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按肩的手,側(cè)頭看向聲源處,只見兩個弟弟看著筐里的吃食咽口水呢,一副想吃不敢動的模樣。
取出預(yù)備打牙祭的零嘴兒,遞給阿志,“阿志,帶著小弟進屋吃去吧,不要多吃,晚上做好吃的?!?p> “好噠”兩個小豆丁彼此對視一眼,向屋內(nèi)跑去。
唉,看著眼前這一堆,心塞,一點一點收拾吧。
鎮(zhèn)上,某處別院。
君洛璃斜依紫檀木靠椅,一手放在曲起的右膝上,手指輕輕敲打,檀木幾上紫銅麒麟香爐正裊裊地散發(fā)著云紋般的香煙,空氣中浮動著濃郁的沉香。
“爺,小白回來了?!蹦谉o語的看著手里的小白鴿,因為是他養(yǎng)的,主子便賜名‘小白’。
“恩,信給我,下去吧?!?p> 修長的雙手展開信件,一目十行,劍眉蹙起,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夕陽,嘲諷一笑,鬧吧,可勁鬧,世子之位看誰能奪了去?諾大的王府包括爵位,最后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君洛璃的。
落霞村,晚飯后,云舒姐弟三人,手捧著東西,大搖大擺的向老房子走去,沒錯,她是故意的,聽說王氏能下炕了,還想找她算賬,不行,她得膈應(yīng)膈應(yīng)王氏。
“舒丫頭來了,哎呦,還拿什么東西,這棉布可真好看,正好,你阿珠姐要議親了,可以做幾件衣裙穿?!笨觳缴锨?,雙手在布衣上蹭蹭,就要接過棉布。
云舒微微側(cè)身狀似不經(jīng)意地避開,開口道:“四嬸,你別個和舒兒鬧,四叔是賬房先生,怎能看上這棉布,再說了,阿珠姐議親,你可得好好準(zhǔn)備,聽秀衣坊的店家說,新進幾匹羅綢,你可得多買點,要不可不夠縫制的。”
看她那一臉便秘的表情一樂,“哎呀,不和四嬸你說了,我要去大伯家,堂哥可是要童生試了,咱小聲點兒,要不爺可不高興了。”頭也不回地帶著兩個弟弟去大伯他們住的廂房。
“阿舒,來了,你這么說,也不怕你四嬸鬧。”
屋子里走出一位溫婉婦人,滿眼含笑,捏了捏云舒的鼻子。
這便是她大伯娘了,猶如南方小娘子的溫婉,淺綠色上衣,深色布裙,長發(fā)包裹在同色布巾中,很是利索,看來堂哥的長相更偏于大伯娘,一雙桃花眼,顧盼神飛。
“咋?不認(rèn)識大伯娘了嗎?”刑氏好笑的看著云舒,這孩子從進門就一直盯著她看,跟不認(rèn)識了似的。
“嘻嘻,識得,識得,就是發(fā)現(xiàn)堂哥的好皮相可是隨了您的,大伯要哭了,哈哈哈!”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哈哈哈,幾天不見,能說了啊,進去吧,你阿香姐剛回來?!?p> “啊,瞧我這記性,阿志、小弟把手里的肉和零嘴兒給大伯娘”就顧嘮嗑了,東西都忘了。
刑氏接過吃食,有些怔楞,她以為是拿給爹的,這孩子有心了,也不枉她大伯違背孝道分家。
“舒兒,這...沒少花錢吧,你和大伯娘說實話,錢哪來的?不義之財可不能貪?!币淮笤缟?,村里就傳遍了,說是云舒山上挖到了寶貝,她是不信的。
云舒察覺到刑氏的疑惑,忙開口道:“大伯娘,采藥材換的錢,啥事沒有,你先收起來吧,堂哥也需要補補身體,具體的等下我和您說。”
抱著布匹幾人走進廂房,環(huán)顧草房,可別她家的好多了,屋內(nèi)除了堂哥,都在。
“阿舒,這是....”云正偉有些發(fā)蒙的看著云舒里的幾匹布。
“舒妹,你不會是挖到寶貝了吧?”炕上比她年長一歲的阿香姐,睜大雙眼瞧著她,似乎要瞧朵花出來。
抬手擦擦額頭不存在的汗,真是三人成虎啊,還寶貝兒,誰傳的?不過,也算是吧,另一層意思的寶貝。
“啊,什么寶貝啊,昨天我和阿志進山挖些野菜,碰巧采到幾株常見的藥草,哦,還有一根野山參,拿去藥鋪,誰知道何大夫說是上品人參,這不,換了點銀錢,買些吃食和布匹?!?p> 恩,這么說準(zhǔn)沒錯,再說了,事實也差不多就是這樣,雖說她是有目的性的上山。
后山?多危險啊,這孩子莫不是被王氏打傻了不成,以前都不敢靠近的,這怎么還帶著弟弟去了,“不行,下次你要是再去,大伯和你一起,山上不安全的?!?p> “啊,哈哈,先不說這個,大伯,房屋修葺需要多少銀兩?”畢竟是要一起居住的,總的說來,眼下的光景也是源于她,不做些什么說不過去。
“簡單的修整,要不了多少,阿舒,有什么主意?”他覺得這個侄女有些自己的想法,要不也不會這么問。
“大伯,這是我瞎畫的圖紙,我想著,兩家一起住,人也不少,后期還要其他的打算,銀錢我出,這個不用擔(dān)心?!睆男〉艿膽牙锬贸鲆粡埛课輬D紙,放到炕桌上。
云正偉有些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圖紙,四合院式的建筑,北面是正房,東西是廂房,南面是倒座,東西南北四面都是房子,中間是天井,整體由廊子貫通。
“舒妹,還會作畫,可真像?!鄙畈夭宦栋。∧葑硬氐猛ι?,偷偷的用胳膊肘撞她一下,給她個眼神,自己體會去。
“是啊,這院...不是,這宅子可以媲美鎮(zhèn)上官家的了?!毙淌嫌X得這宅子可以住三代,大氣、古樸。
“阿姐,以后咱們就住這樣的大房子里嗎?”阿志好奇地看著屋里滿是驚訝神色的幾人,恩,這房子怕是比里正爺爺家的大磚房要好。
“這得問大伯,能不能修建出來?”抬眼看向大伯,應(yīng)該沒問題吧。
“阿舒,建出來是沒問題的。”
有問題的是銀錢,磚瓦什么的,以及門窗、擺件,都是大問題。
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事,多去山上幾次就有了,而且,她要開展別的生意,這般想著,從荷包里拿出三張銀票,放到圖紙旁。
“大伯,這些你先拿去用,不夠的我來想辦法。”這可是她僅剩的幾張銀票了,一百五十兩,夠添磚添瓦找工匠了吧。
云正偉雙手顫抖的拿起銀票,窮人家?guī)讉€銀子就夠闊綽的了,舒兒一甩手就幾張銀票,他還是第一次摸到票子,卻又很過意不去,孩子還這么小,都怪他沒用。
“大伯,以后就一起住了,阿爹走后,您這一家一直照顧我們,舒兒都是知道的,住得舒適為好,其他的再說,而且,堂哥也要童生試了,沒個好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怎么溫書?”
大伯的思慮和沮喪,她懂,看破不說破。
“唉,我明天找些人,去那邊的院子看看。”
“恩,那我就帶弟回去了,大伯娘這套筆墨是買給堂哥的,還要辛苦堂哥教導(dǎo)他倆了?!?p> 將小弟手中的筆墨遞過去,這是在書肆里選的最好的一套,希望堂哥會喜歡。
“你這孩子啊,有心了,大伯娘替你堂哥收下了?!备┥睃c了點兩個小豆丁的額頭,“你倆可要好好讀書啊,長大了考取功名,為舒姐兒謀個好親事。”
小弟有些迷惑,親事是啥?好吃嗎?
阿志緊握小拳頭,她的阿姐值得世間最好的男兒。
云舒搖搖頭,親事?。≡谶@古代她只想白首一人,游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