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當(dāng)看見無道后,玄坤木訥的神情終于露出一抹笑意,他一路小跑跑到無道身前,不知道為什么,他有好多話想和無道說。
無道伸出手,提住了玄坤的衣領(lǐng),將他拎了起來,冷聲斥道:
“你還要裝到什么時(shí)候?”
玄坤被無道問的不明所以,他急忙搖頭,回道:“哥你在說什么?什么裝到什么時(shí)候?我聽不懂!”
“您貴為鴻蒙道君,我豈配做您的兄長!”
無道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不舍,而后那抹溫情便被狠戾所淹沒,他重重的將玄坤擲出,玄坤狠狠的砸在天罰神樹的樹干上,吐出了一口鮮血。
辰月與陸星對視一眼,暗道一聲不好,辰月對陸星使了一個(gè)眼神,陸星心領(lǐng)神會,慌慌張張的朝威靈殿的方向跑去。
玄坤體內(nèi)氣血逆流,又噴出一口血,他看著無道一步一步朝他走來,撫著樹干站起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對無道委屈的說道:
“哥,你在說什么,什么鴻蒙道君,我不知道,我若是做錯(cuò)了什么,你打我便是……”
“打你?打你能血我幼弟身死之仇么?嗯?”無道眼中淬著冷芒,對玄坤咬牙切齒的質(zhì)問道。
玄坤被無道的模樣嚇壞了,雖然無道向來冷淡,但他從未見過無道動過如這般的怒火,他心中酸楚,委屈的流下兩行淚水,喃喃道:
“哥哥,你嚇到我了……”
“惺惺作態(tài)!你占據(jù)我幼弟之身,霸占我幼弟之名,為的不就是蒙蔽我等雙眼,伺機(jī)毀滅天地,令我等與塵世一同化作塵煙,好還你鴻蒙永恒之都的安寧!”
無道繼續(xù)上前,每走一步,殺機(jī)越甚,玄坤使勁的搖頭,他哽咽的說道:
“我沒有,我沒有占據(jù)誰的身體,我也沒有霸占誰的名字,哥哥你不要再說這些奇怪的話……”
“你究竟還要演到什么時(shí)候?也罷,早晚都是要死的!我提前送你重歸鴻蒙!”
無道搖了搖頭,五指并刀,迸射出堅(jiān)毅的罡氣,揮手便朝玄坤斬去?!?p> 玄坤大驚失色,一滴淚水從臉頰滑落,他面對這恐怖一擊竟愣在了原地。
忽然間,一道血芒從他眼前劃過,玄乾憑空出現(xiàn)在他身前,用神血劍擋住了無道的手掌,玄乾對無道冷聲斥道:
“無道!從神墟歸來你就如同變了一個(gè)人,如今你又發(fā)什么瘋!”
“我瘋?哈哈哈……”
無道冷笑了一聲,他落寞的說道:
“我何嘗不想瘋魔一回!我何嘗不想視而不見!我何嘗不想蒙蔽自己的雙眼!可這天下給我喘息的機(jī)會么!”
你真覺得這個(gè)可憐巴巴的家伙是你的弟弟玄坤?他早死了!”
“你在說什么渾話!”玄乾對無道怒目視道。
“原來你也在裝糊涂!那不妨我也把你的夢拆碎!
自從你用血噬吞納玄坤一身精血的時(shí)候,他就已經(jīng)死了!你身后這個(gè)不過是道靈種在玄坤身上的種子!
他就是傳說中的鴻蒙道君!”
無道對玄乾大聲斥道,玄乾聽到“鴻蒙道君”幾個(gè)字后瞬間如遭晴天霹靂,他忍不住回頭去看玄坤,身體竟然開始顫抖,手中的神血劍落下了。
無道冷笑一聲,繼續(xù)說道:
“他如今生根了,發(fā)芽了,占據(jù)你我死去胞弟的神軀與姓名,有恃無恐的以玄坤為名在你我眼前裝瘋賣傻!欺世盜名之輩!該殺!”
無道將玄乾一把推開,繼續(xù)朝玄坤走去。
這回,玄乾竟沒有阻攔……
玄坤瞪大了雙眼,麻木的心在無道的話語中再次墜入谷底,世界在他眼前都寧靜了,耳邊只有心跳聲,而無道仍朝他走來,一掌斬向他的脖子。
“兄長大人……”
“師兄……”
荒宇和涂山九九的聲音沖入玄坤的耳中,他再次恢復(fù)了對世界的感受,只見一縷發(fā)絲斬落,無道的手卻遲遲不能斬下。
玄坤抬頭看向無道,與他四目相對,無道眼角微微抽搐,將目光移至他出,不愿與玄坤對視,玄坤瞬間心如死灰,被無道一腳踢翻。
“滾出無極宮!我不想再看到你!”無道背過身,冷聲說道。
玄坤眨了眨眼,望著無道的背影,心酸與心痛無以復(fù)加,他的眼角最后流出兩滴淚水,整了整衣衫,安靜的跪好,無聲的對無道拜了三拜,又朝著玄乾拜了三拜。
玄乾想要上前,卻又猶豫片刻,只是這片刻,玄坤就已經(jīng)走到無極宮前,面朝女媧神像,抬起蔽膝,膝蓋微屈便要跪下,耳邊卻傳來無道的呵斥:
“你不配跪我母親!”
“既然你說我盜取了你幼弟的身軀和姓名,那這副身子最起碼還是他的,為何不能跪他的母親!”
玄坤微微斜頭,面上的表情愈發(fā)的冷酷,他繼續(xù)跪倒,對女媧神像拜了三拜,這三拜磕的頭破血流,而后他站起身朝天門走向去,頭也不回的說道:
“生而為人,是我的錯(cuò)……”
一步跨出天門,自此便是路人。
玄乾親眼看著玄坤走出無極島的大門,即便接受了這個(gè)事實(shí),也于心不忍。
畢竟他是看著這玄坤長大的,與玄坤的那些記憶一點(diǎn)一滴的回蕩在腦海之中,他終究不忍心于此,疾步走向天門的方向。
曲麟伽羅也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大步流星的追向玄坤,還不忘口中呢喃道:
“臭小子!”
“誰若敢去尋他,便是與我無極宮作對,本帝與他,不死!不休!”
無道冷漠的聲音傳入玄乾與曲麟伽羅的耳中,他們的腳竟不約而同的不聽使喚,紛紛停了下來。
天罰神樹前陷入到詭異的寂靜,無道望著無極宮上的女媧神像,忍不住喉間哽咽,一滴淚珠從臉頰滑落,滴落在地脈田中。
涂山九九無奈搖頭,上前挽住了無道的胳膊,她眸中白芒聚斂,女媧神像手中的凈瓶中灑下一道韶光。
一枚石晷從無道的袖中遁出,沐浴在韶光之下,時(shí)空游走在針尖之上。
這枚石晷正是女媧為無道留下的玄元回溯晷,只是此物毫無奇特之處,此番異變突如起來,無道也有些不明所以。
石晷上的針芒周天游走,無道望著石晷看得出奇,只見一道彩芒從石晷中散出,將無道罩在其中。
涂山九九手中現(xiàn)出一枚令牌,其上鐫刻著【媧皇】兩個(gè)古字,在彩芒中化作一盞小船,落在無道的腳下。
時(shí)空逆流,乾坤逆轉(zhuǎn),玄元回溯晷猛地震顫,小船載著無道遁入其中。
此番異變轉(zhuǎn)瞬即逝,就連無道都沒反應(yīng)過來,更何況玄乾等人。
待玄乾等人反應(yīng)過來之時(shí),無道與石晷一同消失不見,玄乾急忙上前,對涂山九九質(zhì)問道:
“師姐!你剛剛做了什么!”
涂山九九搖了搖頭,她嘆了口氣,對女媧神像恭敬的欠身行禮,而后徐徐說道:
“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師兄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玄乾不解。
涂山九九癡癡的望著女媧神像手中的凈瓶,繼續(xù)說道:
“玄元回溯晷是師尊留給師兄之物,而這也是當(dāng)年我和師兄之間的約定,這個(gè)約定跨時(shí)空,終究還是入了這個(gè)輪回,而我們能做的只有等,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