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同學皆是一怔,紛紛朝角落看去。
只見趙北立在桌子上的書‘啪’的倒下,露出兩顆擠在一起的腦袋。
一顆略呈無奈的偏過頭,一顆更顯驚訝的張大嘴。
“哎!”班任看了一會兒突然嘆氣,搖搖頭自言自語道:
“真是不明白你們年輕人是怎么想的。”
“哈哈哈…”班里同學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哄堂大笑。
趙北在班任漸漸遠去的背影中明白她剛剛‘不明白’的是什么,頓時放開控制唐浩廣的手臂,大聲辯解道:
“老班,我沒有!我不是!”
班里笑聲更重。
“我真不是!”
“不信你們問我川哥!”
大眾風向隨著趙北的指引精準的吹向鄭星川,豁然意味深長的“咦~”了一聲。
鄭星川突然被卷入漩渦中心頓時沒了看熱鬧的心思,心說:真是上陣父子兵!
趙北也感覺自己解釋完的誤會更深,笑道:“得了不說了,笑吧笑吧!”
“我跟我同桌關(guān)系硬朗著呢!大大方方隨便推敲!”
“哈哈哈…”眾人又一陣捧腹。
課下,葉暮拿出手機登陸網(wǎng)購頁面,搜索‘話梅硬糖’銷毀‘贓款’,不一會兒,葉暮就在一片大同小異花花綠綠的店鋪里挑了一個下單。
等收回手機,葉暮懶洋洋的剝開一顆糖果含在嘴里,半靠在墻上刷卷子。
“同桌?”
鄭星川輕輕叫了聲,葉暮聞言抬頭看過去。
“你總吃糖牙沒問題嗎?”
“嗯?”葉暮被鄭星川前村不搭后店的問題問的一愣,不由得把左腮幫子里包著的糖果移到右邊,頓了頓,才慢慢開口說:
“不好意思,糖沒有了?!?p> “噗,不是,我不是要吃糖?!编嵭谴ㄐΦ溃骸拔沂窍胫滥銥槭裁催@么喜歡吃糖?”
“也沒有多喜歡,只是需要?!?p> 鄭星川一時沒明白,歪了歪腦袋,等她能繼續(xù)說下去。
“我有點低血糖?!比~暮說完低頭繼續(xù)刷卷子。
鄭星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要去送作業(yè),于是捧著小組作業(yè)大步流星的走出教室。
等鄭星川再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大盒糖。
糖盒比送給葉暮星星的那個盒子小一圈,透明塑料的盒子被做成機器人儲錢罐的樣子,里面裝滿各種顏色口味的糖果。
鄭星川舉了半天示意葉暮接過去,可葉暮卻遲遲沒有動作,而且還一臉防備的看著他。
鄭星川無奈,輕輕嘆了口氣,不由分說就把糖果塞進葉暮的書桌里。
這時師傅已經(jīng)走上講臺,在黑板上大大的寫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幾個字。
‘砰砰砰!’
師傅敲著黑板問道:“誰能解釋一下一句話的意思?”
說著眼睛十分銳利的掃向全班,迅速鎖定了正在慌忙拿書的鄭星川。
于是點名道:“鄭星川,你來說?!?p> 鄭星川當即痛苦的閉上眼睛,咬牙站起來:
“嗯……”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鄭星川支吾了半天,師傅于心不忍,開口提醒道: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就好比你有兩顆糖,然后你怎么做?”
鄭星川想了想,歪頭疑惑的看著老師,緩慢又認真的說:
“如果我有兩顆糖,給我同桌一顆,”
鄭星川眨眨眼:“再給我同桌留一顆?!?p> 這話一出,班里瞬間鴉雀無聲,師傅的目光不停的在這對同桌身上來回流轉(zhuǎn),臉上的表情也逐漸嚴肅。
氣氛一度窒息般尷尬。
猶如平地生雷,趙北突然站起來拍手說道:
“好!發(fā)揚雷鋒精神,舍己為人無私奉獻,川哥好樣的!”
“對!北子說出了大家的心聲!”李漾也跟著捧場,甚至還唱起了歌:
“只要人人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
“是是是!我們?yōu)槟泸湴?!”一向四肢發(fā)達言語流失兩級平衡嚴重失衡的武盎也應(yīng)聲起立攪和氣氛。
葉暮挑眉坐在原地,臉上云淡風輕,心里暗罵傻|逼。
師傅站在講臺上看著底下一個個站起來的少年不由得聯(lián)想到古時人民受不了壓迫而起義的情形……
思及此,師傅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抽了抽,稍稍緩沖一下大腦受到的沖擊才緩緩出聲:
“你們四個,下課來我辦公室?!睅煾敌Φ溃S后擦掉黑板上的‘題外話’,正式上課。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多了一份革命弟兄的情感。
兄弟無聲叫,辦公室報道。
這時第一次,鄭星川覺得課上的時光如此飛速,下課的鈴聲不再悅耳。
老師一馬當先,合上書本大步流星走出班級,四個男生排著隊夾著尾巴舉步維艱的跟在后面。
語文組辦公室——
師傅扶了扶眼鏡,公事公辦的說:“對于你們惡意擾亂課堂紀律的行為給予檢討三千字的懲罰,接受嗎?”
“接——不!”鄭星川話說一半突然變了套路,眨著眼睛一副要秉公處理的態(tài)度說:
“七班班規(guī),班干部在犯錯寫檢討可以減少百分之三十?!?p> “三千減少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寫兩千字?!?p> 鄭星川一番真假難辨的言論說下來,周圍三個革命兄弟頓時投來贊許的目光。
師傅也被鄭星川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搞的啼笑皆非,眼看有些繃不住臉了,趕緊開口搬回一局:
“你們都是班干部?”
“數(shù)學課代表。”鄭星川立刻答道。
“體育委員?!蔽浒桓f。
李漾攤攤手道:“我兩周前剛榮升衛(wèi)生委員?!?p> 只剩趙北沒說話,四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沉默者。
半晌,趙北才緩緩開口道:
“我同桌是班長算不算?”
“行,你們?nèi)齻€兩千,趙北三千?!?p> “別別別師傅,我開玩笑的!”
“趙北啊,不是老師太不近人情,你跟唐浩廣的事情你們班任都跟我說了。”師傅看著趙北語重心長的說道:
“現(xiàn)在的年輕人越來越難管老師都知道,你們也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在學校、面對老師你們多少也得注意著點兒啊!”
趙北環(huán)視一周,辦公室貼心的沒有其他老師。
自己跟前面三個男人的塑料友誼隨著他們肩膀的顫栗灑落一地。
趙北只覺得一排烏鴉飛過,皺眉無奈又不甘心的解釋道:
“我們真就只是同桌,我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