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鄭星川半真半假的紅著臉低著頭,葉暮果然坐起來。
“——嘶?!?p> 腰有點(diǎn)疼,不過沒關(guān)系,葉暮沒當(dāng)回事兒,直起腰挪了挪,拍拍旁邊讓出來的位置說:“坐這兒啊同學(xué),我沒有同桌?!?p> 頓了頓,似是感覺什么不對,皺著眉改口道:“我沒有同床!”
鄭星川被葉暮說的微微一愣,屋子里霎時間安靜出詭異的粉紅色泡泡來,
不多時,鄭星川同初見時那般害羞的笑笑,幾欲繞開她。
“那有人了??!”葉暮指著不遠(yuǎn)處的沙發(fā)說:“云溪和小明坐那兒!”
‘小明’自然是指趙北。
鄭星川也象征性的轉(zhuǎn)了方向朝對面的床位看去。
“那兒也有人,小剛和小紅正躺那兒呢!”
趴在床上的陳哲:………
坐在床邊的云郁:………
“窗邊的桌椅是麗麗的!”
“你看,”葉暮歪頭看他,攤開手惋惜的說:“他們都有同……”
葉暮眨眨眼,再最后一個字出口之前來了個急轉(zhuǎn)彎:
“他們都有同床,就我沒有!”
少女微微歪著頭,期待的看著他,鄭星川莞爾,舉步走到床邊坐下。
午后眼光柔軟,兩人彼此滿足的沐浴著同一片陽光,把溫暖肆意妄為的揮霍。
葉暮隨手扯過桌上的紙筆,大大方方的寫下自己的大名,然后把紙遞給鄭星川,用筆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名字,問道:“你叫什么???”
“鄭星川。”
他語調(diào)輕緩,聲線因?yàn)橹暗闹倍⑽⑸硢。瑓s格外好聽。
“星?的名字也有星??!”葉暮的語氣突然沉悶了好多,臉上原本欣喜輕松的神態(tài)也風(fēng)卷殘?jiān)瓢阃柿藗€干凈。
“她的名字也有星,呵?!比~暮哼道:
“不都說夜幕越漆黑,星星越亮?”
“都惡心?!?p> 葉暮臉上的不屑甚至要掉出來,可在余光掃到鄭星川錯愕的臉時也都如數(shù)收起。
她魅惑道:“當(dāng)然不包括我同桌,放心,在我眼里你跟他們不一樣?!?p> 她的手慢悠悠的拂過鄭星川通紅的耳垂,歪頭瞇著眼說道:
“你是特別的?!?p> “…………”
“…唔…唔…!”云溪被趙北死死摁在沙發(fā)上,捂住嘴拼命的想辦法發(fā)出聲音。
“噓!催眠跟夢游一樣,如果被突然打斷就容易變成傻子!”趙北說。
“別出聲!”
云溪被困在沙發(fā)里急的滿臉通紅,卻在聽了趙北的話以后不住的點(diǎn)頭。
待趙北松了手,云溪猛然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指著葉暮和鄭星川的位置說:
“我知道她!”
陳哲也看出了葉暮狀態(tài)的轉(zhuǎn)變,臉上略微嚴(yán)肅的看向云溪,等他說下去。
“陳哲!我知道那個‘星’!”
“是宋星芒!”
這三個字一出,屋里的人都各自想法:
云郁和趙北云里霧里,一頭霧水。
鄭星川和陳哲也微微愣神,不明所以。
“怎么會想到宋星芒?”云溪喃喃道:“大暮暮平時都不提她,這次催眠怎么會想到她?”
這次催眠是陳哲專為葉暮制定的,因?yàn)榈谝淮螌?shí)行,病人和醫(yī)生之間沒有默契,加上又是半忽悠狀態(tài)把葉暮騙進(jìn)催眠狀態(tài),不確定因素更多。
所以,出于穩(wěn)重起見,陳哲指定了葉暮的腦深處想到的都是比較重要,記憶深刻,或者云溪都能完整復(fù)述下來的事兒。
可宋星芒……
不論是在云溪的認(rèn)知里還是鄭星川的記憶中,這都完全是可以一帶而過的角色。
“陳哲…?”云溪將疑惑的眼神投向陳哲,可后者也是一籌莫展。
因?yàn)樵谠葡慕榻B中根本沒提到過這個叫‘宋星芒’的人。
第一次聽說也只是在幾個小時前——葉暮收到宋星芒消息的時候。
陳哲皺眉看著對面慵懶邪魅的葉暮,心里分析眼下的狀況,有兩種解釋:
第一種——環(huán)境對葉暮的認(rèn)知造成影響,人通常能記住不久前剛出現(xiàn)過的人物,不論她是否出現(xiàn)在眼前,也無論她是否重要。
第二種——這個人正如陳哲指定的那樣,是那種對她來說‘比較重要’、‘印象深刻’的人呢?
而且這個人與鄭星川的意義還不一樣!
完全是葉暮私有的重要!
半晌,一直慵懶的葉暮忽然啜泣起來,無助的喊道:“云溪…”
云溪忙推開趙北跑過去,鄭星川雖心疼卻也識趣的讓開位置。
云溪坐在鄭星川空出來的位置上一手抱住葉暮,一手輕拍她的后背:
“別哭,大暮暮,不要哭,難受就別想了,醒過來,不要想了!”
葉暮緊緊的摟住云溪的手臂,身體仍在輕輕顫抖,她哽咽著又叫了聲“云溪”。
“我在呢!”
“我不是故意的…”葉暮話說到一半突然咬住嘴唇,身體戰(zhàn)栗的更加明顯:
“我不是故意和他談戀愛的……”
“我只是不懂宋星芒…”
“我不喜歡他們!”
葉暮在半清醒的狀態(tài)下哭訴出的這三句話,一句比一句更驚心動魄。
不是故意談戀愛?什么叫不是‘故意’?
不懂宋星芒?不懂她什么?為什么要懂?
不喜歡他們?他們又是誰……?
眾人在疑問中一籌莫展,葉暮卻好似失控般尖叫出聲。
“啊啊?。。。 ?p> 葉暮凌厲刺耳的叫聲穿透耳膜,云溪不知所措,只能更用力的抱住葉暮,防止她撕扯自己的衣服和頭發(fā)。
云郁狠狠的皺著眉頭,默默的偏過頭,似乎這樣能離聲源遠(yuǎn)些,減少耳膜的壓力。
陳哲察覺出云郁的異樣,強(qiáng)行摟住他的肩在他耳邊輕聲說話,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大暮暮!葉暮!別想了!快醒過來!”云溪咬牙叫道。
“同桌!冷靜點(diǎn)!”鄭星川也迎著叫喊上前安撫:
“別想那些讓你害怕的事兒!醒過來,我們剛一起慶祝完我的十七歲生日你記得嗎?”
“那些事都過去了,你現(xiàn)在十七歲!”
“同桌!”
“大暮暮!”
葉暮貌似被云溪和鄭星川叫回了意識,慢慢的停止了尖叫。
眾人心里一口氣還沒嘆出,下一輪更凄厲的尖叫再次襲來!
“啊啊?。。?!”
葉暮甚至開始用手拍打床鋪,用腳踢翻窗臺前的椅子。
“大暮暮!”
云溪一邊叫她一邊死死抱住她的手。
鄭星川忙搶過去摁住葉暮不安分的雙腿,一方面防止她發(fā)出更多聲音,另一方面避免她踢傷自己。
“同桌!冷靜一下!”鄭星川直面葉暮喊道。
效用甚微。
尖叫仍在繼續(xù),云溪和鄭星川能做的也只有死死的守住葉暮不傷到自己。
陳哲極具耐心的安慰不安的云郁,把口袋里必備的隔音耳塞送到云郁的耳朵里,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閉眼躺下。
“讓我來,我叫醒她?!标愓茏叩饺~暮身邊對云溪和鄭星川說。
然后抓住暴走失控的葉暮,大聲說:“我都明白!”
“我都懂!”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告訴你!”
葉暮果然像被撤了發(fā)條一樣安靜下來。
“只要你看著這塊表!”
陳哲說著從外衣口袋里掏出懷表展示在葉暮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