出言制止。
“小弟弟,別說姐姐不幫你,只要你再講清楚些,誰要是敢為難于你,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能耐破了我的玄黃鐘!”
玄黃手中現(xiàn)出一頂瑩黃小鐘,與玄黃殿那口鐘一般無二,雖然氣勢磅礴,但卻只是一個虛影。
在她祭出玄黃小鐘的瞬間,無道身后的玄黃鐘猛然大震動,一道輝宏的音波擊飛無道、玄乾、荒宇與冥梟四人。
無道身周紫氣一閃定住了身形,玄乾眼中迸射出兩道殺氣將音波擋在身外。
而荒宇和冥梟則狠狠的撞到墻壁上,倒地吐出一口鮮血。
“玄黃鐘不是你的法器么,為何會這樣?”
玄乾艱難的穩(wěn)住身形,對無道質問。
無道未言,手中掐動九字真言印,一座紫金色的大道經(jīng)緯儀從心口涌出,三千跟道軌玄妙運轉,化解諸天玄黃之氣。
兩枚神紋從經(jīng)緯儀中飛出,散發(fā)著封印與封神的氣息,無視音波阻攔拍在玄黃鐘上。
兩枚神紋沒入鐘身,震顫的玄黃鐘頓時暗淡了下來,輝宏的音波消散一空。
玄乾手中兩道血光打入荒宇和冥梟的體內(nèi),二人急忙盤膝坐地,打坐調息。
無道收起經(jīng)緯儀,朝著天罰神樹的方向望了一眼,搖了搖頭,將玄乾拉到一旁,低聲交談。
七黎瓶中。
玄坤自然是不知道外界的異動,仍舊緊張兮兮的佇立在虛空之上。
倒是玄黃的眉宇間現(xiàn)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剛剛透過手中小鐘虛影看穿虛空,與無道對視了一眼。
這一次隔空相望,她察覺到無道身上那絲熟悉的氣息,還有那充滿敬意的的眼神,不覺間,對他平添了三分好感。
眾魔神見到玄黃手中的玄黃鐘后,紛紛退后,不知是怕了,還是不愿與玄黃交手,或者說賣她一個面子。
“前輩!真沒什么可說的。
首先我不是盤古大神的子嗣,至于我為什么我長兄是,這個……我家里的關系比較錯綜復雜,一時也說不清。
其次,盤古大神的那位長子也只是個傳說,我只知道他主掌神墟,見過幾面,但不熟,只曾聽問他是個瘋子!”
“我知道各位前輩與盤古大神有殺身之仇,但大神已然仙隕,法體化作這方凈土,若究其根源,我們都是大神的子嗣!
哥哥他不是壞人,也不應該承擔隔世的怒火,請諸位前輩放他一馬!”
玄坤恭敬的作揖行禮,沒有一絲馬虎。
命運與造化點頭,老毒物雖然氣憤,但他恨的只有一人,以他的傲骨斷然不會為難一個后輩。
黑暗則緩緩融入水墨之中,不見了蹤影,其余人或搖頭或嘆氣,只有星辰展露出興奮的目光。
玄黃收起小鐘,急忙扶起玄坤,對他說道:
“小弟弟不必驚慌,我等并無惡意,只是一些陳年舊事還放不下罷了,既然誤會解除了,我等也不會為難你一個晚輩后生,此地對你的元神有害無益,你還是早早重歸肉身吧!”
玄黃對他客氣的說道。
“多謝前輩體諒!”
玄坤再次作揖謝道。
“快別謝了,本大爺那后輩可是在外界等了你好半天了,你快快出去,本大爺這有兩招絕妙的劍法,你替本大爺傳授給他!”
星辰早已安奈不住,因為他本就是隨性灑脫之人,即便身死道消,對盤古也是敬佩非常。
故而對無道與盤古的事情根本不感興趣。
星辰化作一道星光飛至玄坤身前,他手中星光一凝,化作七星北斗的虛影。
隨著劍招揮灑,一顆炙熱的恒星憑空而降,如泰山壓頂,壓迫這方世界。
恒星在劍光流轉間分崩離析,化作漫天星雨,如流星劃過星空,卻攜帶著耀眼的劍氣。
炙熱的光芒焚燒萬里虛空,烤干這方世界中的數(shù)條水墨江河。
漫天流星游龍入海,隨著劍光或張或馳,或聚或冷,仿佛一件擁有靈性的活物,碾壓所行虛空。
氣勢洶洶,好不驚人!
“小朋友記好了,這招叫恒星化塵,去吧!”
玄坤眼前一片星光閃爍,再睜眼時,已回到天罰樹下,脖間的七黎瓶也寂靜了下來。
曲麟伽羅一邊抱著雪貍,一邊掐著玄坤的臉。
玄坤的半邊臉頰都被他掐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