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一下一下地捋著胡子,捻起一塊放在鼻尖嗅了嗅,氣微,味苦而甘澀,可入藥,包好,踢了踢傻站著的小天,“去,記錄好,入庫?!?p> 轉向云舒,“舒丫頭,你且與老夫說說它的藥用功效?”
云舒一愣,考她?
“咳,制何首烏補肝腎,益精血,烏須發(fā),強筋骨;用于血虛萎黃,眩暈耳鳴,須發(fā)早白,腰膝酸軟,肢體麻木,崩漏帶下,久瘧體虛,額....二錢至四錢,以水煎服。”云舒撓頭,呵呵,她...就記得這些了,還是爺爺讓她硬背的,當時的情景不比小天慘。
“恩,可?!焙卫蠞M意地點點頭,小丫頭是個可塑之才,就是可惜了,志不在此??!
“舒丫頭,你隨我來?!?p> 云舒不解,但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緊忙跟上。
“哎,舒妹!”怎么就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兒了?怪老頭!
“嘿嘿,云香妹妹,師傅找那丫頭有事的,等下她出來,我可就是他師兄了!”
小天搓搓手,心里樂開了花,可下輪到二人獨處了,還有點小緊張!
云香皺眉,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一勁兒嘿嘿嘿的傻笑,還有啊,云香妹妹?誰是她妹妹啊!亂攀親。
“何老要收舒妹為徒啊,那我在一旁等她,你去忙吧!來人了!”
“哎哎,好勒,嘿嘿?!?p> 小天連忙應聲附和,雖說他對云舒這個師妹一點也不期待,但....嘿嘿...日后可以從那丫頭那里套些消息也不錯!
何老走在前帶著云舒來到一樓隔間,推開門坐在一把黃梨木椅子上,也不言語,任由云舒在一旁站著。
只見何老沏了一壺茶,倒出一杯放在左手邊,一手捋著胡子,等著云舒的動作。
茶煙裊裊,清香一室。
云舒心思微轉,雙膝跪下,行叩首致禮,“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痹捖?,取過茶杯,高舉頭頂,“師傅,請用。”
何老笑容滿面,欣慰地接過茶,抿了一口,把一本醫(yī)書放到云舒的手上,鄭重地開口道:“今日起你云舒便是我何敬義的徒弟,祖上有訓:為醫(yī)者,忌驕忌燥,需德才兼?zhèn)?,仁慈于世;無欲求,無貴賤貧富,懸壺濟世,誓愿普救病苦之靈。賜你醫(yī)書《何氏藥典》,助萬千生靈免病痛之苦。”
“弟子云舒謹遵祖訓,貫徹醫(yī)道?!?p> “唉,行了,起吧?!焙卫蠂@息,扶起云舒,語重心長道:“本是不想來這一遭的,唉,如今你也是老夫的半個徒弟了,我知你志不在此,索性讀讀醫(yī)理,有個了解,不指望你治病救人,該會的常識知曉就行?!?p> 云舒起身,手捧厚厚的書籍,開口道,“何老,我知你意,不知不救,日后發(fā)現(xiàn)了好苗子,轉交于他人,拜于門下?!?p> 何老連連擺手,“老夫這兒可沒有那么多說頭,也不怕你笑話,這藥典除了小天幾乎何氏弟子人手一份?!?p> 云舒默,那您方才大義凜然地一番說辭,合著走形式?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心里沒有太大的負擔了,若是真讓她棄商學醫(yī),那才叫要命,她可是從未想過譽滿杏林,不過是權宜之計。
“老夫的兄長是太醫(yī)院院使—何敬仁,如若有那么一天進了京,遇到麻煩,拿著這塊牌子即可?!焙卫隙丝粗锍粮〉牟韫#季w萬千,以這丫頭的性子,小小縣城是困不住她的,去京城闖一闖也不過是早晚的事,鴻鵠之志,豈能言明?
云舒摩挲著手里的木牌,不過拇指大小,牌面設計卻復雜精致,似是藤蔓纏繞,‘何’字位于中心,院使嗎?老頭子還挺有身份??!
“嘻嘻,那是舒兒撿了個便宜,多謝師傅了??!”
“得得,還是‘何老’聽著舒服,丫頭,有了好東西可別忘了老夫?。 焙卫险{(diào)笑道。
“哈哈,一定一定,先孝敬您老人家,那徒兒先行告退了!”
將木牌收在懷中,云舒辭別何老,蹦跶著下樓了。
何老坐在屋中眼角含笑,到底還是個小姑娘??!
“舒妹!”
樓上傳來陣陣歡快的腳步聲,云香雙眸閃亮,可算是出來了,她都喝了四五杯茶水了,無聊死,身邊還有小天一直在不停地說著,嘴巴也不嫌干!
“云香妹妹...”
小天停下一臉幽怨地望向來人,這丫頭果然是他的克星,他正打算傾訴愛慕之意,沒成想殺出來個程咬金!
“呦,小師兄,多謝關照我阿香姐了,人我?guī)ё吡税。莅輣”
不看他那鐵青地臉色,拉著云香跑出百草堂,柜臺后的小天氣得嘴咬布巾。
“舒妹,別跑了,哈~氣不夠用了。”
云香拉住云舒停下,雙手撐膝,大口喘著氣,累死了跟逃荒似的!
云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方才跑得忘乎所以了,哈哈,還以為在跑馬拉松。
“嘿嘿,我們慢慢走吧,好好逛逛,我可是帶足了銀子來!”晃了晃手中的錢袋,只聽‘鐺鐺作響’,恩,一聽就不少,
此時正值午時,街上熙熙攘攘的,云舒兩人走走停停,手里捧著不少的小吃。
“唔”
云舒用竹簽扎了一塊臭豆腐放入嘴中,不禁閉上雙眼,恩~這個味道,正宗!和校門口的小攤有的一拼了。
云香則是嫌棄地捂著鼻子,舒妹的口味太奇特了,那么臭的豆腐,一口一個,也不怕壞肚子!
路過的行人如云香一般紛紛捂著鼻子,退離幾步遠,咦~這姑娘好生兇猛!
云舒白眼,一幫子俗人!爾等皆不知人間美味??!
望了望天色,兩人打算去趟繡衣閣買幾尺布就回家了,經(jīng)過一個巷子口,突然看見蹲在地上的少年,云舒有些移不開腳步。
這小子不是上次搶劫的那個嗎!之前還偷雞摸狗呢,現(xiàn)在咋還頹廢了呢?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恩?舒妹,認識?”
云香好奇地望了眼,年紀也不大,蹲那兒撿銀子?。?p> “不認識,走吧,吳叔估計要著急了!”
一面之緣,本就不認識,少管閑事為好!
可惜了,有人卻不這么想。
小吳察覺到云舒幾人的視線,抬眼望去,愣住,原來是那天的臭丫頭!想到自己的處境,憤恨地捶地,低下頭顱,不想讓她看見自己不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