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山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神情嚴肅,眼光中透出隱隱的悲傷。
進入殯儀館的大門之后,還要走一條長長的青磚大道,大道兩邊各自栽種著一排長長的杉樹,走在綠油油的道路上,一陣微風(fēng)吹來,很是清涼,更挑動著人傷感的心。
黎錦山來到圣恩堂這里,根據(jù)他查詢的信息,韋州的葬禮是被安排在這里舉辦的。
站在門口那里,黎錦山卻傻眼了,圣恩堂中擺滿了祭品,陪葬品堆積得一堆又一堆,紙人,紙車,紙樓,紙家電應(yīng)有盡有,但是白花牌中卻寫著郭府治喪四個黑色大字,怎么不是韋家治喪?
黎錦山一把拉住身邊經(jīng)過的一個工作人員,“你好,我想問一下,韋家的靈堂在什么地方?”
工作人員對著另外一個院子指了指,“在那邊?!?p> 隨之工作人員一把甩開黎錦山的手繼續(xù)干自己的活去了。
黎錦山的心情更加不好了,韋州的靈堂不是安排在圣恩堂這里的嗎?怎么改到偏廳去了。
黎錦山又來到念恩堂前,這個廳堂很小,念恩堂里面很冷清,除了韋州的老婆和孩子,還有兩個工作人員,就連香火紙錢都燒得不旺盛。
江琳已經(jīng)下了命令,要中正集團一直負責(zé)韋州的葬禮到結(jié)束,想不到下面的人根本沒有執(zhí)行,只是給了韋家一筆撫恤金就什么都不管了。
如果黎錦山不來,也不會有人在乎這件事情的,畢竟韋州只是一個普通的員工,不值得集團花那么大價錢在他身上。
黎錦山走進去拉著一個工作人員就問道:“韋家的葬禮不是應(yīng)該在圣恩堂舉辦的嗎?為什么轉(zhuǎn)到這里了?”
工作人員尷尬一笑,“就今天早上,郭家的老太太送過來了,他們要用圣恩堂?!?p> 韋州只是一個普通的保安,又遇上郭家治喪,他們當(dāng)然得讓。
郭家有錢有勢,他們一定要用圣恩堂,誰也沒有辦法。
中正集團下面的人竟然不服從上級的命令,把給韋州的錢中飽私囊了,這是讓黎錦山最惱怒的。
黎錦山走出念恩堂,直接朝著圣恩堂走去。
韋州的老婆抬起頭來,很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他竟然為了丈夫的事情如此勞神,他是來干什么的呢?
圣恩堂里面人頭攢動,左邊是一群和尚正在念誦經(jīng)文,右邊是負責(zé)靈堂設(shè)置的工人,郭家一家人站在旁邊,一個個披麻戴孝的,正是黎錦山在停車場那里遇到的那伙人。
前來吊唁的客人正源源不斷地走進來。
黎錦山站在門口那里,突然拍起手掌來,大聲地說道:“立即收拾好你們的東西,離開這里。”
黎錦山的話一出,大廳里面的人都停了手中的工作,詫異地看向他。
嘈雜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很別扭。
黎錦山又說道:“圣恩堂,韋家要用,你們后面來的,就到其他堂去?!?p> “誰把這個神經(jīng)病放進來的。”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聲音幾近撕裂,聽得人的心直發(fā)毛。
郭家大兒子郭林戴著一副墨鏡,他身材魁梧,面相生橫,額頭很光滑,頭發(fā)沒有多少,給人一種很霸氣的感覺。
他是龍虎門的老大,今天來給他母親吊唁的客人中,很多都是道上的。
郭林拍拍手掌,當(dāng)即十幾個黑衣小弟就沖了進來。
黎錦山隨即被他們團團圍住了。
“把他拖出去,在殯儀館中隨便找一副棺材,把他燒了?!惫掷淅涞孛畹?,竟然敢在自己母親的靈前,還有那么多道上朋友的面前撒野,這讓他龍虎門老大的面子何存,這種結(jié)果也是他自找的。
那群家伙一起伸手抓著黎錦山的身體,在如此密實的包圍中,黎錦山是插翅難飛了。
“這家伙好好活著不好嗎?非要來這里搞事?!?p> “就是啊,得罪郭林他這次是死定了?!?p> “我看他自己也預(yù)料不到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吧?!迸赃叺娜说吐曌h論道。
那群小弟抓著黎錦山一起使勁,想把他抬出去,不然在這里玷污了老大母親的靈堂。
然而他們卻不能動黎錦山分毫,他們又咬著牙關(guān),使勁地拉拽,黎錦山就像一根柱子牢牢地拴在地上。
“哎呀,還有幾道功夫啊?!惫钟洲D(zhuǎn)過身來陰惻惻地說道,猛然,他從腰帶處抽出一把手槍來,槍口正正指著黎錦山的腦門。
一些女人嚇得踉蹌地倒退了幾步,碰倒了一些盆盆罐罐,弄出雜亂的聲音來。
畢竟這里大部分人都是見過世面的,所以場面也不算太失控,只是那些女人慌亂而已。
郭林陰冷地說道:“我看是你功夫厲害,還是我的子彈厲害?!?p> 黎錦山面不改色地看著他,面對槍口,反而多了一點笑意。
“老大,不行,不能殺啊。”一個人從人群中竄出來,他被嚇壞了,他想搶過手槍,但是又畏懼郭林。
“干嘛?”郭林厭惡地看著沖出來的那個人。
黎錦山掃了他一眼,不禁抿嘴一笑,原來是金壟政的跟班,他認識自己。
郭林母親過世,金壟政也派自己的人過來送行,兩人都是同行大哥,自然是有交情的。
“老大,動了他,我們就完了,整個龍虎門都會在這個地球上消失的?!苯饓耪母鄧烂C地說道,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感覺。
“有這么夸張嗎?”郭林不好氣地說道。
“千真萬確的,他要是出了事,我們這里的人都得死?!?p>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這搞什么???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屌絲嗎?有這么夸張嗎。”
“就是啊,這個沖出來的家伙不會也是腦子有問題的吧?!?p> 這時,殯儀館的領(lǐng)導(dǎo)也急急地趕了過來,看到這里要打人,嚇得他驚慌失措的。
不過壯了壯膽之后,領(lǐng)導(dǎo)還是繞過他們,膽戰(zhàn)心驚地走到郭林的身邊。
“郭老板,剛才有人給我們交了五十萬,他們要求那個韋州的靈堂一定要設(shè)在這里?!?p> “五十萬?誰給的?”
“這個不清楚,他們態(tài)度非常強硬,就是要求把這個靈堂讓給韋家?!鳖I(lǐng)導(dǎo)說完眼巴巴地看著郭林,他不敢得罪郭林,也不敢得罪電話中的那個人。
這五十萬是原來圣恩堂價格的十倍啊,原來韋家這么有錢!竟然土豪到這種程度,郭林雖然是龍虎門的大哥,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五十萬來的。
“松開手?!崩桢\山一聲暴喝,全場的人渾身一顫,黎錦山這一聲怒吼實在是太嚇人了。
叮鈴鈴,這個時候,郭林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
“接電話?!崩桢\山冷冷地命令道。
郭林看著黎錦山,莫名涌起一股擔(dān)憂,這個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啊?
郭林對黎錦山有了一定的顧忌,還是拿起了手機來。
“喂?!惫终f道。
“我是吳川?!彪娫捘穷^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
“啊!”郭林的手頓時抖動不停。
吳川的大名在道上可是如雷貫耳的,郭林都得叫他一聲阿公。
龍州市只有一個人叫吳川,那就是天集財團的總裁,其他人把名字叫了吳川的都得改名字。
想不到吳川竟然會打電話到自己的手機上,真是不敢相信,不過這并不是什么好事。
“立即收拾你們的東西,滾出去?!眳谴ɡ淅涿畹?。
“是,我們立即走?!惫猪槒牡卣f道,他不敢有半點怠慢,剛才金壟政的手下說的不錯,吳川可以讓龍虎門在地球上完全消失,可以讓這里的人都死。
放下手機之后,郭林整個人都傻了,他身體的每一條神經(jīng)都在顫抖。
吳川怎么會知道殯儀館這里發(fā)生的事情?他怎么會為了這件事情大動干戈?
眼前這個青年,自從他來了之后,發(fā)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走,立即都走,把這個靈堂讓出來?!惫謶?zhàn)戰(zhàn)兢兢地對著周圍的人命令道。
郭林都不敢正眼看黎錦山,吳川這種大人物都是他的手下,他的背景到底有多強大??!
黎錦山雙手抱胸站在圣恩堂的大門外,香火的味道撲鼻而來,這是一種死亡的氣息,讓人聞而彷徨。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全部出動,他們一起幫把韋州的靈堂轉(zhuǎn)移到圣恩堂這里。
原本冷清的靈堂,忽而變得熱鬧起來,相信韋州泉下有知也欣慰了。
韋州的老婆還沒有從不解中緩過神來,她神色一愣一愣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俊?p> 黎錦山走到她的跟前,輕聲說道:“我是韋州的朋友,今天特意來送他一程的。”
“哦,他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好啊?!迸烁屑さ乜粗桢\山,他是第一個來給韋州吊唁的人,后面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人來了,韋州有不少朋友,但是真正的朋友或許沒有!
郭家被趕到了另外一個堂去了,郭家的喪禮也停了下來,這邊韋家的喪事沒有結(jié)束,他們都不敢亂來,要是亂了禮數(shù),他們可擔(dān)當(dāng)不起。
韋州沒有被中正集團認定為工傷,那一筆撫恤金也只有十萬元。
黎錦山氣得要死,中正集團下面的人實在是太混蛋了,根本就沒有理會過韋州的事情,完全一副資本家的嘴臉,也沒錯啊,他們本來就是資本家!黎錦山傻傻一笑。
祭奠了韋州之后,黎錦山走出了圣恩堂,走在那條長長的杉樹道路上,他一邊走,一邊拿起手機打電話。
“幫我給一百萬韋州的家人,同時幫助他們家的孩子上龍州市的戶口,買一套學(xué)區(qū)房給他們?!?p> “是的,少爺?!眳谴ó?dāng)即應(yīng)允,這點完全是小事情,幾乎整個龍州市都是他們的天下,想怎么安排都可以。
要知道多少人在大城市拼搏一輩子,都買不起一套房,還能上龍州市的戶口更加是奢侈,對于一戶普通人家來說,他們這輩子都不需要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