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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姜之銘

第七章 學堂

大姜之銘 辜青路 3242 2020-04-06 18:30:00

  姜銘漸漸適應了大姜朝的生活。

  熟悉了大姜歷史和大姜祖宗,對朝中各大臣認識了七七八八,終于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弟弟的名字,一手小楷寫的有模有樣有棱有角。

  而姜鉞,與姐姐熟悉之后,活潑好動的特性漸漸表露出來。幸好宮女太監(jiān)多,能夠時時刻刻看住他。姜銘有時候發(fā)個呆,弟弟就不見了,她深刻理解到帶娃的辛苦。

  為了讓姜鉞能夠健康茁壯成長,太醫(yī)院和內(nèi)務府都忙的團團轉(zhuǎn)。先后把牙刷牙膏樂高滑梯拼圖都給搞了出來。

  戶部尚書黃開明對姜銘想出來的東西非常有興趣。雖然士農(nóng)工商,但是戶部作為皇帝的錢袋子,對錢財?shù)拿舾卸缺旧砭蛷娏摇?p>  于是牙刷牙膏推廣民用,宮中出品必屬精品。若是有山寨就隨他去,賣家多,買家才能得實惠。作為皇帝,不僅得操心自己的錢袋子,更得操心百姓的錢袋子。

  滑梯是手藝巧的木匠學一學都能制作出來。樂高就比較有難度,要制作很多個小單元,能夠拼接卡住,內(nèi)務府耗時兩個多月才做出一套100個零件。拼圖的難度相對小,用整塊木板制成,邊緣打磨得光滑,目前成品3套,按照簡單、中等、困難的等級分別10塊、50塊、160塊。

  不得不稱贊一句古代人民巧奪天工的手藝。

  幾套玩具成品,不僅姜銘自己過了把隱,連幾位肱股之臣都手癢癢。

  因此,在熟悉大姜的運作規(guī)則之后,姜銘新建了一個制造局,內(nèi)部分成日用品制造、益智工具制造。

  太醫(yī)院也被整改,原太醫(yī)院一名院使(即阮醫(yī)正),兩名院判(左、右),下面醫(yī)女醫(yī)士若干,還有專門挑揀藥材的吏目等,都是研究藥材古方給人請脈治病的?,F(xiàn)在姜銘將太醫(yī)院分成三塊,一部分依然專精治病,一部分研究日用藥膏之類,一部分則專門研究頑疾。

  因著整改,太醫(yī)院和制造局人手短缺,姜銘小手一揮,在江南、東北、京城三地分別建立三所工學堂和醫(yī)學堂。

  此事在朝廷引起軒然大波。盡管大姜在男女地位上較為民主,但是自古以來的儒家思想對讀書人的影響根深蒂固,朝中的官員哪個不曾受過孔老夫子的訓誡?

  朝中官員在此事上表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一致,幾位尚書大人也盡量委婉地引經(jīng)據(jù)典勸誡姜銘。她為了說服朝中官員,把思路理了又理,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操之過急了點。

  姜銘想當一個做實事的皇帝,想讓人民吃飽飯,想讓國家強大免受侵略。她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無論剛愎自用還是心狠手辣,只要國泰民安海晏河清,她就心滿意足。

  但是整理建立學堂的思路過程中,她發(fā)覺自己有點狂妄。大概是這三個月以來,沒有遇到政治難題,朝廷上下一派繁榮景象,讓她誤以為自己已經(jīng)是一個合格的皇帝。從現(xiàn)代穿越而來,她擁有比整個大姜朝還要先進的思想和見識,對于朝中眾臣的優(yōu)越之感讓她飄飄然。

  可現(xiàn)在,她慌。

  被所有人否定的感覺太過糟糕。沒有人理解她,沒有人開解她,沒有人告訴她哪里做錯......

  她是為了這個國家,她看的是未來。

  她的思想與這個朝代仿佛格格不入。

  姜銘一個人坐在御書房,仿佛一尊雕塑一動不動。

  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跟她說話。

  此時的姜銘難過的想哭,可是她沒有傾訴的對象。

  現(xiàn)在的她,只有一個人。

  她想念自己的親人、朋友,想念大家共同歡笑盡情吐槽的時刻。

  在21世紀,買不起房但是每月工資承擔房租吃喝玩樂后還多多有余,每月存每年存,總歸有個盼頭,最重要的是活的自在。

  以前她不理解,“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苯懙男睦锸冀K生命最重要,就當她自私吧,沒有生命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可是現(xiàn)在她身陷深宮,終于體會到了沒有自由的感覺。像一個人被放在顯微鏡下,24小時被監(jiān)控,一言一行都被約束。

  高處不勝寒......

  “啪嗒”一聲鈍響,打斷姜銘的沉思。

  姜鉞手腳并用艱難地翻越御書房的臺階,跌跌撞撞地往書案這邊走。御書房他來過很多次,可熟。

  “jia!”一歲的姜鉞已經(jīng)能夠說話,只是很多發(fā)音不準。他一個飛撲,撲到姜銘懷里?!氨ПА?,姜銘輕松撈起他,放在自己腿上。

  姜鉞曾經(jīng)把書案上的奏折撕壞過,被“教育”一番后再沒有亂撕東西。姜銘教育地最多的一句話是:這樣東西很貴,損壞就沒有飯吃。

  姜鉞不懂貴不貴,他只知道沒有飯吃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他活動量大,很容易餓,皇姐一直給他少食多餐,防止積食。因此他很懂餓肚子的事情。

  “jiu~je~”

  “奏折”

  “jiu~je~”

  “奏折”

  “jia~jia~”

  “姐姐”

  “mao~mao~bi”

  “毛筆”

  “zhen~zhen~”

  “鎮(zhèn)紙”

  這些對話時常出現(xiàn),肉眼可見的所有事物,姜銘都會給姜鉞講。講發(fā)音、講小故事、講出處,想到什么講什么,講的時候讓姜鉞跟著重復,姜鉞說著說著,詞匯量倍數(shù)上漲。

  “jia~jia~piao~yang”

  姜銘笑了,笑出眼淚。她緊緊地抱住姜鉞,喃喃自語:“你是我在這里唯一的親人,一定要好好陪著我......”

  姜銘抱著姜鉞去了演武場,演武場由先皇時期的歌舞表演場所改建而來,方便姜銘和以后姜鉞習武。

  演武場是一座圓形高臺,上面有武器架和姜鉞目前的各種大型娛樂設施。圓形高臺周邊是一片寬闊的平坦土地,周邊種滿大樹。

  姜銘把姜鉞放在高臺上,自己開始繞著演武場跑圈。

  何以解憂,唯有跑步。

  姜銘現(xiàn)在完全是毫無章法的亂跑,不管呼吸不管節(jié)奏,只是為了出汗,仿佛不安和苦惱都會隨著汗水蒸發(fā)掉。

  呼吸收緊,姜銘感受到腹部牽扯,大概是呼吸肌痙攣。

  不行不行,得停下!

  姜銘唾棄自己,還是個怕死的人!

  出了一大波汗,臉皮癢癢,她招呼著姜鉞回興慶宮。小孩子小短腿跌跌撞撞,像是隨時會跌倒,但是他硬不讓宮女太監(jiān)抱著,有時候姐姐抱他都會被拒絕。

  雖然姜銘覺得多多鍛煉是好事,但是姜鉞太小,擔心他運動太多萬一不長個子或者走路太早以后腿疼怎么辦,有時候會強制讓宮女抱他——比如現(xiàn)在。

  姜銘現(xiàn)在累的都快喘不上氣兒,完全靠著意志力在往興慶宮走,哪里有耐心等著小短腿,抱著!

  姜鉞由此深刻的意識到,武力太弱即沒有話語權(quán)。

  狠狠發(fā)泄一番后,姜銘郁結(jié)在心口的氣兒所剩無幾。仔細想想,這件事情并沒有什么,皇帝的決策被大臣否決掉的例子還少嗎?皇帝是一個人,并不是每一條決策都正確,因此才需要朝臣的智囊團一同商議。

  當初跟產(chǎn)品經(jīng)理發(fā)生分歧的時候,都快打架了不也沒怎么郁悶。

  而皇帝不僅是一個稱呼,一項權(quán)利,更是一份責任!

  次日的朝會上,姜銘首先檢討了自己,接著仔細地陳述關(guān)于工學、醫(yī)學學堂開展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最后作出退讓——鑒于目前大家都沒有經(jīng)驗,現(xiàn)在京城內(nèi)開辟京城大學堂,作為試點。階段性驗收,根據(jù)后續(xù)需求,再決定是否擴大規(guī)模。

  眾臣思考后齊聲同意。

  朝會過后,阮醫(yī)正和工部尚書、戶部尚書留下,商議具體事宜。

  辦學這件事情,大家真是第一次做。雖然國內(nèi)書院眾多,馳名全國的四大書院,幾位大人都曾在里邊讀過書。但是這些書院由來已久,歷來都是大儒擔當先生,進學校者多數(shù)已是考取到一定功名的學者,本身博學多才。

  而現(xiàn)在即將開辦的京城大學堂,包含工學院和醫(yī)學院,除了年齡要求外未設置門檻,帶著啟蒙性質(zhì)的教育,老師從哪里來,又如何評估,大家完全兩眼一摸黑。

  姜銘聽幾位大人這里一說那里一說,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上下嘴皮子一碰簡單的很,真正實施要克服的困難可不是一點半點。

  古代的手藝通常是父傳子子傳孫,有些人會收徒,徒弟們通常要繳納高昂的學費或者做多年白工。而學醫(yī)的,我們常說醫(yī)藥世家,那是因為學醫(yī)不僅要會看書寫字還要辨識草藥望聞問切,除了家族教授,想成為大夫付出的代價遠比想象中多。但是一旦手藝學會、醫(yī)術(shù)學會,那就比較受人尊敬同時大大改善生活需求。

  姜銘尋了張紙,開始畫學院的框架圖。京城大學堂分為工學院和醫(yī)學院,工學院的課程為算數(shù)、畫圖、實踐,醫(yī)學院的課程包括基礎醫(yī)學、辨識草藥、望聞問切。首批招收人員為16~30歲,地域不限,男女不限,漢字聽說讀寫都要會,招收人數(shù)工學院60人,醫(yī)學院40人,共計100人。工學院的老師從工部出,醫(yī)學院的老師從太醫(yī)院出,采用輪班制。每一節(jié)課算工資。

  框架搭好之后,就課時、束脩、運營、管理、教材等問題做進一步的敲定和優(yōu)化。

  等方方面面大體敲定下來,已經(jīng)月上中天,大家晚膳未吃,午膳也不過吃了一些點心。對于姜銘來說,能夠把大方針落實下來,心滿意足;對于幾位大人來說,小皇帝的表現(xiàn)出人意料,時常提出建設性的意見,在制定方案的過程中同時感覺到了京師大學堂的種種好處,也是欣慰不已。

  因此,大家興致高昂,討論之時并未察覺到饑餓,這會章程已好,肚子此起彼伏地叫起來。姜銘順便請大家吃了一頓御膳,不得不說,人多胃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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