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是戀愛才有的情節(jié)

　　如果說，人與人的相遇，都是上天的安排。那陌秋菀相信，周筱雅和麥霖，就是上天給她最好的安排，是來救贖她的天使。

　　當(dāng)她站上比賽的舞臺時，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抬頭尋到麥霖和周筱雅的身影，對上麥霖那治愈的笑容，不自覺地跟著笑了起來。幾秒后開始自己的演講，那份被她背得滾瓜爛熟的稿子，脫口而出。她的表現(xiàn)看起來與平時練習(xí)時無差，像是絲毫沒被現(xiàn)場的氛圍影響到。

　　陌秋菀?guī)缀跏菓{著本能完成的演講，時間掌握得也剛剛好，心里松了一口氣，開心地向評委老師笑著，鞠了個躬就下去了。

　　在評委老師們看來，陌秋菀表達流暢、發(fā)音標(biāo)準(zhǔn)，面帶微笑、淡定從容。非常好，滿意地點著頭，紛紛低頭打分。

　　走回臺下的位置時，周筱雅豎著拇指對她說：“菀菀，很棒！你今天表現(xiàn)超自信的，比之前練習(xí)都還要好呢！”

　　陌秋菀腦子里還是一片空白，一下子還反應(yīng)不過來，就覺得稀里糊涂的就結(jié)束了，對自己的表現(xiàn)更是一點都沒印象。

　　“雅雅，我現(xiàn)在還很懵……輕飄飄地一點都不真實?！闭f著拿起礦泉水，喝了兩口，緩了好一會。

　　周筱雅盯著她發(fā)白的臉，拿礦泉水的手還微微顫抖，“哈哈哈哈哈哈……你把自己說得那么慫，可是你一站到臺上，就給人一種從容自信的感覺?！?p>　　麥霖像是很贊成周筱雅的話，點著頭道：“嗯，落落大方?！?p>　　“就你們貧，再夸兩句，我就要上天了?！蹦扒镙矣X得自己哪天飄了，一定是拜他們所賜。

　　這次英語演講比賽，是關(guān)于五四青年節(jié)的主題，也是畢業(yè)班所能參加的最后一個校園比賽。比賽分了三個場次，此時陌秋菀并不知道阿斌學(xué)長也參加了比賽，甚至自己也沒有對自己表現(xiàn)抱太大的希望。

　　周筱雅和麥霖抽到的順序比較靠后，許是越靠后越緊張，兩人都沒有平時發(fā)揮得好，陌秋菀很難過自己什么都幫不上忙，她也很想要做他們堅實的后盾，給他們力量和勇氣。

　　可是從來都沒做過這樣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陌秋菀不善于表達，不知道怎樣鼓勵和安慰別人。

　　陌秋菀嘆了口氣：唉，我真沒用。

　　陌秋菀甚至覺得這樣沒用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好友對她好。

　　負面情緒有點上頭，她把左手放在在嘴邊，手指彎曲，指背貼近唇邊，然后張嘴咬住食指指節(jié)處，企圖用疼痛轉(zhuǎn)移注意力。直到咬出牙印后，又悄悄放下，用右手擋住牙印。

　　每次懊惱、糾結(jié)或者考試想不起來的時候，總愛咬手指，她以為沒有人發(fā)現(xiàn)，其實麥霖早就知道她有這個習(xí)慣，剛才的小動作也都看在眼里。

　　比賽結(jié)束后，周筱雅和麥霖似乎完全沒有被比賽所影響，陌秋菀倒是悶悶不樂的。好多次她都想說點什么，又說不出什么。

　　怎么嘴這么笨。真是的。

　　放學(xué)的時候，陌秋菀叫住兩人，說：“那個，我有事跟你們說……”

　　周筱雅上前挽住陌秋菀，道：“好呀，邊走邊說。”

　　“唔……好吧?！蹦扒镙矣悬c緊張，畢竟從未說過掏心的話，有些難以啟齒?！澳莻€……”

　　“嗯？支支吾吾的，很難開口嗎？”周筱雅疑惑的看著陌秋菀。

　　陌秋菀糾結(jié)道：“嗯……我不知道怎么說?！?p>　　周筱雅轉(zhuǎn)頭看看麥霖，麥霖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突然，周筱雅拍著腦門噢了聲，“菀菀，你是不是要借錢？”

　　“??？”

　　陌秋菀目瞪口呆的，實在是佩服周筱雅的腦回路。

　　周筱雅以為自己猜對了，把挽著陌秋菀的手伸出來，繞到身后摟著她肩膀，仗義道：“哎呀，我們關(guān)系那么鐵，不用怕尷尬。我媽說了同學(xué)間就應(yīng)該互幫互助的?！?p>　　陌秋菀忙解釋：“不是，我不借錢。”

　　“那是什么？”周筱雅更疑惑了，不是借錢？

　　陌秋菀長嘆了一口氣，停下腳步，抓著書包背帶，鼓起勇氣說：“我就是想跟你們說，我嘴巴太笨了，不太會說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我以前都沒有什么朋友的，也不曾跟誰交好。所以，別人也不會在意我的感受，我也不曾對別人交心。直到遇到你們?！?p>　　周筱雅和麥霖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她。確實，她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那么多話的。

　　陌秋菀頓了下，接著說：“我這個人吧，性格有點孤僻，不懂得怎么交朋友。我覺得你們對我太好了，可是我卻回報不了對等的給你們，挺難過的。你們總是鼓勵我，支持我，安慰我?？晌夷転槟銈冏鍪裁?。”

　　陌秋菀越說情緒越低落，也不敢看他們倆，低著頭，小聲道：“感覺自己配不上你們對我那么好，不值得?！?p>　　周筱雅是第一次聽到她這樣的話，沒有朋友的她，以前一定很孤單吧，特別心疼陌秋菀，“我們菀菀這么好，當(dāng)然值得?！?p>　　然后緊緊地抱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緩緩道：“以后不要說這種話，好朋友是不計較值不值得，也不用去比較誰對誰更好。”

　　陌秋菀靠在她肩頭，情緒久久不能平復(fù)。有點想哭，怎么自己又被安慰了？

　　麥霖從口袋里掏出兩根棒棒糖，遞過來，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表達的方式，像我，只知道拿糖哄小孩?！?p>　　麥霖見兩人忙著吃糖，似乎還沒反應(yīng)自己說她們幼稚的事，真好騙。

　　轉(zhuǎn)身偷笑著說：“走吧，去吃東西吧，我餓了?！?p>　　第二天，周筱雅踩著點進教室的，剛坐下就悄悄遞了一個小本子給陌秋菀，“菀菀，你等下有空的時候再看看。”

　　陌秋菀見老師進來了，趕緊收起來，課間的時候才打開來看。

　　周筱雅在本子上寫著：

　　“菀菀，我很高興，你昨天對我們敞開心扉，也很心疼你，抱抱我們菀菀。

　　你如果不習(xí)慣說的，可以寫下來，以后這個就是我們專屬的秘密本，想說什么都行。

　　有時候，你不管說什么或者不說什么，你在身邊，我能感受到的，你靜靜地陪著就可以了。

　　即便你不在身邊，我也相信，我們是相互牽掛著的?！?p>　　陌秋菀此時想到《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里有這么一句歌詞：遇見一個人，然后生命全改變。原來不是戀愛才有的情節(jié)。

　　嗯，于她而言，周筱雅就是這樣的朋友。

　　后來，陌秋菀在秘密本上跟周筱雅說了自己很多很多，從不曾對人提過的事情。兩人最愛自習(xí)時，一起聽一首歌，一起悄悄地本子上交流。

　　嗯，最喜歡聽的就是《永遠在身邊》，最常說的都是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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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在商場聽到《永遠在身邊》時，陌秋菀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很想念那個當(dāng)年和自己用一副耳機聽歌的人，當(dāng)時耳機里循環(huán)播放著的正是這首歌。

　　她出國后，周筱雅進入了一家外企工作，這兩年，常常在朋友圈看到她到處出差，日子過得很充實，只是依舊一個人。

　　上個月，陌秋菀回國后就直接去BJ上班了。還沒來得及聯(lián)系任何人。

　　以前只知道睹物思人，誰知道熟悉的旋律也十分勾人。

　　回到住處，陌秋菀點開微信，給周筱雅發(fā)去消息。

　　“姐妹，在嗎？”

　　周筱雅回復(fù)得也很快：怎么了？

　　陌秋菀：想你了。

　　正點開表情包，準(zhǔn)備把那個指著胸口說這里有點想你的表情發(fā)過去，周筱雅的視頻電話已經(jīng)彈出來了。

　　陌秋菀接通就定定地看著某人，一動不動。

　　周筱雅：“菀菀，你信號不好嗎？卡了？聽得到我說話嗎？喂？”

　　陌秋菀實在是忍不住了，啞然失笑。

　　“我沒有卡，我就是很久沒見你了，多看了兩眼而已。”

　　“害！我以為你卡頓了呢?！?p>　　“雅雅，我回國了。在BJ?！?p>　　“真的嗎？回來多久了？也不找我，哼?！敝荏阊艢夂艉舻剞D(zhuǎn)頭，傲嬌道：“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p>　　“一頓火鍋？”見她不說話，接著說：“兩頓？再加兩杯奶茶。不能再多了?！?p>　　周筱雅聽到奶茶時眼睛都亮了，又輕咳了兩聲，道：“勉強原諒你一次?！?p>　　兩人默契地開始聊了生活、工作，嗯，感情也聊了會。

　　周筱雅說自己這兩年認識了一堆酒肉朋友，趁工作的機緣去了很多地方，實現(xiàn)了自己想要走南闖北的夢想。除開父母催婚的話，總的來說，日子過得真是美滋滋。

　　陌秋菀聽到催婚，細細想了下，說了句：“雅雅十年空窗期了呢?！?p>　　周筱雅聳聳肩，無奈地說：“嗯，時間過得真快呀?！?p>　　“難道沒有遇到合適的嗎？我們雅雅那么優(yōu)秀，從來不缺追求者的呀。”

　　周筱雅調(diào)侃道：“害，說這個。大學(xué)有個挺好的男生追了我三年，我沒接受，結(jié)果人去年結(jié)婚了?！?p>　　陌秋菀想勸她放下，可是又覺得自己五十步笑百步，說不出口。

　　“我看他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任，應(yīng)該快結(jié)婚了吧?！?p>　　陌秋菀以前跟陳泓也不熟，根本沒有他聯(lián)系方式，對這些倒都不清楚。周筱雅說這話的時候，還假裝很輕松的樣子。

　　“你怎么想的？”

　　“耽誤我這么多年青春？”說完，自嘲地笑了下。“你跟麥霖有聯(lián)系過嗎？”

　　陌秋菀不知道怎么說，除了那次在深圳，這七年，杳無音訊。

　　“分手后就斷了所有的聯(lián)系呀，你知道的?！?p>　　“對了，大二的時候，他把我也刪了，我那時候見你不想提他，也沒跟你說。”

　　以前三人關(guān)系那么好，陌秋菀奇怪道：“怎么把你也刪了？”

　　“不知道呀，就是全刪了，找都找不到?？?！”

　　陌秋菀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起上次見面的事，下次見面再說吧。

　　周筱雅瞧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以為她不想提麥霖，又說：“我跟你講，陳泓去年還給我朋友圈點贊了，我都不懂這是什么騷操作?！?p>　　“手滑？”陌秋菀哈哈大笑，“確實挺騷的?！?p>　　“要不是覺得刪了他顯得我不夠大度，我早就動手了?！?p>　　“……”