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老爺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離那被稱作上古神物的靈珠這么近過。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般悄無聲息地被人藏于自己的地盤,若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倒霉的豈不是他宮氏?
……
這么想著,剛還一片蒼白的圓臉上沒一會兒便漲得通紅,情緒涌動間,差點當(dāng)著歐延的面破口大罵。
他宮某人怕是上輩子搗了臨風(fēng)的祖墳,竟被他坑騙到這般境地!
偏偏他還一直將人寶貝的不行,好吃好喝供著!
宮老爺苦著臉,腸子都快悔青了。
……
“不搜看看,如何得知?”
歐延反問他,又極快道:“聽聞宮老爺收藏的各類古董珍品,數(shù)不勝數(shù),為了將每個物件妥善保管,光是倉庫,按著品類分,便有數(shù)十個之多,甚至連適宜存放的環(huán)境都考慮得清清楚楚……”
“莊主請便!小人隨時聽候吩咐!”
歐延話已至此,宮老爺哪還有不明白的,當(dāng)下便主動應(yīng)承下,著急忙慌地起身,命人做好準(zhǔn)備,親自帶路。
歐延全程無言,只沉著面色跟隨其向著古董鋪地下走去。
總共三層的地下空間,每層都修建了數(shù)個倉庫,單是破解鎖扣機(jī)關(guān),便耗費了相當(dāng)長的時辰,這一道道開過去,歐延已相當(dāng)不耐。
昏暗而潮濕的地下,也不知宮老爺用了什么法子,進(jìn)入倉庫,竟是一片帶著暖意的干燥,一排排錯落有致的架子與櫥柜,整齊地擺放著各式物件,大多都蓋著上好的絲絨毯遮擋灰塵,就連進(jìn)入后下人手中掌的燈燭,也都罩上了灰白的罩子。
一連進(jìn)了三處倉庫,都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在眾人一頭霧水地翻找過程中,歐延忽然瞇了下眸子,“將燈燭都滅了——”
他一聲令下,在場的人雖狐疑,卻不敢不從,紛紛將蠟燭熄滅。
手下人示意古董鋪內(nèi)的小廝都退出去,只剩歐延和棠鈺莊的人留在倉庫內(nèi)。
歐延目光在黑暗中劃過,忽然口中默默念訣。
很快,他左手處便有一道微弱的金光閃過。
在場的都是棠鈺莊精衛(wèi),見狀都訓(xùn)練有素的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守在歐延周圍。
歐延目光落在自己手心處。
那里此時正漂浮著一顆圓形的珠子,半個巴掌大小,通體呈金色,泛著光,卻并不亮,是雙眼可直視的程度。
內(nèi)部,有水珠狀的金色顆粒緩慢滾動著。
正是棠鈺莊執(zhí)掌的金靈珠——
隨著歐延的控制,靈珠漸漸升向半空中,像四處汲取靈氣一般,周身裹上了一層不斷浮動的如白絲般的纏繞物。
“仔細(xì)查看房內(nèi)所有發(fā)光的物體!”
歐延沉聲吩咐。
他欲以靈珠相互間的感應(yīng),吸引可能處于沉睡狀態(tài)的水靈珠復(fù)現(xiàn)光芒。
照著這個法子,一直從地下第三層重新回到了第一層,在一間存放滿了各式精美配飾的倉庫中,伴隨著金靈珠金色的光芒,眾人終于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道漸漸變亮,微弱閃爍起來的藍(lán)色光斑——
當(dāng)宮老爺聞訊趕來,終于看到了那傳說中的水靈珠擺放的位置時,差點兩眼一翻,朝后暈厥過去。
水靈珠,傳聞中封印著魔尊魂魄、凡人不可觸碰的上古神物,此時竟被當(dāng)做了一顆珠子,被填塞在了一頂前朝出土的鳳冠霞帔之上——
那是宮老爺在黑市從盜墓賊手上重金淘來的,極其華麗,雖是盜墓所得,卻是完好無損,一顆寶石珍珠都不少。
是世間少見的完整存世的珍品。
那鳳冠最了不得的,是周身嵌滿了的各種色彩的寶石。
尤其頭頂正中央的一顆,足足有成人所戴的扳指那般大小,渾圓剔透,凡觀者,無不嘆為觀止。
此時,在眾多寶石間,鳳冠右后方的一顆,卻被出人意料地偷梁換柱,被水靈珠替代了!
水靈珠可自由幻化大小,甚至小到如同彈珠一般。
尤其是當(dāng)它靈力未被激發(fā),處于形同封印的沉睡狀態(tài)時,通體光芒會完全消失,變成一顆透明而帶著劃痕的珠子。
不起眼到根本不可能有人注意得到。
就連歐延,都不能確認(rèn)其本體。
臨風(fēng)此舉,可謂絕妙。
既將水靈珠存放在了安臨城最安全的地方,也將其特征掩蓋到了極致的地步。
除非深諳靈珠之力,否則不可能找得到。
……
歐延看著手中的物件,良久才冷笑一聲,很快一言不發(fā)地快馬加鞭離開宮氏古董鋪。
******
棠鈺莊。
歐延趕回時,正臨景年又一次毒發(fā)。
凌云隔,臥房內(nèi)早亂作一團(tuán),景年痛的在床上抖作一團(tuán),如今她的所有反應(yīng)都是無意識做出的,劇痛甚至已無法使其從昏迷中蘇醒。
怕她傷到自己,阿喜邊哭著,邊撲上去試圖將她壓住。
景年口中不斷有血吐出來,因為來不及擦拭,沾染得到處都是,就連阿喜身上也是紅點斑駁。
那畫面,除了觸目驚心,已沒有言語形容得出。
……
“莊主!——”
歐延此時的到來,就像一場以性命為擔(dān)保的賭博,押下所有賭注,不留一絲退路。
蕭痕手腳冰涼,甚至不敢問出結(jié)果。
歐延這一去,距離他帶人離開,再到返回,前后估摸兩個多時辰。
只看他的神情,蕭痕猜測不出結(jié)果如何。
卻是已沒有機(jī)會再讓他猶豫不決了。
“莊主……”
“讓所有人退到房外。”
歐延定定望著床前的混亂,忽然開口打斷了蕭痕的話。
蕭痕心跳如雷,驚疑間,只能照做,余光看到歐延向床邊走了去,經(jīng)過時瞥到他側(cè)臉,剛毅的線條下嘴唇緊抿,連帶著下巴的弧度也帶了絲緊繃。
歐延直接坐到了床邊。
被褥早已被血染得一片狼藉,他卻恍若沒看到一般,任景年在動作間,血跡擦到他衣袖上。
蕭痕眼睜睜看著歐延從懷中的錦囊里取出一顆透明的珠子——
那一瞬間,饒是早有心理準(zhǔn)備,頭皮也從里到外麻了個透!
……
他找到水靈珠了!
臨風(fēng)所說,竟是真的!——
水靈珠真的在宮老爺那里!
他情緒激蕩,不可置信地幾步上前,望著那此時毫不起眼,只有彈珠大小的球體,顫聲道:“莊主……這是……水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